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止突然的到来打乱了沈姝颜的日常,就譬如现下,沈姝颜认真射箭,他却坐在栏杆上静静望着她。
被盯得浑身发麻,沈姝颜放下弓,面无表情的问:“你看什么呢?”
“弓要拉满,箭才能射的远。”
沈姝颜没搭理他,左手执起弓,右手将羽箭搭在弓上,胳膊还有些抖。
见她吃力成这般模样,林珩止没忍住笑出声。
沈姝颜将视线从目标上移到她脸上,狠狠瞪他一眼。
自知理亏的林珩止索性不再敛起笑意,反倒是认真地说:“你手上力量不够,还得再练练。”
沈姝颜今日被他气的咬牙切齿,平素一贯的冷静也没了,气急败坏的跺脚:“那你来啊。”
林珩止略一挑眉,收了笑起身漫步走到她身后,伸出双手拥住她,大手握着小手,右手覆上沈姝颜的手背狠狠用力一拉,弓已满,带着她的手松开,羽箭飞速射出,正中靶心。
这样亲密的动作叫沈姝颜忍不住心悸,红着耳朵颤颤巍巍的软了腿。
林珩止没松开手,盯着她在太阳下几近透明的红润耳尖,心跳如雷,低声喃喃:“这张弓太大,不适合你,等回京后我给你做一把小巧的让你练手。”
“谁要你的东西了。”沈姝颜嘀嘀咕咕。
林珩止低笑,他明显感觉自己心口变得柔软,快要溢出的情愫将他包围,笑着松开手移开视线:“好好练,早日回京,你四姐姐念叨你多日了。”
提起沈珍珠,沈姝颜终是不再驳他。
用过午饭,林珩止找夜莺有些事,沈姝颜回房休息。
两人站在昨夜沈姝颜去的地方,林珩止盯着不远处的湖面,听夜莺禀报这些日子以来的情况,到时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只有一点叫他格外关注。
沈姝颜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入过练武场的女子,眼下年岁越大,样貌也逐渐长开,不再似年少时面黄肌瘦,也不似前些时候料理得当的圆润模样。身子开始抽条,一袭骑装上身还颇有几分英气利落,再加上她被裴卓亲自照拂,那些外场的汉子只知道练武场有个姑娘,却不知姑娘是何模样。
前几日有人见了一眼,四处传遍后院的姑娘长得水灵,平易近人得很。
眼下沈姝颜倒像个香饽饽一般。
林珩止磨磨牙,疑惑道:“裴卓不管管?”
“怎么管?”夜莺隐忍着笑意,抿唇低声道:“难不成要裴大人挨个挨个的说,叫他们别盯着六姑娘看?眼睛长在人家身上,看什么可由不得咱们管。”
瞧着林珩止一脸吃瘪样,夜莺憋笑。
“三公子,您是不是喜欢六姑娘?”夜莺好奇地询问。
林珩止轻哼一声,没回应。
夜莺心知肚明,倒殊不知有朝一日他堂堂林府三公子竟然会跟着一群素未谋面的汉子争风吃醋。
收拢思绪,林珩止叮咛道:“那边开始有动静了,你不要离她太远。”
“他们如何知道六姑娘在此处?”夜莺奇怪,“来时可是无人知晓的,莫不是出了内奸?”
林珩止眯起眼,俊朗的面容闪过一瞬危险:“这你不用管,我自会处置,你只需好生看顾她便是。”
又在裴府待了两个时辰,赶在天黑前快马入了京。
程烨站在他院子里的鱼塘边轻叹:“又出去了?”
“你怎么在这儿?”林珩止愣怔。
方才他回屋便去换了身衣裳,倒是忽视了旁的。
眼下再看,只怕程烨一早便在这里候着了。
程烨将鱼料尽数丢进去,转身行至他跟前坐下,自顾自的斟满茶:“前些日子我问你夜夜出京做什么你不说,眼下该说了?”
林珩止从上回随长孙璟将陇县那地的事情完美解决后,皇上便给了他个从四品的武官,也一道给程烨受封从四品闲职,一上来便是从四品,众人皆知只等他们再为皇帝胜场仗,定会节节高升。
前几日朝廷内出了些事情,百官又以立太子之名争议不休,整日忙的团团转。那夜程烨睡得迷迷糊糊,窗户被人推开翻进来,人影吓得他一个激灵,亮了灯才发现是林珩止。
一连几日都是这状况,弄到最后程烨只得守着烛火等他来了再睡。
林珩止把玩着杯子,扫过他好奇的神情又垂眸:“沈姝颜去了裴卓府上。”
“砰——”杯子被他打翻,里头的茶水漾的到处都是,程烨手忙脚乱的用帕子擦干净,咂舌:“她自己要去的?”
“难不成我还能逼她。”林珩止喝茶,继而道:“我可没那么大脸。”
程烨偏着头细细看了他好一阵子,忽然轻“嘶”道:“林珩止,你是喜欢上了?”
这是他第二次问,林珩止终于没再藏着掖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嗯”,程烨眼睛发亮,一阵大笑。
林珩止有些纳闷,“你们都看出来了?”
“我们?还有谁?”程烨抓住字眼迫不及待的发问。
林珩止没回应,就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程烨瘪嘴,“怎么看不出来,你脸上都写满了沈姝颜三个字,我又不瞎。”
“嗯。”林珩止有些不自在,吹着杯里的茶叶,“前几日去了裴府。”
程烨脑子里闪过什么,继而开口:“那你前些日子暗戳戳就为了夜里去找人家姑娘?沈姝颜也喜欢你?我看怕是不见得。”
这实情被别人戳破,林珩止面色便有些难看了,轻哼哼道:“她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就她躲你那劲头,谁看了不会这么想。”
被现实唤醒,林珩止沉默半晌,“那你呢?”
程烨皱眉:“我?我怎么?”
“沈珍珠。”
程烨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到底是克制着,思索良久道:“文昭,人一旦活得清醒,就不大会将谁放在心上了。我对她虽不厌恶却也谈不上喜欢,偶尔觉得她很傻,但我很清醒。”
林珩止愣住,手指摸着茶杯,心中暗暗回味着他这番话。
他与程烨自小一道长大,自然是清楚他这话中含义,日后将要嫁给他的那个人是他都不在意,可以是沈珍珠,也可以是王珍珠,李珍珠。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不能拥有软肋,上战场搏命厮杀之人,一旦有了软肋,那便是要命。
“不过你与沈姝颜若是能在一处,我也觉得甚好。”
程烨勾起唇角,人畜无害的笑:“你好不容易遇上喜欢的人,不容易。”
两人沉默着,夕阳的余晖洒在天边,林珩止抬眸看着他。
一袭黑袍的男子靠在椅子上,屏风将他挡的严实,外间的人压根看不见他的脸。
许照年被人从外头带进来,透过屏风看见里头隐隐绰绰的身影,低声道:“已经查到人了。”
“嗯。”
男子声线低哑,带着一种别样的魅惑。
许照年不敢吊着不开口,急声道:“据我找的人调查到,那人是在京外的庄子上。”
“那你在等什么?”男人低笑,语气间隐约带着一些不耐。
许照年后背渗出冷汗,吞咽下口水道:“她身边有林珩止身边的暗卫,还有裴府里头全是武功高手,那一家子人不好惹。”
男人大笑,起身慢悠悠的在里间踱步。
“人若是死不了,那便提着你的头来回我。”
分明他的语气温柔含笑,可说出的话却是叫许照年双腿打颤,急急应下。
这屋子里华丽无比,可她却感到如至冰窖。
软着腿出门,水袖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道:“娘娘可决定了?”
许照年用帕子沁干净额角的汗,哑着嗓子开口:“你亲自去,永绝后患。”
她不知道沈姝颜为何会在她身边那丫鬟惨死后跑去裴府,大抵是因为想要养病,却又不放心自己的安全?
如此想来,心里头那点心思便淡了。
回府后,管家前来问询:“殿下方才来过了,说是问您去哪里了。”
许照年心头冷嗤,但还是碍于面子,让丫鬟做了一份糕点带着去了书房。
书房亮着光,许照年面色变得娇柔,声音轻缓:“王爷,臣妾做了些糕点。”
长孙灏灭了灯,起身出门来,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脸上:“方才本王去瞧过你了,你出去了?”
“是,想着去外头逛逛,心口有些闷。”
长孙灏静静地瞧着她,站了会儿一言不发的走到她身边。
“走,去你房里。”
眼神微妙的瞧着许照年的脸色,大掌覆住她的手握着离开书房。
许照年心头狂跳,成婚将近两月,长孙灏都未曾与她有过夫妻之实,今日这番倒是不知是为何。况且……况且她的身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如今长孙灏若是察觉,只怕一切都要完。
两人回了主院,水袖立于门口,长孙灏侧眸瞧了一眼,她垂下眼睑。
许照年心下惴惴不安,拉着长孙灏到了圆桌边,笑着道:“快来尝尝,这是我亲手做的。”
“好。”长孙灏今夜格外体贴,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坐下道:“照年,前几日母妃寻本王入宫了,说咱们成婚数月,你的肚子却还未有动静,你看……”
许照年睁大眼睛,面色有些乱,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臣妾从未去过母妃处诉苦,王爷可要信臣妾。”
“我自是信你的。”长孙灏嘴角带笑,眼神波澜不惊,“本王是觉得,将你娶进门来却未能好生待你,的确是本王有错在先,本王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许照年眼眶湿润,她被长孙灏认真地神情打动。
纵使背叛了他,可到底这人是自己一眼便看上的,又怎么会不喜欢。背叛他也实属无奈之举,成婚当日,他明面去勾搭沈姝颜打自己的脸,新婚当夜竟还一夜未入婚房,这如何能叫备受骄纵的她接受得了。
可眼下这个人,如此珍重的待自己,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扶着长孙灏的胳膊缓缓靠进他胸膛上,红着眼睛道:“王爷,臣妾做梦都在想这么一天,今日终于来了。”
“你受苦了。”长孙灏爱怜的轻抚她的脸。
许照年被照顾的情绪舒畅,只见长孙灏将她抱上床榻,隐隐见着要继续,她却忽然惊醒过来。
抬手抵住他的胸膛,娇声道:“臣妾先去沐浴更衣,王爷别急。”
“好。”长孙灏抽身站起,将她拉起来体贴的顺好发丝。
许照年飘飘然的进了隔间,长孙灏脸色骤然变冷,垂眸掸着衣袖。
门被人推开,长孙灏回眸,水袖托着托盘进入,规敛的将东西放下,如实道:“这里头的东西……”
长孙灏抬手,“本王知道,出去。”
不多时,许照年只一袭薄薄纱衣坐在他身边,笑着道:“王爷,新婚那夜,咱们都没能饮下合卺酒呢。”
“那便如你所愿。”
长孙灏灼灼的目光将她燃尽,许照年头晕乎乎的饮下,心下高兴,被长孙灏诱哄着连喝几杯,她双颊酡红,浑身泛着酒香,丝毫没注意身旁男人冰冷的脸色。
倒在被褥上,她柔顺的攀附着长孙灏的胳膊,低声道:“王爷,妾身好热……”
看着她渐渐昏睡,长孙灏抽出胳膊起身。
瞧着她的脸,他心下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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