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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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找人替了?谁找人替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呗!不就是画花了你的墙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还喊打喊杀地要烧我的小园圃和茶树苗,至于吗?你懂那一墙东西是什么吗?那是艺术!艺术你懂不?”贝螺又蹦又跳,想从獒战爪子里把胳膊抽回来。

獒战脸上浮起一丝阴笑:“艺术我不懂,但我懂怎么玩死你!”

“你想干什么?”贝螺立刻收拢双臂警惕地盯着他问道。

“我是你男人,我想干什么都行。”

一听这话,贝螺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了。不等她反应过来,獒战弯腰把她扛了起来,飞快地钻出了小木屋。小木屋外立刻响起了贝螺尖叫声:“放我下来!你这个只会欺负女人的蛮狗!蛮狗!放我下来!赶紧放我下来!不信我咬死你咬死你!死獒战,放我下来!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这只蛮狗又要欺负人啦!”

木屋内,若水双腿一软,整个人跌坐了下去。她脸色苍白地捂着心口沉沉地呼吸着,满脑子在反省自己到底哪里掩饰得不够好了?明明很小心,明明掩饰地很好,为什么獒战会看出?

为什么做人要做得这么辛苦?自己明明很爱獒战,很想獒战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偏偏又事与愿违,不仅不能让獒战发现,还得拼命去遮盖掩饰。就算想对獒战好,也得打着獒战庶母的名义。若水觉得自己太煎熬了,太纠结了!

就在她忍不住哭泣时,白果忽然钻了进来。看见她这副模样,白果吓了一跳,忙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獒战又给您气受了?”

她止不住眼泪,抓着白果的手呜咽道:“我太难受了……”

白果有些慌了,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夫人您先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獒战又冲您发脾气了?他那性子您是清楚的,跟谁说话客气过?您又何必跟他置气呢?快别哭了,哭伤了眼睛大首领会心疼的!”

一提到大首领,她那心里就更难受,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在吞噬她的心似的,让她觉得无比地恶心和厌恶。谁会真的去爱一个年长她二十岁,且不懂任何温柔情意的老男人?决了堤的泪水泛滥而出,她终究没能忍住,狠狠地哭了一场。

白果从未见她如此伤心过,坐在旁边脸色发白地看着她哭完。待她情绪稍微平稳下来后,白果才敢小心翼翼地问她:“夫人,您没事了吧?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獒战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上回他把您费心做好的夹袄扔出来您也没哭得这么伤心呢!”

若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情道:“已经没事儿了。”

“真的没事了?”白果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了……”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表情淡漠道,“我会有什么事儿?这儿是獒蛮族,我是大首领的女人,我会有什么事儿?白果,贝螺怎么忽然又来了?”

“哦,是因为大祭司。”

“大祭司?七莲吗?”若水秀眉微微颦起道。

白果点头道:“是呢!您走了没多久,大祭司就来了。溜溜公主把您代贝螺公主去见獒战的事儿告诉了她,她说不妥。”

“怎么不妥了?”

“大祭司说,您是獒战的庶母,您这个时辰单独去小木屋见他,被人撞见了恐怕会传闲话。贝螺公主一听大祭司这么说,立马就来了。奴婢想想也觉得不妥,刚刚怎么就没想到呢?好在大祭司提醒了,我们俩就连忙赶来了。幸好这附近还没什么人,不然真撞见了传出去,绿艾夫人肯定又得在大首领跟前说您闲话了。夫人,您真是太好心了,顾着为贝螺公主和獒战说和,竟把自己都给忘了,上哪儿去找您这么好心的人?獒战还把您气哭了,他可真有些过分了!”

若水脸上扫过一丝疑惑,垂眉思量了片刻,然后又问道:“大祭司就说了这些吗?”

“是啊!她这么一提,奴婢和贝螺公主就来找您了。怎么了?您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若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道:“没什么,大祭司想得果然是周到,我自己竟没虑到这一层,还真该谢谢她。”

“要谢回头再谢吧!夫人,奴婢去打盆水来您洗洗吧!”

白果出去打水了。若水独自坐在木屋内,暗暗思量着:难道七莲也看出来了?那女人向来清高自傲,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又怎么会忽然想起提醒金贝螺这样的小事?莫非……上回问她借手串来瞧时她已经对自己起疑了?已经开始对自己有所不满了?要真是这样,那自己对她的怀疑就应该错不了!

白果打水回来后,若水简单地洗了把脸,然后带着白果去了神庙。白兰通报之后,带着若水进了七莲打坐的静室,然后退下了。

幽静昏暗的静室内,浓浓的油灯香和铜鼎内飘散出的香气混杂在一块儿,像一块儿密而透风的薄纱帐将静室里的一切裹得严严实实的,一走进去就有种肃穆阴森的感觉。

门被推开时,烛台上的油灯苗摇曳,光点在七莲那张凝白的脸上跳跃。她正盘腿坐在静室正中的蒲团上,听见若水进来了,也没有起身相迎,只是口气淡淡地问了一句:“若水夫人有事吗?”

若水走到她身后,向正前方墙上画着的獒神族标双手合十地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开口道:“大祭司料事如神,应该早就猜到我的来意了吧?”

“若水夫人这话听上去在责怪本祭司吗?怪本祭司刚才不应该多嘴跟贝螺公主提了那么一句?说来也是,向来心思缜密的若水夫人做事从来滴水不漏,又何须本祭司多嘴提醒呢?想必若水夫人您早有盘算,即便被人误会了,也是可以轻松化解的,是不是?”七莲合眼打坐道。

若水往旁边踱了两步,打量着那些法器摆件道:“大祭司对我是不是有所误会?怎么我一来你就觉得我是来登门问罪的?我为何要责怪你?相反,我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若不是你思量得周全,只怕过了今天,我的闲话便会在寨子里到处散播了。大祭司,我匆匆赶来是诚心向你致谢的,谢谢你为我思量颇多,保全了我的名声。”

“是吗?”七莲照旧合着眼,秀白的面庞上浮起一抹清冷之笑道,“那本祭司还真是误会若水夫人了。致谢不敢当,区区一句话怎么担得起若水夫人的一句谢?夫人言重了!”

“其实……我之前还以为大祭司对我会有些不满,有了今天这事,我才知道大祭司原来是个心胸宽广,助人为乐的人。”

“奇怪了?本祭司怎么会对夫人不满?夫人的品性德行可谓是全族之冠,大首领和凌姬夫人赞赏有加,有如此贤德的一位夫人是獒蛮族之幸,本祭司为何会对您不满?实在是纳闷。”

若水踱步道:“还记得上回獒战生辰时我问你讨过你手上的那串珠子来瞧的事吧?当时我真的只是觉得你那串珠子挺好看的,一时兴起想讨来瞧瞧,实在没有想到大首领居然会问你要。夺人所好不是我的习惯,所以我才极力地谢绝了大首领的好意。我瞧着大祭司你当时的脸色不太好看,以为你生气了,所以才会觉得你可能对我有所不满。但今天之事让我彻底释怀了,大祭司你这么宽厚善良,又怎么会为了区区手串之事跟我计较呢?”

七莲一双卷翘的睫毛缓缓翘起:“原来是因为那串手串?看来夫人对我那串手串是十分感兴趣啊!那串珠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像夫人这种在王宫里见识过无数珍宝的人又怎么会对那串普通的手串有兴趣?本祭司着实觉得纳闷,还请夫人指点一二。”

若水缓步走到七莲跟前,在另一张蒲团上坐下,直视她道:“眼缘吧!我这个人很相信缘分,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一切缘分早在安排之中,只是等着一一应验而已。大祭司相信缘分吗?”

“我相信神,”七莲坦然地看着她道,“我是侍奉神的女人,我不信缘分,我只相信神。夫人也应该相信神,因为神是无所不能的,他就在我们每一个人心底,对我们的善恶是非做出最后的审定。”

若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浅薄得像一张易碎的糯米纸:“大祭司怎么会认为我不信神?我是信的,我相信神可以为我带来一生的平静和安宁,我也相信缘分,因为缘分可以为我带来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回忆。大祭司眼下可能不会明白,但若大祭司有一天也遭遇上我和大首领那样的缘分,我相信大祭司一定会认同我的话。”

七莲眸光中略显犀利道:“你这是在怂恿獒蛮族的祭司去找男人吗?你也不怕亵渎了神灵?”

若水面浮浅笑道:“我不怕,因为你说过,神是无所不能的,会为我们的善恶是非做出最后的审判。他是公正的,到底谁才是最不忠诚的那个,他心里自然会有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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