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碎石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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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了,睡两觉,把这事忘了,你长的漂亮,在北京找个临时工,又年轻,找个比他还好的,气死他,那才叫志气!”刘炳坤劝慰道。

“是啊,是啊,又年轻又漂亮,找个比他好的,气死他,对了,我们家缺个保姆,你先上我们家干吧!”一个白苍苍大娘说。

“奶奶,您真雇我?”

“我这把年纪,像哄你吗?”那老太太说道。

捞草船向前划去,已捞了满满一船草,船靠岸,刘炳坤和黑子正一叉子一叉子的往岸上卸水草,只见水面几条舢板划过,像水面飞鱼一般地在水面向前窜去。

“真快!”黑子边卸水草边说。

“可不是,他们正在比赛呢!”几个单双人舢板在水面飞驰而过后,只见一条长长的大舢板船,上边坐了十几个青年壮汉,随着船头一个站立的人吹哨,一齐划桨向前飞驰,舢板上插着一面红旗,上面印有清华大学字样,又有一艘舢板划来,上面也是十几个青年壮汉,听哨声在用力划桨,船头上插的是北京大学的校旗,又一艘舢板划来,校旗上写的是人民大学,又一艘舢板划来,校旗是北京理工大学,原来这是北京大学在进行舢板比赛。

“真够意思,大学舢板比赛,咱不用买票,能看个够!”黑子说。

“可不是嘛,又不用跑路,又不用花钱送到眼前的比赛,咱能看到,是有眼福啊!”刘炳坤边叉水草边说。

这时岸边,随着舢板跑来好多大学生,舢板在河中划,他们在岸上跑,男男女女说说笑笑,不时为自己学校的舢板呼喊加油。“大学生就是好啊,不用为挣钱愁,除了学习,就是玩乐,人家那日子过的多棒,不像咱们整天到河里捞水草,还得撅着**往岸上卸。”黑子说。

“谁让咱们没考大学呢?”刘炳坤说。

“听说你爱人还在上大学,是读研究生,是吗?”黑子问。

“是。”

“你说你老婆是个研究生,不嫌弃你个捞水草的。”

“我们在山西工厂结的婚,孩子都十多岁了,老夫老妻了,嫌弃个什么。”刘炳坤说。

“炳坤,是你啊!”刘炳坤正低头叉水草,间一双凉鞋停在自己眼前,他忙抬起头,见陈鲁平穿着粉裙子站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刘炳坤大感意外,忙问。

“给我们大学舢板队加油来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瞧你这一脸泥!”陈鲁平从兜里掏出手纸,走到刘炳坤身边,给他擦脸上的泥水,雪白的纸巾一下就被湿的黑涂涂的,陈鲁平又掏出一张纸巾,继续给刘炳坤擦脸上的泥水。

“不用你擦,我自己会擦!”刘炳坤心里产生一股甜蜜,放下叉子推开陈鲁平的手,他看到,和陈鲁平一起来到面前的,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大学生,好似是陈鲁平的同学。

“怎么,你怕当着别人面,老婆给你擦脸,害臊?”陈鲁平笑着说,随后转脸问那两个漂亮的女同学说:“这就是我老公,娃他爸,刚找个临时工,捞水草,我老公长的不赖吧?”

“不赖,不赖,潇洒,和佐罗似地。”两个姑娘咯咯笑着。

“炳坤,我们往前走了,干活悠着点。”陈鲁平嘱咐一声,和那两个女同学向前走去。

“行啊你,刘炳坤,你哪找这么一个好媳妇。”陈鲁平还未走远,黑子便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了,你吃惊了?”刘炳坤掩住骄傲,故作平常口气问。

“盘够亮的,还是研究生,你老婆够有本事。”黑子说。

“怎么,你老婆不漂亮啊?”刘炳坤问。

“我老婆可没你老婆漂亮,长的一般般,脸上还好多黑点,像茶叶沫,开始我对她脸上有好多雀斑看不惯,结婚后,每天晚上在灯底下我就专盯着她那张有雀斑的脸看,脸看了一个月,嘿,让我现了美,现脸上长雀斑女人的脸,别有一番情致和风韵,是其他女人所难比拟的,就像雾里看花花朦胧,雪里赏梅梅清新一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俏,再看脸上没有雀斑的女人,平淡无奇,白白的秃秃的似一张白纸,寡无味。”

“你哥捞水草穿水裤的临时工,还文绉绉地谈起女人了。”刘炳坤说。

张兰调回北京后,安排在欧阳秋所在的建筑公司上班。由于化验人员不缺人,她便被分配到欧阳秋所在那个盖楼项目当保管。当保管就当保管吧,回北京有个接收单位就不错了,回北京歇了几天后,张兰便上班了,到了建筑工地一看,是一片空地,地基的坑刚挖好,正由一辆辆大卡车运来钢筋,石料,沙子往工地运,工地的门口内有两间低矮的平房,那便是项目办公室。

张兰来报道后,项目经理老乔和项目副经理欧阳秋便告诉她工作范围。工地保管室干甚么,主要是收料和出料及设备物件的清点,如进了多少吨钢筋,进来多少片模板,进来多少吨打混凝土用的碎石块多少吨大水泥用的沙子,多少米胶皮管,多少锹,多少锤等等,工作量也不少。

张兰领了工作服,戴上新的闪着光亮的红安全帽,也英姿飒爽地拿着记录本,开始清点,收货,验货了。

库房里的工具,材料清点清楚后,她便开始收料工作。盖楼收料刚开始盖时,地基水泥结构主要料是钢筋水泥碎石和沙子。钢筋是自己建筑公司买的,都钢铁厂的专用卡车送来的,清点一下数量,核对一下钢筋长度和直径和所要求的相符便可以了,水泥业师建筑公司定点买的,过一下地磅,看一下标号,也就行了。

麻烦的是收碎石和沙子。水泥和沙子是盖楼项目单位自己买的,也就是项目经理副经理向推销碎石和沙子的私人供货商买的,供销商自己有汽车,从料场拉回石子或沙子再卖给盖楼工地,这样不但保管要看碎石和沙子的质量是否合格,还要在地秤上给每车过份量。

张兰刚上班两小时,轰隆隆,压得地面都颤动的几辆拉碎石的大翻斗火车便开进工地,每个车都高高大大,车轱辘都快有人高,每车都拉十几二十吨。

“张兰,料来了,咱们一起收一下货吧。”坐在办公室抽烟的项目经理老乔说。

张兰点点头,看到老乔向那大货车招招手,大货车一辆辆开到地秤上,过完磅,开到工地指定地点,哗啦啦,车斗自然翻起,把碎石倒下。

嘿,这倒料不像钢厂卸矿石那样,尘土飞扬,这卸车溅起的不是尘土,而是水花。

怎么是水花呢?原来,每辆车过磅钱碎石都是湿漉漉的,往下淌水,到地磅上,仍然淌水,张兰问老乔:“怎么这么多水啊?”

老乔说:“咱们打水泥结构,要讲究质量,碎石和沙子都要把里面的土洗去,这样打出的水泥结构才坚固结实,人家卖咱们碎石和沙子的供货商,替咱们想到这一点,所以在装车前,就替咱们把碎石和沙子水洗了一遍。”

“哦,是这样。”张兰觉得这些供货商还不错。

连续收了几天碎石和沙子,张兰感到有些问题了,回家后她对欧阳秋说:“当家的,我看咱收那料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欧阳秋问。

“咱收那碎石和沙子,每车那么多水,在磅上停一会儿,一辆车的碎石里面就能流下几百斤水,那拉沙子的车,也往下流水,十几吨沙子,里面最起码养了两三吨水,这水,可都是咱们付的石料和沙子钱啊。”

“你刚来,别管这么多,石料和沙子是项目经理老乔定下的,你只是个保管,惹火了他,他不用你了,你连个上班的地方也没了。”欧阳秋嘱咐道。

“可是,都花的是国家的钱啊?”

“羊毛出在羊身上,楼房成本往高算点不就行了。”

“咱不管了?”

“你可千万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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