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激动,有种恨不能将之将乱刀砍成肉酱的冲动。
他有今日全因为他。
于是他面对那个已成魏王,万人之上的乱臣贼子,从来不假颜色。
他们俩总是针锋相对的,无论从见识,从立场,从性情,他们全无重合之处。萧定奇怪着自己当初迟迟不除掉这个人的原因,想来想去,他只能说自己是糊涂了。
他看到这个人软弱之处,却没认清楚他倔强的本质。
那倔强导致低贱之人敢生异胆,终有一天剥去了画皮。
之后所谓魏王得宠沐天恩,权势如日中天的传言渐盛,萧定丝毫也不意外,自己的胞弟那种与生俱来的懦弱,想必与这乱臣习惯性的忠厚伪装臭味相投了。
但他也不担心,这样的联盟不会是常态。
白发苍苍的杜进澹年纪虽然上了,但并没学会豁达——杜进澹从来不是个习惯被他人弹压的人。萧定太了解自己曾经的这两名臣子,和还被捧着的萧谨不同,他已经把这两个人的正反两面全看了个清楚。
就如杨如钦所说,分赃不均必然内讧。
他忍辱负重等的就是这一天。
他知道那将是他唯一的机会。
院外争吵声始终不绝于耳。
这已经是近几日来第二次,黑甲军士们的咒骂哄闹声最后变成掀天的喝彩叫好,听动静似乎是有人扭打了起来。终了却突然一声爆喝,将这份古怪的热闹一折两断。
那喝声是独孤航的声音。
因为隔得远,萧定屏息也听不大清楚少年将军训斥的具体内容。
他起身推开了门,迈步出屋,院子外的争端却似乎已经告一段落,再无声息了。
满庭的树枝在微风中摇摆,彷若他不定的心思。
这里是冷宫,离前朝偏远,往来人不多,于是守备军士也没那样拘谨,可连续的争端还是显出了些不平常。
军中是禁止私斗的,何况是宫中。
萧定能理解独孤航声音里的震怒,却对素来以军纪严明著称的黑甲军三番四次被挑衅起来的缘由生出了一份怀疑。
到晌午,萧定趁着守卫送饭的机会无意询问。
那送饭军士被撩起旧恨新仇,忍不住咒骂,“殿前司那帮狗杂碎,总找碴!”说完后,军士突觉不对骇然遮口,虽然对方被废,可到底曾是天子,自己口出污言,是大不敬。
萧定笑了笑,见对方警惕,也不敢继续往下问。
但哪怕是这样短短一句话,透露的信息也不少。
比如,殿前司很可能不再归陈则铭管辖。否则,身为陈则铭亲信的独孤航为什么会控制不了局面?
萧定意识到,朝中也许有了些变故,这变故到底是他一直翘首期盼的,还是他预料之外的,却是与世隔绝许久的他所无法判断的了。
然而,很快,他便不再需要这么殚思极虑地推测。
这个夜里,人欲静而风不止。
萧定在灯下听到宫门被打开的声音,他推窗望出去,见到独孤航送一人进院。
那人转过头摒退众人之时,面容恰拢在宫灯昏黄的光晕之内,半隐半现。他似乎有些疲惫,满面的倦态,却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俊朗,和长年征战磨砺出的英气。
萧定怔了怔,那个名字在口中呼之欲出。
陈则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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