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一个问话,其余全部杀了!”那狠厉的语气带着寒刀。
从浔州到帝都一天一夜,回到东宫六天六夜,陈逾白守在卫婵沅身边寸步不离,整夜整夜不合眼。
会失去卫婵沅莫大的恐惧占据着他的心,他一遍一遍问自己,如果阿沅再次离开自己,他会怎么样?
最后他想明白了,会死或者会疯。
是的,他已经疯了。在如今这个布满眼线的东宫,在他的太子之位越来越艰难的当下,在他费尽了全部心思只为隐瞒真心的所有过去的日子。只因阿沅的伤势,他无可控制的暴露了真心。
将自己和阿沅关在清心殿,除了信任的太医和身边的亲信,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皇后和娄汐月来了不见,容贵妃和薛玲玉来了也不见,只要不是皇帝亲自出面,他就谁都不见。而皇帝却对这件事不表态,丝毫不理会皇后和容贵妃在自己耳边聒噪。
卫瑞阳着急的上了几次文书,想到东宫来看女儿,但都石沉大海,陈逾白哪有功夫看什么文书,那些在清心殿外的护卫,只知道遵守太子的命令,只要不是皇帝亲临,所有人都会被拦回去。
卫婵沅看着眼前人憔悴的样子,那长出的胡茬和他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眼底的血丝如此清晰。
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想触碰那长出的胡茬,这样的陈逾白她从来没见过,没有一点攻击性,趴在自己身边温顺的像是小羊羔。
指尖触摸到硬硬的胡茬,一点也不刺手。卫婵沅笑了,“原来男子的胡茬是这样的。”
一滴滚烫的泪落到她的手腕上,二滴,三滴……
“阿沅,你知道我有多害怕。”
她缩回手,视线转到陈逾白脸上,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这双眼睛。
泪眼朦胧,饱含深情的眼睛。
她又看了看手背的泪水,不禁问道:“殿下害怕的难道是…”
“我唯一害怕的只有失去你,阿沅。”
她以为他的害怕,不过是无法向薛家解释自己的太子妃为何会出现在浔州调查他们,不过是自己受伤后无法向兵部尚书交代,现在他却说他害怕的是失去自己。
“殿下别这么说,爹爹应该不会怪罪你,是我自己偷偷要去浔州的。我现在已经好了,殿下朝政繁忙…”
“唔…”
嘴唇上的柔软让她硬生生吞下还没说完的话,睁大眼睛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陈逾白在亲吻她。
他只是轻柔的将唇贴在她的唇上,慢慢来回摩擦,极尽呵护。
呼着热气的唇瓣游走到她的耳边,“阿沅,你不要不相信我。”
卫婵沅往里缩了缩身子,和陈逾白空开一段距离,“殿下,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薛玲玉或是娄汐月。”
陈逾白眼中的伤痛愈发明显,“我并不喜欢她们。”
卫婵沅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明白,夜夜欢愉是不喜欢?给了东宫的协理权是不喜欢?向所有人宣称只中意表妹一人是不喜欢?
“二哥说我花|心,原来有人比我更甚。”
陈逾白不明所以,“这…这是何意?”
“殿下今后莫要说这些让我迷惑的话,也不要做这些让我迷惑的事,我只想安安静静待在这清心殿。”
“我是真心的,我喜欢你,你如何不信我?”
他把喜欢一个人看成了什么?是随时可以改变的事情吗?
“殿下之前喜欢薛玲玉,为她装扮栖鸾殿,后来又喜欢娄汐月,将权力交给她,现在又来说喜欢我?是不是明日遇到其他女子就又变了?殿下请回,我累了。”
她忍着伤口的剧痛,翻身背对着他。
身后的人似乎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起身。
脚步并不轻快,听上去沉重非常。
门打开又关上。
她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紧闭的房门发呆。
那句“我喜欢你”,上辈子她等呀等,等到终了都没等到,直到现在还能记起来自己曾经有多么希望能得到他的喜爱。
刚刚终于听到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并且下意识认为他说的是假话。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门彻底的关上了,在听到期盼已久的话时不是开心不是激动,而是否定。
也好,无欲无爱挺好。
作者有话要说:我曾经,做梦,梦到现实中很亲近的人,却在梦里互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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