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一阵冷风顺着被撩起窗子的窗口吹了进来,黑漆漆的一个人影一动不动的靠在床前,安静的如同雕塑一般。
徐峥欣长的身子靠在窗边的摇椅上,还穿着日前白浅喜欢的那件藏青色长袍,薄薄的一层布料紧密的贴在他有力的胸膛上,勾勒出一条结实的弧线,顺着冷风的吹过上下起伏。
不只是在想些什么,冷漠的出神,一双燦若星辰的眸子,静静的看向窗子的外面,没有动作,刚毅的手指握着一直毛笔,不知举了多久浓逸的墨汁啪的一声滴到了宣纸上。
他看向的那个方向其实一片黑,什么都不曾看的清楚,但是他却知道,在这片黑暗的深处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营帐,灰扑扑的,就连那个样式的都是白浅亲自挑选的,他陪着他一同支起的,那么一个小小的营帐。
此刻的白浅应该正在被看守在里面,然后一个气恼的坐在榻边上,狠狠地大骂他吧。
呵,徐峥的冷硬的唇角慢慢的抿出一条几乎看不出的笑痕,那双看向远方的眼睛中闪过眷恋,他有些想他了,徐峥忍不住对自己按耐不住的想念有些嘲讽,是他亲自命人将他关起来的,其实他更想在出征前的这一晚留给他一个温暖的回忆,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死去,还是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他都不会再是现在这个徐峥了。
眼前似乎还在闪现一个倾城的身影,睁着他那双圆圆的像猫一样高傲的眼睛,倔强的瞪着他,黑亮亮的颜色还有晶莹的亮光,纤白的身影是他想要好好给予安慰的冰冷弧度。
白浅是怨他的吧,他这么坐着静静地想,不然不会在他被士兵带下去前,倔强的别过头去不愿意理他。
怨他也好,就算是怨他,也好过陪着他一起披上盔甲,骑上战马,驰骋沙场,死神收割生命的地方,那么骄傲的人,那么单纯的人,本该就被保护得好好地。
“呵,这样也好,逸之,其实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句不带一丁点温度的话语,清冷的从他未闭合的薄唇中突出,他渐渐地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外面的任何的人或者物,他怕自己会后悔,哪怕明知道明天就算是死,他也害怕自己后悔。
窗外又是一阵北风卷进了一室的寒,点点的星白是不知何时下起的雪,落在他的鼻尖上,被一阵呼出的气体暖化,有结成了水汽,慢慢的消散在空气中,然后又是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唇上,睫毛上,面颊上。
一直这样他也不知道就过去了多久,知道凌晨过后的破晓,第一米阳光从乌云的背后冲破了黑暗,伴随着鸡鸣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睛中蕴藏的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亦反着一阵淡漠的铁银色寒光,静静的,他动了一下,北风吹了一夜,几近僵硬的身体,冷峻的面容上再也找不到夜晚中那星星点点温柔的痕迹。
现在,他只是一名将军,一名要保卫国家的将军,一个要出征的士兵。
默然的起身,连不知何时被士兵们送进来的饭菜都退至一旁,不想理会,光露出来的部分古铜色皮肤都开始往外冒起了森森的寒气,他拿起放置在桌子一侧摆放整齐的盔甲,慢条斯理的披在身上,系好暗扣。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细致,放慢了无数倍,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他也没在思考着什么,这一切的动作都是处于在神游的状态下完成的,这个时候他就开始想念起白浅来了,每天的这个时候白浅都已经起床了,从帐外面端着一碰热腾腾的水,和叠着整齐的面巾,叫他洗漱。
待他清理完,在为他拿起一边的盔甲披在身上,他总是面无表情急躁的想要去桌前办公,却还没走出一步,就会被那只纤细的小爪子抓了回来,一巴掌按在椅子上面,几乎是被看押着吃完早餐,才能够匆匆忙忙的处理军务。
暗自想着他又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其实原来没觉得,只是嫌他烦,现在竟是这般的怀念,真是不知道此刻太在干些什么呢?
还在睡觉,应该是不大可能吧,肯定也没有吃饭,就他那个傲娇的小脾气,就跟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八成又坐在那自己跟自己生闷气呢。
白浅,白浅......他记起曾经有一次自己似乎是重病刚刚醒来,也是这样的坐着,所构想的生活。
只有两个人,他和白浅生活在绿水蓝天下,不再受凡世这些种种所纷扰,过得逍遥自在,吟诗作画,下棋笙箫,也许也可以泛舟湖上,纵马草原,总之就是该无拘无束的生活,虽然一直以来白浅体谅他没有和他提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但是他知道,他从白浅经常望着天空中高飞时苍鹰的神情,他也能够猜到。
现在这样的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亦非他想要的。
就在这一刻徐峥突然发现,这样的生活,没有明天的军旅生涯,打仗,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自从遇见了白浅以后,他开始想要安定,想要安定的日子,想要给他一个安稳的家,就算两个人都是男人,两个人不会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甚至不会被世俗人们所理解认同,祝福,但是这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的,其实自己是爱上了他吧,徐峥突然笑了,是了,徐峥爱上了白浅。
他爱上了那个一直毛毛躁躁的小家伙,爱上了一个男人,他该悲愤一下或者恼怒一下吧,可是他却豁然开朗,就连即将开战而可能面对的死亡,他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他活的这一辈子值得了,爱他,成了这一世它存在的意义,不在是为了什么虚空的民族大义,君主臣仆,而是为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人,他活着就是为了遇见他,爱上他。
就算是死了,他的存在也是有价值的。
一瞬间的明悟让他突然挥毫泼墨在纸上留下了一首诗,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豪放的字在纸上恣意挥洒,最后的一个勾那后,他仰面大笑,潇洒地扔了狼毫,一手拿起剑大步的往外走,同时他在心里面下了一个决定,如果他真的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那么此生定不负卿。
报完这些国仇家恨,他就带着逸之远走他乡,他不傻,他知道二殿下之所以会说什么不逼迫他根本都是骗人的,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突然想要安定下来的心告诉他,与其留下来任人欺辱,却不如远走江湖。
这一战他就用自己的命做赌注,赢了就是自由输了也不过是死。
踏着坚定不移的步子,他迈出了营帐最后的门槛,走向临时搭建起来的校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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