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谢书樽还是没住成客栈。
四海客栈的掌柜见林霏要赊账,说什么也不同意,其他几间亦是如此。
无法,谢书樽还是宿在林霏那处。他没有避嫌的自觉,平日表现更是一派正常,一时倒混淆了林霏的视听,让她对谢书樽的判断摇摆不定。
林霏心中觉得谢书樽有问题,却捏不住他的把柄。她不是妄下定论之人,能让她信服的向来都是证据。
自那夜与杨灼华会面后,林霏便生了要去汾阳一探究竟的心思。或许师傅早已离开,但总会留下一些线索,若她不去,那永远也不知道那些线索是什么。
于是离开夔州去往汾阳的决定被提上了日程。但今时不同往日,从前她独身一人,无任何身后事烦忧,尚且可以靠着两条腿,潇洒地行走在天地间,可如今有窦宁儿和赴京赶考的谢书樽结伴,无法再像从前那般无拘无束。
但好事多磨,窦宁儿近来精神状态不太好,自打谢书樽住进来,便频频夜惊,情绪亦不稳定,林霏心下忧虑,却不能够时时陪伴她。再加上大管事不知从何得知林霏这几日时常旷班,一怒之下扣去了她一半的日俸。
山下的世界,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因着这种种理由,前往汾阳的行程不得不延期。
恰逢今日,林霏收到杨灼华子时于城外的邀约。
既然无法判断谢书樽是否另有企图,她也长了个心眼,与谢书樽在外头食晚膳时,哄骗其饮下了加有迷药的茶水。此药与水相融后呈无色无味状,乃林霏先时被卖身于青楼时藏下的,药效极为霸道,一克不到的剂量便可放到一匹马。
谢书樽未设防,他虽面貌不显露,但心底里欣喜于林霏今日的热情,高兴之下,无知无觉就饮下了那杯混有迷药的清茶。
于是今夜将近子时,林霏推门离开后他尚在沉睡,丝毫未发觉异样。
但令她二人都未料到的是,就在林霏前脚离开后,窦宁儿后脚便起身下床,在屋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走动。
她神情呆板,睁着大眼,瞳孔失焦,手里拿着一把剪子,衣衫不整喃喃自语,好像在寻找什么似的,赤着脚在屋里转来转去。
游荡了一盏茶的功夫,她转到了谢书樽的榻前。
再说此时的谢书樽,他意识已然清明,知道有人站在自己榻前,却如何也醒不过来。
还是一阵剧痛让他挣开无形地束缚,蓦地睁开双眸。
月色从窗棂投入,这样的亮度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现如今,窦宁儿跪在地上,大敞的衣襟露出了里头的红肚兜,她一双杏眼大睁,面无表情地死死瞪着谢书樽,嘴中念念有词,而她手中握着的剪子,狠狠扎入了谢书樽的右掌心。
谢书樽瞳孔骤缩,完好的那只手一把掐住窦宁儿纤细的脖颈。随着手中力道的加剧,窦宁儿似浑然未觉般,面色已然涨得通红,却依旧小声地喃喃自语,待听清她所念,谢书樽的凤眼渐渐眯起。
“收回去豫费恒银,贰千两,廿八日十月;收回去以义合银,壹千两,廿八日十月;收结来捎物银,壹两壹钱,本平……”
她在背账本。
谢书樽凤眸沉下,微微松了手中力道,默记她所念人名、银钱和时间。
倘若不是因为她口中的账本,谢书樽定会毫不犹豫地掐死窦宁儿,掐死窦宁儿于他而言就像掐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如今她一边念着,握着剪子的那只手还一边碾着谢书樽血肉模糊的右掌心。
谢书樽眸中冷意更盛,被戳穿血肉的右手未收回,而是一把夺过窦宁儿手中的剪子,他一早便瞥见了空无一人的地铺,已意识到林霏对他起了疑心,还偷偷给他下了药,说不生气是不可能,谢书樽如今气得双眸赤玄交替,拧着窦宁儿脖颈的力道愈发重。
木门突然被人推开,满身凉寒的林霏甫进门,便被榻上缠在一起的两人惊得怔住。
“你在做甚么?!”林霏箭步上前,一把挥开了谢书樽掐着窦宁儿的大掌。
窦宁儿纤细白皙的脖颈已经被掐出了一条刺目的红痕,她白眼上下翻滚,浑身抽搐,两只手直直伸着,不断抖动。林霏大惊,意识到这是梦行症被惊醒的症状。
快手点住窦宁儿颈上穴道,防止她一个抽噎吸不上气,林霏打横将她抱起,快步走进里间。
从始至终,她都再未多瞧谢书樽一眼。
谢书樽的右掌心尚且溢着血,他也不管,只死死瞪着林霏的背影。
林霏为窦宁儿施完针,待其情况好转,才步出里间。见到榻上的谢书樽,林霏一时无言,不知该作何行动。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novelhub.org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