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裴诚明白,可是他必须的尽快将卧牛山的乌合之众整顿起来。不管是眼前的泰山巨寇,还是已经得罪了的河北甄家,又或是更长远的发展角度考虑,都绝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
事实上从他上山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将自己看成了山寨的主人,只有将其真正握在手中,变成一支纪律严明、攻守兼备的私人军团,才是他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最大的资本。
杜远不明白裴元绍为何去了一趟长安城就变得换了一个人似的,更不明白管亥等人竟然纵容他的无理。他在乱世中也算是尚有三分见识,心头猛然升起一个念头:他们这是要排除异己,独霸这数十车的东西。
这个念头一经升起,杜远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愤怒起来。长刀一卷,指向裴诚,怒极而笑道:“哈哈哈……老子明白了,我老杜拼死拼活抢了些东西给你们接风洗尘,不想你们竟然联起手来对付我,好!老子今天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不会让你们得逞!”他猛然向四面围观的士兵喊道:“弟兄们,这里有价值千金的物品,裴元绍他们想独吞,大家同不同意?”
集中在操练场的三千士兵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时听道杜远的喊声,顿时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不知如何是好。
有几个平日和杜远走的十分亲近的小头目趁机叫道:“这些都是咱们山寨的东西,可不能让他们独吞了。”
如果仅凭杜远的蛊惑,或者还不能激起这一群山贼起哄的理由,可是眼前就有价值千金的东西,这让太多人壮大了胆子,竟是要一起上前。
裴诚看到事情有些失控,目光一凛,缓缓看向管亥和周仓二人。
他二人虽然也不是很明白裴诚的意思,但此刻却同时站出来,沉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谁敢上前?”声如巨雷,惊得众人尽皆股栗,一时手足无措。
廖化也站了出来,喝道:“大家且安静下来,是非曲直,必有明白之处。”又转向杜远说道:“杜大哥,今日看守一道门的是你和一众兄弟吧?”
杜远见他们四人果然站到一起,纵然自己再神勇,只怕也难逃一死,想到这里,他悲愤道:“不错,你要夺这千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一刀将杜远宰了,岂不痛快?”
裴诚缓步走到杜远跟前,这时杜远的一名手下一声惊叫,长矛刺出。裴诚没有料到他竟然突然出手,眼中精芒一闪,无暇思索,劈手反夺对方长矛,伸手拿住对方长矛的前头,跟着用力递出。那名手下抵挡不住裴诚的大力,不但被裴诚夺去了兵器,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的跌出数丈,半晌爬不起来。
裴诚不经意间露出这一手,众人束然,皆不敢动,任由他走到杜远跟前。
杜远仍是满脸鄙夷,看着他手中的长矛,不屑道:“裴元绍,够胆就动手吧,我杜远绝不会皱下眉头。”
裴诚瞧也没瞧他一眼,径自将长矛插向地面,冷笑道:“你说我贪图你这十车东西么?好,我便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宝贝!”回头向左右吩咐道:“给我擂鼓,我要在众人面前一桩一桩交代杜远的罪责,还有……”他目光落到一名曾随他去长安的手下身上,哼道:“你们去将山顶的十箱东西取来,让他们见识见识。”
裴诚传令到处,鼓声雷动,不但三千士兵尽数被集中在操场,连五千老残妇幼也被叫到四周。小理只见操场四周点起千百火把,照耀如同白日。裴诚、管亥等四人站在操场的指挥台上,在他们跟前,十箱金银珠宝一字排开,火光之下更显得别样的耀眼。
杜远看到这许多财富,再回头看看自己劫来的十车东西,恐怕连人家一只箱子都比不上。不禁暗暗吞了口吐沫,指着这十箱财富,艰难的问道:“你些东西从何而来?你们这又是什么意思?”
裴诚走到其中一只箱子前,从中抓起一把珠宝,任由它们散落开来,在地面上不住的跳动,冷冷的看着杜远,说道:“杜大哥现在还以为我要贪图你那十车东西么?”不等杜远回答,裴诚一脚合上箱子,站到上面,大声说道:“众位卧牛山的兄弟听好了:你们面前的这十箱财富,不是我裴元绍的,也不是他杜远的,而是所有山寨弟兄们的。只要大家肯尊我号令,奋力操练,我便将这些东西赏赐给大家,大家说好不好?”
众人都是贫苦出身,哪里见过这许多财富?尤其是看到裴诚手中抓着一把珠宝,眼睛都晃花了。岂会不肯?顿时呼声此起彼伏:“我等愿尊号令,奋力操练;愿尊号令,奋力操练!”
裴诚手臂一挥,等众人安静下来,再转向杜远,漠然道:“杜远,今日本该由你看守一道门,你却擅离职守,乃是不义。又纵容手下私下劫杀于道,使我卧牛山徒竖强敌,八千子弟性命危在顷刻之间,乃是不仁。抢劫之后,不辨真伪,乃是不智……”他说到此处,忽然一名一道门的守卫匆匆从山下赶来,上前说道:“禀诸位将军,门下有数名山下百姓,在一道门处不住啼哭,说是山中有人抢了他们家女孩。属下不敢隐瞒,特来禀报!”
抢女孩?裴诚眉头紧紧锁起,才想起自己现在领的是一群山贼,所到之地,凌虐其民,逼淫妇女的事情应该不在少数,此事必须要大力整顿,想到这里大声喝道:“你去将众人请来,记住,不得为难人家。”
那名士兵应诺了一声,不多时便有数名山下百姓山来,看到这许多山贼聚在一起,顿时惊得不能前进。裴诚着人将们请到将台前,询问半晌,其中一名百姓大着胆子,指着一旁站立的杜远说道:“将军啊,就是他抢了我家的女儿,可怜她才十三岁,请将军可怜可怜我等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
他这一开口,其他的百姓也自不住的哭泣:这些个人家不是被抢了女孩,就是被抢了老婆。裴诚听了脸色渐渐变得铁青,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一言不发的盯着杜远,冷冷道:“你不尊号令,私自抢劫,这些我都可以忍了,因为我们是山贼,可是你强抢侮辱妇女就不对了。你说,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杜远被裴诚的表情下了一跳,往后退了数步,旋即回过神来,冷笑道:“不错,这些我都做过。可是大家都是山贼,不但我做过,就是你裴元绍,还真把自己当成将军了?难道你便没有做过么?你屋里那名女子却是从何而来?”
裴诚闻言顿时心头如遭雷轰,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骇然转头看着管亥等人,看到大家默然的神色,他情知杜远所说不假。心头一时纷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杜远冷笑道:“裴元绍,老杜我不知道你要发什么神经,大家都是山贼,难道你还真要去和天下诸侯争天下,去当皇帝么?当初大贤良师手下雄兵何止百万?还不是一样失败了,连大贤良师都做不到的事情,难道你裴元绍就可以么?”
是啊,张角虽然没有远见,可是传言人家还会妖术呢,自己呢?就凭自己是穿越来的么?裴诚的目光缓缓从众人身上略过,看到惊讶者有之,失望者有之,默然者亦有之。猛然心头一惊,暴喝道:“今日我们虽然沦落到此处为山贼,可这不是我们最终的出路,大家相信我裴元绍,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山贼一样可以令天下诸侯刮目相看。”
他说罢重新站到将台上,大声喝道:“元俭听令,你现在便领人前往山寨各处查寻,凡是被掠上山来的女子,尽数领来,如实道来。我裴元绍在此言明,杜远何罪,我裴元绍与他同罪!”说罢冷然道:“我屋里也不好放过,一定!”
廖化神色复杂的看了裴诚一眼,终于领手下去各处查寻了,不多时便领来了百多名被掳掠上山的可怜年轻女子,这其中竟有大半是被杜远掠上山来的,还有数名却是被裴元绍抢来的。至于今天才被掠上山的女子,见到寻上山来的家人,顿时哭成一团,还以为要遭受什么样的苦难的。
裴诚看着眼前哭泣不止的众人,着人将他们带到一旁观看,沉声道:“我们是山贼,但却不是禽兽,今日我在此宣布:但凡今后再有侮辱妇女者,强抢民女者,定斩不饶。”他目光一转,落到杜远身上,缓声道:“杜远不但擅离职守,而且强抢民女,数罪并发。念起有功于山寨,杖责一百!其余有同罪者,杖责三十!”
杜远怡然不惧,哈哈大笑道:“山寨什么时候成你裴元绍的了?你说杖责便要杖责么?”他猛地指着场上的两名女子,冷冷的说道:“这两个可是被你裴元绍抢上山来的,难道你便可以不算数了么?”
裴诚的也随之落到那两名女子身上,两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其中一人身形纤细修长,一头长发从头顶处散披开来,看不清长相。倒是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典雅韵味,似乎不似普通人家的女孩。
另一名女子年纪略小,一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但相貌清秀,正低着头,不敢看裴诚。
裴诚心中苦笑一声:裴元绍,你这家伙难怪要被赵云一枪刺死,看来这杀鸡儆猴,竟是要杀到我自己头上了。
罢了!裴诚看到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到自己的身上,缓缓站到将台之下,说道:“裴元绍今日既定下这条规矩,我自己当不能例外。杜远杖责一百,我杖责……”他猛地一咬牙,大声道:“我既无大功于山寨,又妄图定下规矩,罪刑加倍,杖责两百!”说着跪伏在地,遥遥对着将台之上的众人,自行捋起了衣服,露出背脊。
听到裴诚的吩咐,不但管亥等人面面相觑,就是将台下的八千人也自惊讶。站在裴诚身旁的杜远也震惊的说不出来,心想这两百杖责下来,还有性命在么?
被裴元绍掠来的那两名女子,也自惊讶,长发之下一双灵动之极的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待看到他肩头尚未痊愈的尺长伤口,却又有些不忍。
年纪尚幼的女子忍不住轻声说道:“小姐,你看他……”
“别说话……”
事情至此,管亥三人早就明白了裴诚的心思。廖化沉吟道:“四弟,你……”
裴诚厉声道:“我等兄弟四人结义时曾说过什么来着?人无信不立,军无纪不行。”转向周仓,大声叫道:“管大哥勇猛非常,乃是山寨的中流砥柱,不可轻动。二哥双臂有千斤之力,为人素来忠义,今后山寨一应执法之事,便有劳二哥了。至于元俭,,你深知操练之法,今后山寨的士兵都由你掌管。”说着他看了杜远一眼,淡然道:“杜大哥有功有过,日后再行定论!”
他这一番言语下来,众人皆是深以为然,没有人觉得有半点不妥,仔细想来,却又不知为何要听裴诚的吩咐,就连杜远也出奇的没有反驳。
裴诚看到周仓仍在犹豫,一跃而起,厉声道:“周仓,你还不执行军法,待要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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