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我除了寻找父亲外,也一直在找你。曾经无数回觉得你或许死了,但想想你那时那般强悍,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死了。来皇都见到你的时候,我若是能细心的联想一下,应该就能认出你来。”卫渊一向自认为眼力不错,许多人见过一次,多年后再见他也还会认识。
可是这次,他真的是走眼了,而且还没走心。
“你眼里无人朝天看,怎么可能认出我来。”阎以凉讽刺他,其实自己也差不多。
若是也能联想一下,或许就能把卫渊和当年的那个男孩儿对上号了。
垂眸看着她,卫渊薄唇微扬,“你也一样。”目中无人,骄傲肆意。
不理会他,阎以凉的脸庞却几分柔和,看着前路,她步伐放缓。
“不过你会给我烧纸很让我意外,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也觉得你死了,又觉得你没那么容易死,如果你活着我能找到你,若是死了也不知该做什么。唉,果然想象力不如你好,应该也烧纸的。”说起这个,卫渊仍旧觉得无言,他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挥手,手臂直接打在他腹部,卫渊闷哼一声,然后抓住她手腕,“幸亏你长得高,若是再矮上一些,你这一拳就得打的我断子绝孙。”
挣手臂,卫渊却抓得紧,一下子没挣脱,阎以凉看了他一眼,便也不再挣了。
笑意浮上眼底,卫渊抓着她的手腕,然后一点点下滑,最后握住了她的手。
“我记得你那个时候的战斗力就特别强,不知你在梁家的时候是不是就在习武。不过在我看来,你那个时候看起来也不像习武之人,怯懦怕生。”想起那个时候,她躲在梁夫人后面一副怯怯的模样,怎么看也是不顺眼。
“不要提那个时候,我不记得了。”习武?习个鬼的武。
“是啊,你不记得了。没关系,未必是美好的记忆。”握着她的手,卫渊边笑道。
“我本来也没想记得,是你总提起来。卫渊,你和小时候一样难缠唠叨。”甩,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的手恍若粘了胶一般,她一个大力竟然没甩掉。
“所以,知道我难缠唠叨的也只有你了,不许外传。”最后一句十分郑重,他这个卫郡王还是要面子的。
“谁稀罕说你的事情,放手。”停下脚步,再甩,竟然还没甩掉。
看着她,卫渊轻笑,“我不能和你随意的动手,但是现在可以切磋切磋,半刻钟内你若是能甩掉我的手,就算你赢了。”
微微眯起眸子,阎以凉看起来也很无言,“我没那么无聊。”
“试试。”跃跃欲试,黑夜里卫渊的笑也如此耀眼。
阎以凉不眨眼的盯着他,想着是否狠狠的揍他一顿,让他以后都老实一点儿。
“师姐?你们在做什么?”蓦地,关朔拔高的声音传过来,几乎冠盖整个大街。
直接一把甩开卫渊的手,阎以凉扭头看过去,关朔正在大步的走过来。
脸上的笑缓缓消失,卫渊收回手负后,也看向关朔。
关朔走过来,看了看阎以凉,又看了看卫渊,稚嫩的脸上不开心极其明显,“师姐,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回家。你怎么也回来的这么晚?案子不是移交给刑部了么。”双手负后,阎以凉看着关朔,眉目凌厉。
关朔的眼睛红红的,欲哽咽之相,“我们今天集体去了张扬老家,凑钱给他父母送去。”
几不可微的点头,“他是因公殉职,父母会得到补偿的。”
“我知道,可是,太可怜了。”说着,关朔的眼泪也含在了眼圈儿。
“行了,你若是进了刑部,面对的死亡会更多。说不定何时,身边与你并肩作战的人就会死了,你若是每次都哭哭啼啼,以后还是老老实实蹲在家里算了。”微微拧眉,她看起来几分不耐。
关朔立即忍住,看着阎以凉,然后点头,“我知道了。”
他们俩如此有意思,卫渊也不禁弯起薄唇,“关捕快是个好弟弟,如此听话。”
卫渊一说话,关朔似乎也才想起来还有个人在,抬头看过来,他脸色不善。
“卫郡王,你怎么又和我师姐在一起?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么?”他已经看见过数次了。
几不可微的歪头,卫渊显得几分无辜,“正因为天色晚了,我才要送阎捕头回家啊。女人在外行走,毕竟危险。”
这一番话,反倒说的关朔摸不着头脑了,“危险?”阎以凉会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说,关捕快你还是个孩子。”卫渊轻笑,在关朔的眼里,这个笑很讨厌。
“行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查案,今晚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关朔,走。”举步,阎以凉背影冷厉。关朔又看了卫渊一眼,然后跟随着离开。
回去的路上,关朔走在阎以凉左后侧,他不敢逾越的跑到前面或者和她并肩同行。
不时的看一眼阎以凉,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师姐,现在这案子由卫郡王来办理,你觉得他能破案么?”
“难道交到你手里,你就能破案了?”语气依旧,听阎以凉说话,向来都得精神抖擞着听。
“那倒不是,我一直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原来这几个人都是同一个凶手杀的。而且听说,凶手在模仿一本书杀人。”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调查了这么多天,他们根本就没想过一个案子还会和书有联系。
“不要散布谣言。”引起恐慌,整个皇都都得乱套。
“哦,我知道。”关朔点点头,很听话的样子。
“师姐,其实我还是想问你,你和卫郡王怎么总走在一起啊?”想了想,这句话还是问出了口。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管。”一句话,让关朔立即住了嘴。
翌日,卫渊的调查正式进入正轨。
望春楼,虽然不是很大的酒楼,但是在这一条街也十分红火。不过自从发生了杀人案后,这里就被顺天府衙给封了。
酒楼后院,那柴房也很大,不少劈好的柴整齐的摆放在这里,但是在左侧的一堆柴上,一些血迹很明显。
孙大厨的尸体就在这里发现的,他不是死在这里,但应当是在这里被开膛破肚的。所以,地面上的血迹不多。
“血味儿很重啊。”走进来,柳天兆便屏息,这种气味儿他不喜欢。
卫渊站在门口,同样不想往里走。
岳山率先进来,查看环境。
阎以凉双臂环胸站在门外,扫了一眼屏息的柳天兆,“你进去看看,这环境和那本小说里是否一样。”
柳天兆不乐意,但是又不能反驳,只好迈步走进去。
“柴房是柴房,但是和小说里的不一样。小说里的柴房,被弄得乱七八糟,柴上,墙上,都是血。”柳天兆摇头,只是死者身份相同。细节之处,差的远了,有此可见,这个凶手的确是在用《鬼途手录》这本书来掩人耳目。
“这把柴刀,有血。”在里面查看的岳山从一堆柴里翻出了一把柴刀来。
“筱玥说剖开孙大厨肚子的凶器就是一把锋利的柴刀。”柳天兆看过去,这把柴刀就很像嘛。
“这种偏薄的柴刀是用来砍生火的细柴的,用来剖开人的肚皮,也是轻而易举。”岳山拎着那把柴刀过来,刀把的部位的确有干涸的血。
“凶器也是这柴房里的,看来这个凶手把人搬到这里来看见了柴刀之后才发现,他做的还不够。也或者,看见了柴刀之后才心生模仿鬼书的点子,因为用来掩人耳目再好不过了。”卫渊站在门口,他不进去,但是不代表他脑子不转。
“太疯狂了。”柳天兆摇头,不敢想象。这个凶手是为了掩人耳目和书中死者身份对应上而杀了其余的人,还是他本身就有无数的仇人。
“顺宝钱庄,青花馆,张扬租住的小院儿。这几个地方今日都要走一遍,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走过这几个地方之后,还要去找一下他们各自的熟人,盘问人际关系。卫郡王,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阎以凉开口,阻止卫渊再继续耽误时间,他看起来真的很悠闲。
转过身来,卫渊看着她,笑意染上他星子一般的眼眸,“遵命,阎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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