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打开门的阎以凉,男人后退了一步,再看向书斋内,站在柜台后的胡古丘,还有书架一侧的柳天兆,他的神色也更加谨慎起来。
只有一个人,房间里众人也不禁谨慎,只一个人来取钱,根本运不走。
“请进。”阎以凉侧身,满身丝毫没有攻击力,尽管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慑人。
男人又环顾了一圈,似乎是下了决心,然后举步迈进门槛。
人进来了,阎以凉也关了门,站在柜台后的胡古丘敲了敲柜台,“钱就在地下室,不过数目众多,仅凭阁下一人似乎拿不走。”
“不知几位可否相送一程?”男人分别看了看房间里的几个人,无论怎么看,都不是省油的灯。
“二公子另有要事交代我们,恕我们不能冒险。”胡古丘对答如流,其实事先并没有商量过,而是他们简单的审讯了一下通安堂的老板,得知他是安亦的手下。
“听说了,自他回了皇都,便有朝廷的人在监视他。”男人几不可微的点头,这些他居然也都知道。
“距离城门关闭还有一个时辰,希望阁下加快速度。待得你们搬走了这地下室的银子,我们也要离开了,通安堂从此也要关门了。”胡古丘深谙此道,他看起来还颇有接头人的架势。
“钱我可否去看一眼?”男人继续要求,看来对他们几个人仍有怀疑。
“这些钱我们守了两年,整日提心吊胆,阁下若不想拿走,那现在便请吧。”胡古丘不高兴,脸色看起来也极为不好。
“和你们的主子倒是很像,不过既然是为老爷办事,就得明白自己的身份。两年来你们守的不错,我会向老爷如实禀报的。”男人的话却是另有深意,稍稍琢磨一下就会发现,他是在恐吓。
胡古丘皮笑肉不笑,他的拿捏很是到位。
男人转身离开,顶着暗下来的天色和淅淅沥沥的小雨,快速的消失在街尽头。
关上房门,众人对视一眼,随后将腰间的普通腰带扯下来,里面被罩住的,是代表各自身份的腰带。
兵器也上手,各自在门边伏击,等待他们大部队的到来。
不过一刻钟,众多脚步践踏雨水的声音响起,房顶上也传来轻轻的叩击声。四门伏击的人在房顶,给他们信号,人来了。
悄无声息,听着外面踩踏雨水的动静,越来越近,几乎都听得到雨水飞溅的声音。
下一刻,敲门声再次响起,门边,阎以凉打开了门。
门开的同时,房顶上,房间里的众人飞跃而出,平静的通安堂门口,瞬间成了战场。
来人二十多名,个个衣饰不同,打扮各异,若是单独在街上碰到,也根本不会多注意他们。
二十几人遭遇围攻不慌不忙,很快的聚拢一处一致对外,行动利落。
刑部各门经常有合作,亦是配合默契,此等情况下,当机立断的将他们的合势分开。
雨水飞溅,血水也随之飞扬,即便没有兵器,从阎以凉手下过去的人均筋骨折断。
柳天兆同样不用兵器,他与阎以凉配合最为默契,不似厉钊与齐岳都有兵器,他们二人在与他人交手时,其他人最好距离远些,否则不止耽误他们发挥,还会被剑气所伤。
“给你。”一个人被柳天兆扔过来,阎以凉抬腿一脚踢中腹部,那人直接仰面朝天的摔在地上,后脑勺溢出鲜红的血,动弹不得。
随着他倒地,一声脆响也进入耳朵,尽管在这厮杀之中那声脆响很快被掩盖,但阎以凉仍旧听得清楚。
弯身,一把将那个后脑碎裂的人搬开,那个和地面撞击发出脆响的东西也落入眼中,是挂在这人脖子上的一个小铜牌。
滑到了后面,所以随着他倒地,它也撞在了青石砖上。
扯下来,只看了一眼便塞进怀中,同时侧身躲避,闪亮的剑锋擦着她腰侧划过。
剑气锋利,即便没擦到她,可腰侧的衣服布料仍旧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可见其锋利程度。
剑再次刺过来,阎以凉抬腿踢开,同时探手,一把扣住持剑之人的手腕,扭,腕骨发出脆响,以一个扭曲的角度挂在他的手臂上。
两门联手,对手再强悍,两刻钟后也彻底宁静了下来。
“牙还真硬。”手腕流血了,柳天兆胡乱的包扎了一下,啐了一口。
“这有个活口,足以逼问出他们的主子是谁了。”齐岳留了一个活口,并且将那人拎了起来。
看过去,阎以凉立即拧起眉头,“捏住他的嘴。”
然而,她的话也不及那人的动作快,话音落下,他的脖子就歪到了一边儿,血从嘴角流出,死了。
齐岳用力提起来,不禁骂了一句脏话,“完了,早知道多留几个活口。”
“这些人训练有素,被俘虏就立即解决自己,全部留了活口也什么都问不出。不管怎样,那笔钱保住了,两年前没完成的任务也完成了。”邹琦泰保守,能找到那些钱,他已经很开心了。
“好了,收拾战场,把尸体都带走,否则一会儿将四周的居民都引来了。”胡古丘的手也受伤了,小指的角度有些奇怪,不过他面无异色,好像根本没有感觉。
两门协力,很快的将地上的尸体处理走,不过,仍旧有血留在地面,随着雨水流淌。
返回刑部,已至半夜,卫渊掌管的三门将抓住的安家老奴送了过来,还是被他们搜捕到了。
一并押入大牢,邹琦泰亲自办理此案。
安亦的尸体也被送到了刑部停尸房,是卫渊亲自送过去的,阎以凉随后也快步赶过去。
停尸房里,安亦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儿,宁筱玥站在一边,穿着白色的大褂,把他脸上的血都擦掉,准备验尸。
卫渊站在一旁,衣服仍旧是湿的,这段时间内他并没有休息。
“你过来啦,真没想到安亦会服毒自杀,很可惜。”看见阎以凉进来,宁筱玥叹了一口气,这是让她没想到的。
“要验尸么?验不验已无所谓,他是自杀。”看着安亦的尸体,他安静的好似睡着了一样。
宁筱玥耸耸肩,“进了这停尸房的哪个不得被剖开瞧瞧?怎么,安亦不用验尸?邹大人下令了?”
“算了,随你吧。”阎以凉转开视线,她也全身湿透,脸色不太好。
身边,卫渊一直看着她,眸色幽深。
触及他的视线,阎以凉的眸子也不禁闪了闪,“抓住那个老奴,谢了。”没想到他还真的抓住了。
“他本已出城,不过还是跑的太慢。”还要感谢下雨天。
“那些去取钱的人都死了,本想留个活口审问的,但被俘虏后便服毒自杀了。”所以安亦背后的势力,又陷入了死胡同。
“安亦如此决绝,那些人也是如此,看来这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泄露了秘密要死,被俘虏要死,这背后之人,果真不能小看。
“从一个人的脖子上发现了这个,只有他有,其他人的身上没发现。”将那个小铜牌拿出来,展示给卫渊看。
视线触及那个小铜牌,卫渊的脸色立即变得冰冷,阎以凉拧眉,“怎么了?”
伸手,将那小铜牌拿过去,卫渊眯起眸子查看。
宁筱玥站在一边瞧着他们俩,讶异于阎以凉居然会跟他人分享自己的发现,以前她可从来不这样的。
即使和别人搭档破案,没有结论的时候她也是不会轻易开口告知他人自己的发现。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不对?”阎以凉看着他,他这种脸色可是极少的。
转眼看向她,卫渊忽的抓住她的手,“跟我来。”话落,他拽着她快速离开停尸房。
宁筱玥睁大眼睛,嘴里发出唏嘘声。
卫渊拽着阎以凉离开停尸房,在一处无人的长廊停下,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来。
打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个破旧但折叠整齐的布条,另外还有一个陈旧的铜牌。
两块铜牌放在一处,除了新旧差异外,一模一样。
阎以凉皱紧眉头,将那两个铜牌拿过来仔细查看,丝毫无差。
“你这个哪儿来的?”这么说,安亦的背后势力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卫渊脸色很冷,他看着阎以凉,缓缓开口,“在梁家,我父亲的白骨旁。”
缓缓眨眼,阎以凉握紧手里的两个铜牌,“你父亲是在梁家遇害的。”就是那个夜晚,不止梁家付之一炬,卫渊的父亲也死了。
“几年前我才从梁家的废墟中找到他,至今没有对外公开,在世人眼里,他是失踪了。”所以,他才要追查梁家,追查是谁。如今,这个神秘的铜牌再次现身,那隐藏起来的人终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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