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2 / 2）

“晚了。”听到黄琼的话，皇帝摇了摇头。从书案上堆积如山的的奏折中抽出几本丢给黄琼道：“这是他们请罪的折子，以及郑州知府和汝州知府，今天早上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此二人已经死了。”这几句话，皇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的。

看着皇帝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章，黄琼内心大摇其头。黄琼早就听说过自己的这位父皇什么事都要事必亲躬，将权利抓的死死的。凡是都要亲历亲为。几位作为百官之首，负责协助皇帝整理朝政的宰相和执掌朝政的六部尚书除了建议权之外，对朝政无论大小都没有决定权。充其量也就是一高级传声筒和高级办事员。

黄琼有的时候真搞不明白自己的这位皇帝老子干吗这么死抓权不放？弄的养了那么多的高级官员，好似都是摆设，累的只有自己。再说事事都抓的结果，往往就是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做不好。有了这个想法，对于皇帝此时的满脸倦色，黄琼自然半点同情心都没有。

想及此，黄琼苦笑的摇摇头。皇帝怎么执政是他自己的事情，关自己屁事。皇帝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自己又何必操那个闲心，若那个气干什么。

停止了胡思乱想的黄琼先打开两个人的谢罪折子看了一遍。在这两道请罪折上，此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自己鬼迷心窍，贪图二王大笔的贿赂银子，为二王贪赃枉法的事实做掩盖，实在有负圣恩。两人别无说求，只希望能以一死以赎自己的罪过，以报圣恩。

看着这两份内容差不太多，但是字迹却是与之前那两份折子整齐的字迹相比，异常凌乱的请罪折子，黄琼撇了撇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以皇帝的慧眼，这两份明显有区别的折子上的问题，他不会看不来。

黄琼放下这两份谢罪折子，又拿起另外两份两地知府八百里快递的奏折打开看了看。两地知府的奏折都是报告自己各有一名属下官员死亡的消息。而且在奏章中，两名知府声称，据两地忤怍检验，两人除了死法有所不同之外，没有人属于他杀。

郑州知府上报起属下的管城县县丞突然与全家纵火**，其本人与其家属全部葬身在其自己纵火之下，无一幸存。有不止一个人证明人可以证明，这位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的县丞在将自己的全家人灌醉了之后，自己纵火烧死了自己以及家人。

至于汝州知府那里则是上报其汝州府负责一府治安工作的观察使的副手，汝州府观察副使，也就是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地级市的公安局副局长，因为饮酒过量突然暴病身亡。两个人死亡的日期几乎是在同一天，相差的不过是几个时辰。

看着两地知府奏折上写的两个人的身份以及其死因，黄琼只能摇头叹息。两个人很明显是被人灭口的。韩、陈二王要想洗脱嫌疑，除非能够在第一时间找出真凶，否则恐怕很难。自杀？恐怕鬼才相信吧。

对于这两个有权上密折人的身份，黄琼并没有感觉到意外。这两个人的职务在大齐朝的官制中，并不算高。那个观察副使品级高一点，也不过是从七品。至于那个县丞更是只是从八品。两个人的职务不算高，更称不上显赫。但是所处的位置却很重要。

观察副使虽然并无太大实权，所起的做用更多是制衡。但是却是负责管理一府治安的观察使的副手。也就是说，整个汝州府所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至于郑州府管城县丞，虽然职务不高。但是管城县的治所就在郑州府城之内，对于郑州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这位县丞之眼。皇帝选择这两个人监察两地官员可谓用心良苦。两个职务都是那种即不显眼，也不算重要，但是城内的大小事情都逃不过他眼睛的职务。

按常规来说，这两个人的位置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就算韩、陈二王想收买两府的官员，他们这个职务绝对不会在收买之列。

而做为皇帝密探。他们的这个身份也自然是保密的很。那么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让他们暴露身份？黄琼可以肯定，这二人的实际身份肯定已经暴露。最起码韩、陈二王已经知道。二人收到二王的银子，肯定也是事实。既然这二人已经暴露身份，恐怕二王绝对会想办法进行拉拢的。

这两个人的真实身份是怎么暴露的，黄琼一时之间还摸不到头绪。是他们自身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让这个幕后主使人得以从容的布局。

还是他们早在二王离京就藩的时候，京城中的某些有心人事故意向二王透露了他们的身份。但是无论是那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本来应该只有皇帝本人知道真实身份的人的真实身份，是怎么被那个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知道的。这才是重点的重点。

现任皇帝给予一部分官员闻风奏事的权利让其监视其他官员的事情，在朝中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尽管大部分官员都对这些人恨的咬牙切齿，但是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也许就在自己身边的下属，也许就是自己的某一个交好的同僚的监视者究竟是那一个。

这些人的身份都是极度保密的，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有皇帝本人知道。所以黄琼现在认为如果要彻底查清楚此事，就应该先查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暴露身份的。

想到这里，黄琼道：“父皇，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查清楚这二人是怎么在韩、陈二王面前暴露身份的。儿臣想，如果这二人所说的是实话，依照他们的职务来说，我想二王对他们绝对没有兴趣。”

“能让二王舍得下本钱对一个从七品的官员和一个甚至不入流的从八品官员进行收买的唯一原因，就是二王一定知道了他们的真实身份。二王在知道他们真实身份之后，为了不受他们的制约，掩盖圣听，所能做的一是秘密的除掉他们，二就是收买。”

“除掉这二人，无论是对于韩王还是陈王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要是将这二人干掉，谁能知道父皇后边会派谁来？这次能发现他们的真实身份，下次可就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对自己有危险的人在不能除掉的情况之下，怎么办才能将危险性降到最低？那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他放在自己眼皮子低下监视起来。

“再说，此二人都有上密折的权利，一旦二人死的莫名其妙，二王很难逃脱嫌疑。虽然不能说嫌疑都在他们身上，但是做为一地藩王，还是很难避免受到怀疑的。”

“所以，对于这二人的最好处理办法就是用钱将他们的嘴堵住。将其收买起来。天下承平日久，奢华之风渐起。钱对于一个俸禄微薄的底层官员来说，是最好的东西。一般官员很难抵挡的住。”

听完黄琼的话，皇帝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反到是看了黄琼一眼，饶有兴趣的道：“这就是你全部的想法？说话不要总留半句，总是瞻前顾后的。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今天这里就朕和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皇帝是什么人？黄琼的心机和他比还太嫩了点。皇帝听出来，黄琼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对于黄琼心中的顾虑皇帝还是大致能猜测出来的。这件事情牵扯到两个皇子，又都是中宫所出嫡子，没有人愿意牵扯进来。更何况自己这个身份敏感的儿子。

但是黄琼越不想牵扯进来，皇帝反到是越想看看这个儿子究竟学到了他母亲多少能力。只是这个小子太滑头，太会装。除了对威胁到自己的事情之外，对于其他事情总是避重就轻，不肯说实话。

皇帝有时候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那个冷的象冰一样的前妻，是怎么教育出这样一个滑头的儿子来。对任何事情总是看的很透，但是一问及他，却总不肯全部说实话，凡是总是留一半。

黄琼杖毙府中那个奴才的事情，皇帝在当天就知道了全部的详细情况。对于黄琼的心思，皇帝从接到报告的时候，就看了出来。黄琼当时的手段，让皇帝也暗暗的吃了一惊。他这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是什么事情都耍滑头的，该狠的时候同样杀伐果断。所以黄琼越是可意的隐藏自己，皇帝就越想看看他究竟肚子有多少货？

“父皇，这些都是儿臣现在所想的，儿臣对父皇不敢有半点隐瞒。请父皇明鉴。”黄琼听到皇帝的话，连忙恭身道。

“算了，你既然不想说，朕也就不在勉强你了。你的建议，朕会考虑的。你现在也是亲王了，你府中的下属官吏朕已经给你配齐了。还有你原来的侍卫，在你来之前，朕刚刚也下旨调回东宫。朕从殿前司重新给你选了侍卫，此刻应该已经到你府上了。你以后就不用在疑神疑鬼了。”

“不过这次朕晋你的爵，可不是白晋的。朕知道你有才干，也知道你有能力。所以朕这次就给你一个显示自己才华的机会。朕，给你十天的时间，你给朕上一个解决宗室土地问题的折子。要是拿不出好的办法来，别说朕收回你的亲王爵位。朕要看看你，你是不是象你母亲说的那样是一个书呆子。你给朕的感觉可跟你母亲说的完全两样。朕究竟要看看，我和你母亲谁看人看的准。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皇帝的话，明确的告诉黄琼，你府中发生的什么事情，朕心里都清楚。你的表现朕也清楚，你小子别老给朕扯东扯西的，尽耍滑头。也该出出力了。只是这最后的一句话，黄琼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些斗气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