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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长老亲自带着几名挽弓执刀的血刀帮弟子,在树木山石间忽隐忽现,悄悄靠近了红巾儿居住的院落。
几个长老争执不下,这边先让孙长老上山坡先盯着,那边聚齐弟子,拿起刀枪,安排老弱散入山中,免得事起仓猝,全然无备。
红巾儿到底年轻,赶了一夜的路,人困马乏,这会儿都在扯着呼噜睡觉,一路行来,连个哨卫都未遇见,孙长老暗暗揶揄,这群杀人练胆的少年敢情把流星庄真当作自个儿的家。
“孙长老,要不要进去瞧瞧?”一个弟子轻声问。
孙长老摇了摇头,“还是不要打草惊蛇。”话音刚落,“嗖”“嗖”“嗖”三支无羽箭呈品字形插在两人的脚边,弓力强劲,箭杆入地一尺还颤抖不停。
踩在树枝上的李贤齐朗声道:“孙长老挽弓执刀来访,怎可过门不入?”
一名血刀帮弟子听声辨形,张弓放弦,一枝雕翎箭快如闪电,朝李贤齐射来,从树上飞出一枝无羽箭,迎头撞上雕翎箭,两箭一齐坠落,紧跟着树叶间又一枝无羽箭飞出,那名血刀帮弟子像被谁扯了一把,打了个趔趄,弓掉在地上,右臂已中箭,闷哼一声,满脸痛苦。
屋顶墙角,树上草丛,探出了好几把弓弩。树上的李贤齐喝道:“原地呆着,轻举妄动者死!”
孙长老连声冷笑:“流星庄三百来名弟子围着这儿呢。”
“自古用兵唯谨慎,某怎会没有后着,你那三百弟子,老的老,小的小,精锐有几成?突袭强攻,折掉一大半都未见得能吞掉我们。”李贤齐叹道:“某视流星庄上下如同亲人,你们怎会受人挑拨!这么好的庄子,毁于战火,岂不可惜?你不想想红巾儿的身份,要是我们有个三长两短,血刀帮还能在幽燕立足?”
后面传来简长老怒喝声,“既然两家撕破脸皮,以你行事的手段,流星庄也难逃覆巢卵破的结局,不如拼个鱼死网破!血刀帮弟子冲上去。”
幽州北罗坊,北风堂旗下的胭脂马妓家。
春睡日迟迟,鸳鸯帐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爷把奴昨晚折腾得……哎哟,爷轻些,腰都折了。”
年轻勇悍的刘武先前日才率北风狼盗从塞外回来,昨晚在鸳鸯帐里浪战一宿,上午补了会觉,这会兴头又来了……门外一名头目等了好久,实在等不及,站在门外大声禀报:“右堂主,刚收到消息,血刀帮乌老大在桃花坞失手被杀——”
刘武先霍地丛床上的爬起,打断他的话头,高声喝问:“消息当真?”
那名手下素来沉稳,肯定地点了点头,“几个桃花镇军在我们的酒肆喝酒,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小的在几个香烛纸钱铺留了眼线,见血刀帮弟子悄悄购买了大宗的香烛纸钱,有几处堂口也撤去人手,想是为争帮主之位,秘不发丧。”
“好,最近血刀帮依仗牙军势力,欺压北风堂,若是不给他们见点血,还不知北风狼盗纵横塞外的威风。”刘武先捏紧拳头,咬牙道。
“血刀帮眼下乱作一团,趁他病,要他命!右堂主,你有百骑狼盗潜伏在幽州,正可一举除之?要不要通知北风峪的左堂主阿布思顿贺?”
“一举除之!血刀帮与幽州牙军的关系盘根错节,惹恼了牙军,将我们从幽州连根拔起。吩咐下去,酉正时分,准备几拨人在血刀帮的赌场、妓家闹点事。”刘武先沉吟了片刻,“事后再告诉阿布思顿贺,免得他担心,年纪大了,思前想后考虑也多。”
血刀帮的军阵搏杀不是名头响亮吗?刘武先有北风狼盗,来去如风,以骑对步,杀一杀你们的威风。左堂主阿布思顿贺让我从塞外弄了两匹大食名驹,要献给幽州节帅杨志诚,有狼盗在幽州街战显露的实力,杨节帅也会另眼相看。
酉正时分,幽州和乐坊,后院牙军校尉乌图虎着一身青色绢布甲,带着四个亲卫牙军,闪身进了和乐坊。
一处在废墟中重建的三进院宅,乃是血刀帮的秘巢。
一进大门,见院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心中暗疑,大哥召某有何事?穿过回廊到了正堂,瞧见冷三等双眼通红,正焦急地等着自己。
桃花坞,乌图虎心中一沉,喝问:“冷三,大哥在何处?”
“后院厢房,床榻上。”冷三拱手禀道,语带悲声。
“还不带路。”乌图虎心急如焚。冷三却目视着乌图虎的亲卫,一语不发,却不动身。
乌图虎暗中的身份乃是血刀帮的二帮主,许多机密也不愿让手下亲卫知道,“哥几个在这儿喝会茶。”
冷三带着乌图虎进了后院,到了厢房,门前是一个姿容俏美的丫鬟,取出钥匙开了房门。
厢房里布置成灵堂,高桌上摆着白烛供果,一道黑色的棺停放在灵堂中央,旁边还有些词章挽联。
一阵阴森森的冷风从堂前吹过,白色的孝帷和长明灯火轻轻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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