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刚才还说要我给你生胖娃娃呢,怎么转眼就让我和阿善兄长远走高飞,你……”卫婵沅怎么能不知道陈逾白的意思,“我,我不许你说这样的,你若再说,我现在就把你扔下马车!”
努力控制着眼中续满的泪,不让它轻易滑落,他实在不愿意告诉阿沅,这毒乃是秘制的彩蛛腐毒,前世他就是死于这个毒,少量就是慢性,萃取就是即刻而亡。
要不是他随身携带的归元丹,现在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可归元丹不过是护住心脉,并不能解毒,他坚持不了多久的。
“也好,扔下去也好。”嘴角扬起,闭上了眼睛,“阿沅,我累了,想睡一会。”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他恨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劝说阿沅不为他伤心,这个时候,甚至认为,如果阿沅能喜欢了别人,也挺好。
“好好,你睡一会,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卫婵沅抚着他的脸颊,给他仔细盖上毯子,看着陈逾白笑了,她想,也许是那个郎中的药起了些作用,能让陈逾白醒过来了。
心一放松下来,倦意就涌了上来,她靠在马车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周围吵吵闹闹的,卫婵沅掀开车帘往外看,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北狄。
马车停了下来,秦善掀开车帘问道:“阿沅醒了?进城很顺利,没看见缉拿我们的画像,应该是安全的,饿了,我们吃点东西再赶路。”
卫婵沅刚要挪身体,双腿猛然酸困,她低头看去,原来,自己将陈逾白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就这样睡了一夜。
秦善看见,立刻过来要移开陈逾白,刚动了一下,陈逾白就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不愿意的样子。
“别动,阿善兄长别动,这样他睡得舒服一些。我不饿,你去吃,再买碗粥来,殿下若是一会醒了,定会觉得饿。”
秦善还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
卫婵沅的腿已经木了,随之而来的麻感直钻头顶,她咬住唇忍耐了一会,等着麻痛感过去。
拿出水囊,喝了一口药,发现有些凉,就含在口中,等温热了,再一点点给陈逾白对嘴渡进去。
却在碰到他唇时,发现唇热的很不寻常,赶忙摸一下陈逾白的额头,很烫。
“殿下,”她轻声换到,“殿下。”
秦善很快回来掀开帘子,将粥和包子递过来,“阿沅,你先吃一些,再照顾殿下。”
“阿善兄长,殿下他浑身发烫,这可怎么办?”
秦善沉声,“或许是毒正在发作,我们这就继续赶路,刚才问了几个人,都说那四季冰雪的地方叫冷极村,在北狄的最北边,还需要至少再走三天三夜才能赶到。”
三天三夜?陈逾白要这样一直烧着三天三夜吗?但现在还有其他的什么办法吗?卫婵沅抿紧嘴看着秦善点点头。
马车又继续行驶了,颠簸中,陈逾白咳出一口血来,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卫婵沅,心痛难忍,她的阿沅斜靠在马车边,眉头紧蹙,闭着双眼,发丝散乱,脸色苍白,还有泪痕挂在脸上,一转头,就发现自己枕着阿沅的腿,不知道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小心的不吵醒阿沅,挪动了自己的身体。
卫婵沅睡的本就不安稳,立刻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的赶忙闭上了眼睛。
腿上的酥麻感又涌了上来,她揉一揉,尝试着站起来一些,似是失去了知觉,一点也站不住,牢牢的抓住车窗的木条,咬着牙,等着这一阵酥麻感消失。
陈逾白偷偷看着,实在不忍心,蜷缩起身体转过了身,无声的流泪。
卫婵沅见陈逾白动了,忙拿过另一只水囊,摸了一下,“还好,粥没凉。”
她附在他耳边,“殿下,你醒了吗?”
陈逾白不说话,一个劲的将头埋在胸口。
“喝点粥,你在发烧,不吃东西是不行的,我们还要走三天才能走到巫医住的地方。”她扳过陈逾白的身子想扶他起来喂粥。
陈逾白保持着蜷缩的姿势,按住她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阿沅,我们回帝都好不好?”
“我知道太医一定有办法可以治你,但是太远了,至少十多天的路程,我怕还没走到,你就已经……你别担心,等三天我们见到巫医就好了。”卫婵沅温柔的抚着他的头发。
三天,太长了,他现在不过是撑着一口气,随时就可以倒下,归元丹的药力只有两天。何苦让阿沅替他吃这些无谓的苦,到最后自己还是得死。
失去所爱之人的感觉的是什么,他太清楚了,一定不能让阿沅再体会一次,他宁肯阿沅恨他。
狠了狠心,捏紧了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自己。
卫婵沅见他想坐起来,赶忙上前去搀扶。
斜靠在马车上,陈逾白说道:“阿沅,你把秦指挥使喊进来,我有话要说。”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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