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潮湿的空气中便弥漫着一丝清寒,由于天师观的位置在丰县是依山而建,沿着道堂的窗户远眺环绕高处的山峰升起淡淡青烟,伴着破晓的晨光照进了腾云殿,若不是道观置身山脚下,单看那白皑皑的飘渺云雾,还真以为到了仙境一般。
按着天师观中的礼仪,喝过观内的早茶后,大伙在几个道童的带领下,沿着来时的路,返回了天师大殿,临别之际,那个从来都对人不理不睬的老道士,一反常态,竟神神秘秘地将晓鹏私下叫到了龙虎阁之中,大伙本要跟从,却被周围的道童挡在了门外...。
“那老头到底搞什么鬼?”昆华在站在门前不解地问了起来。
“不清楚,但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孙哲神情凝重地目送着晓鹏走进了龙虎阁,随即转过了头来:“凝小姐,我们到丰县送你上车,这里离徐州已经不远,大家有机会再见了。”
“孙先生,我跟你们一起同行。”凝烟虽然满脸的憔悴,可神情看上去却极是坚决。
昆华和孙哲对望了一眼,疑惑地看着凝烟,说道:“凝小姐,这一路已经连累了你,那微山湖附近的深山之中危险重重,恐怕...。”
“我最初是打算返回徐州,可是经历了昨天一晚,你们又说起那虞姬,我觉得我有必要弄个明白,难道两位是怕我觊觎那传说中的项羽宝藏?”
“哦,不不,只是觉得太过危险,凝小姐,你大可不必再牵连进来。”孙哲连忙摆了摆手,在一旁解释了起来。
“对啊,加上那些雇佣军随时可能出现,还是别太冒险的好,大伙都已经是朋友,正是因为昨夜,所以更加不希望你再出什么事。”昆华也觉得实在不该把人家再牵扯其中。
凝烟摇了摇头,拒绝了两人的好意,说道:“那批雇佣军是不是蒋书记的手下,他们有什么目的,这谁也不知,和你们同行我也能查个究竟...。”看样子已经下定了决心。
孙哲本欲阻止,但见那老道士和晓鹏从门口走了出来,晓鹏身上多了一个黄色的包袱。
“孙哥,让凝小姐走吧,师叔说,虽不知昨晚的人魅为何凭空消失,但是她上过凝烟的身,如果人魅心愿未了,凝小姐还是会有危险的。”晓鹏站在老道士面前,解释了起来。
“这....道长?你是说那人魅可能还会出现?”“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有些事既然占上了,也避无可避,还是坦然面对的好,我可不像师兄那般迂腐。”老道士轻蔑地说了两句,表情上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对了,晓鹏,什么师兄?你叫他师叔?”孙哲吃惊地看着两人,禁不住问了起来。
“这...。”老道士尽管白发如霜,听孙哲这么一句,脸色刷地红了下去,久久没说出一句话来。晓鹏看着老道士尴尬的表情起来,忍不住发笑:“这个..咱们上路再说吧。”
“说什么说,天师派的事,不足与外人道。你们上路吧。”老道士急得表情都变了,立刻又严肃了起来,对着晓鹏吆喝了几声,朝着天师观中走了进去。
经过一番商议之下,孙哲和昆华也不好再劝说凝烟,四人决定沿着丰县微山湖以北的溪水河南岸行走,潜入那连绵起伏的深山之中。
前往溪水河的一路上,晓鹏这才说出了那老道士的身份,原来,那老道士原名叫张宏道,在昨夜摆阵招魂时,那张宏道听到晓鹏说张国林的名字时,便猜出了一二,今早私下找晓鹏询问后,便确定了晓鹏的身份,虽然张国林只是旁系传人,张宏道远比张国林还要大出十来岁,但是根据张国林拜师的辈份却仍然是张宏道的师兄,那张宏道碍于面子迟迟不说,眼见师侄要离开,也只得悄悄说明了一切,以免以后见面难堪。
大概到了正午的时候,四人已经沿着丰县的路,来到了溪水河的河岸边,遥望着周围起伏的群山,不由得让人望而兴叹。
“我们现在应该把具体位置给确定出来,进入深山之中,非常容易迷路,而且一旦走错了,山里的突发情况谁也无法预计,大伙必须事事小心。”孙哲站在溪水河的岸边,朝着两岸望了望,对着三人说了起来。
昆华掏了掏背包,拿出了一份曾在部队整理出的资料,对着念道:“根据1938年徐州会战的战争部署,当时国民政府派出的部队和八路军的武装力量一共分了五批主力部队,其中有两批部队曾记载在微山湖附近发生过战役。”
“这...范围太大了。”凝烟在一旁诧异地喊了起来。
昆华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对着那份资料念道:“当时的那两支部队都是接到逐次抵抗的战术,为了拖延日军的进攻,保证前方主力,因而退守到了微山湖的中部地区。其中一支是国民党从四川调派的一个团,那个团两千多人进山后,全部失踪...。”
“天哪..”凝烟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另外一支就是八路军114师的42团,也就是你采访的那位去世老人的所属部队,分析看来,这两批部队都是在微山湖中部的山脉之中发生的战役。”昆华一边说,一边看了看孙哲。
孙哲微微楞了一下,随即看着晓鹏说道:“晓鹏,大范围就在中部山脉,缩小范围就要看那张绢布上呈现出的风水位了。”
“孙哥,那种四面环山的风水结构十分独特,根据山脉走势对照绢布图案的确是能找到。”晓鹏忧心重重地说了一句,事已至此,也只能拼了。
“好吧,我们找找附近的渔夫,租上一支渔船,顺着支流直入,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先把大概环境给熟悉一下。”
忙活了半天,大伙实在没有找到什么渔夫,最后在岸边附近的一位农民家中直接买了一叶竹排。只得扶坐在小小的竹排之上,撑着破烂的断浆,朝着微山湖的中部划去...。
波光粼粼的河水泛着一层层的光点,浆声拨弄着湖水,划开一道道的水纹。只看那湖面清澈见底,清得可以看到水底的沙石,抬头远眺之下,映衬着双岸群山的翠绿,如同一块碧绿无暇的翡翠一般。
竹排就这么一直穿梭在河面上,大概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竹排穿过了一道沟壑状的山涧后,整条河的河面渐渐宽了起来,一直到过到了河水汇流的地方后,竹排这才勉强靠到了岸边,周围重重叠叠的山林更加近距离地的呈现在了眼前,四人算是彻底环绕在了群山之中。
山林间的日光,透着如同一道道光柱,透过茂密的树阴,斜照在微山湖的水面上,映着群山,透着波纹,这一叶竹排还真有“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的美感。
眼见快到傍晚,也不知到底到了什么位置,不免一个个都焦急了起来。孙哲看了看昆华整理的路线图,又和绢布上呈现的花纹对照了半天,始终没看出个所以,正想开口说话,只见昆华抬着望远镜,指着上面的岸滩说道:“按着当年抗战的资料显示,前面可以靠岸进山了。”
“我们来到湖中部的山脉了?你如何判断的?”孙哲站了起来,朝着昆华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按着当年抗战的资料显示,前面的位置应该就可以靠岸进山了。”
“我们来到湖中部的山脉了?你如何判断的?”孙哲站了起来,朝着昆华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
“哦,兄弟,这你就不明白了,部队在作战时,一般不外乎都是以集中力量优势,打击敌人要害为目的策略。而徐州会战时,五支部队都是牵制敌人的部队,冲其量就是分散敌人视线的,在避战而战的情况下,一般都是边打边退的方式给主力部队争取大量的时间。”
“还是不懂,这能说明什么?”孙哲看着前面湖泊渐渐临近分岔口,而本身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将头又转了回来望着昆华,脸上依旧保持着疑惑。
“作战的地利一直军事上非常重视的,徐州时期的野战,如果在这一区域,加上微山湖穿梭其间,那利用到水路,而这一路都没有河流分岔,就这里有分岔,按作战来说,这里应该是一个据点,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靠岸进山了。”
“哦,那我们进山吧,拿好指南针,千万别走丢了。”孙哲撑起了浆朝河滩边划了过去。
“孙哥,你别忘记了,那批四川的国民党部队浩浩荡荡两千多人进山后就这么神秘消失了,大家每人都揣一张师叔临走时给的符吧。”晓鹏掏了掏那个从天师观带出来的黄色包袱,抓出了几个折叠成三角形状的符纸。
“也对,一切小心为上。”昆华接过晓鹏手中的符纸,揣在了兜里,朝着岸边猛得跨了一步,挺身跳到了岸上。
孙哲和晓鹏见竹排靠在了河滩边,也紧随着昆华跨上了岸边。
“凝小姐,你慢点。”
“恩,谢谢。”孙哲搭了一把手,将凝烟也慢慢扶到了岸上。
“孙哥,李哥,进山时最好再做下一些标记,以免真的迷路。”晓鹏朝着四周的高山望了望,将视线转移到了眼前一望无际的密林之中,脸上很不自然地露出一丝恐慌地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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