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迅速退开身,喘着气靠在墙上,瘸了的那只腿骨又开始隐隐作痛,疼痛一遍又一遍地令他回想起那夜叛乱失败后所发生的事。
那夜,谢桓一刀一刀地将他膝盖骨剐落……
当时他没能从谢桓掌心逃脱,因此受尽了非人的折磨;这一次,他便是死也不要再落入谢桓手中。
“八门先生,仔子们打来了!只要这次还能把仔子们打回家,我黄江的命就是你的!”
黄江口中的八门先生与他同处一屋,就站在大桌旁。他本名虽叫魏高,但身材矮小似侏儒,看面相约莫五六十岁的模样,下巴蓄着半白不黑的山羊胡,犀利的一双三角眼透露着精明老辣。
他两年前被黄江所掳,黄江见他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便纳他为大沥帮的八门先生,专门研究八卦山独特的阴阳地势。而此前朝廷两次出兵剿匪,都是仰仗他出谋划策,大沥帮才得以全身而退。
今日更是因为他派人去接应,黄江和裴立卿才成功从官兵的手中逃脱。大难临头,黄江已对其放下三分之二的戒心,更引他为心腹手下。
魏高如今正在摆弄刚刚折好的纸鹤,听罢黄江所言,他咧嘴一笑,缺了一颗门牙的嘴一翕一合,尖细的嗓音自其口中传出:“怕甚么,不是还有后头的票子么?”
经魏高这么一提醒,黄江这才想起后头的俘虏来。他原本打算将俘虏们留半数在旧寨,却被魏高劝阻。
魏高言,倘若教官兵们找到了新寨,他们伙匪人数不够,好歹还能拿俘虏做要挟,官兵们见他们手上的俘虏众多,绝不敢轻举妄动。
黄江庆幸自己听从了魏高的意见,如今还有一条生路。
“大当家的,你先找个地儿躲一躲,老拙去后头把票子们带出来。”魏高两手互拢于长袖,眯眼朝黄江挥了挥手。
“哦!对了!”魏高捏出一只纸鹤,轻轻拍在黄江后背,“到时老拙就靠它与大当家联系。”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黄江来不及细想,当即应下,就要带着裴立卿等人,从暗门藏到另一处。
裴立卿突然躬身央道:“大当家的,我和魏八门一道罢,也能给先生打个下手。”
黄江斥道:“你跟去添甚么乱?”
“不打紧不打紧,就让裴当家的护老拙一程也好。”魏高依旧眯着眼,左右和事。
黄江拿那只完好的独眼盯了裴立卿片刻,随后拄着拐杖带伙匪们匆匆离开。
魏高笑眯眯地瞧了裴立卿一眼,双足一跺,忽地凌空跃起,矮小的身子自下而上破开屋顶,裴立卿紧随其后。
裴立卿早在黄江让他挟持林霏失败后,便对其失去了信任。如今又是一次生死攸关的转折点,黄江为了自保定会牺牲其他人的性命,裴立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追随他,任其利用轻贱。
而他之所以选择魏高,就是因为他不相信魏高对黄江的忠心,他赌魏高定有其他脱逃之法,既然有利无弊,他何不捡个便宜以保性命。
一路跟着魏高到了关押俘囚之地,裴立卿就要以为自己赌错了。
魏高突然敛下脚步,笑眯眯地转身与裴立卿道:“裴当家的,老拙要逃命去了,你请自便罢。”
裴立卿眸中精光一闪,暗中摁上了袖箭,阴柔道:“先生,你我同寅一场,何不一道逃命?还能互相帮衬不是。”
魏高摇了摇脑袋,再出口的语气已不见原先那般祗好:“不成不成,你太慢了,会拖累老拙的。”
“那就……”裴立卿摁上袖中开关,袖箭与他的话语一同脱出:“休怪我无礼了!”
魏高诶了声,长袖一甩,数百只纸鹤眨眼间化作**,自魏高袖中飞出,猛地朝裴立卿扎去。
裴立卿并不将这些被黄江奉为圭臬的旁门左道放在眼里,他的袖箭上淬了毒,魏高如若被袖箭射中,两个时辰内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
两个时辰,够他威胁魏高带他脱逃了。
手中没了羽扇做兵器,裴立卿便徒手往飞来的纸鹤抓去,欲图将其揉碎。
哪知刚抓上一只纸鹤,手心便像被刀割肉般大痛,他凭着本能将手缩回,但还来不及查明发生了什么,脖颈动脉突然破裂,“咻”地喷出血柱。
魏高弹掉欺近眼前的袖箭,面无表情地看着双眸大睁的裴立卿前后摇晃两下,像无骨的绸缎般一段一段折摔在地上,其喷出血柱的致命伤口上,嵌入了一只被血染红的纸鹤。
魏高复又将双手互拢于长袖,哼了声,嘟囔道:“叫你平日在背后骂老拙是相鼠侏儒。”随后掏出一大串钥匙,转身往牢狱步去。
再说另一头。黄江带着伙匪们从暗门到了另一间高脚屋。外头的砍杀声不绝于耳,外头拿刀的土匪哪里是手持火铳的官兵的对手,他转念一想,思及怕是魏高还没将俘虏带来,自己就已经落入谢桓手中了。
越想越不安,黄江烦躁地伸手将后背的纸鹤撕下,扔在一边,又让伙匪们守在堂外,自己去里厢拿兵器。
那只被黄江扔在地上的纸鹤,趁着无人注意,缓缓直起身,贴着地向前飞行,再次轻轻地附着在黄江的靴底。
黄江哪里是去拿兵器,他把伙匪留在堂屋,自己又从暗门返回了原来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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