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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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一番恐吓之后,容宣便又忙的脚不沾地,不见踪影。

私下见了不少苏州的大商户,逐个敲打,倒是牵扯出了不少的线索,好比陈知府狼子野心,在苏州一手遮天,不单单是贪污赈灾的款项,还利用职务之便从商贩中谋求私利。

有些人得不到好处还被逼着给他银钱,自然有所不满,加上陈知府在京里被人告了一状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只是之前他们碍于陈知府京城中有靠山,都不敢说出来。

若是这陈知府为人厚道,可能倒墙角的人就没有这么多,可偏偏他是个为人刻薄的小人,常常拿了好处事情却不落实处。

陈知府还有个宠在掌心的独生子,老来得子难免会宠溺,这位少爷打小就被无限纵容,长大之后性子张扬跋扈不说,干的坏事也是丧尽天良。

前些日子陈知府的儿子看上了姑娘,人家不从,这位小少爷直接让下人绑了她丢进屋内,污了人家的身子,姑娘第二天醒来浑浑噩噩,回到家中后便上吊自杀。

可恨的是,姑娘的父母就算是想要告官也无门,击鼓鸣冤反倒遭了一顿毒打,差点把自己的命也给丢了。

地方官一手遮天,这些事都不难差。

容宣从蛛丝马迹中猜到了陈知府藏的账本的地方,随即便吩咐书影带人去暗中取来。

拿到这至关重要的账本,再加上陈知府犯下的别的过错,牢底早就够他全家坐穿的了,不过他的下场多半比全家下狱还要惨上百倍。

书影不负所望,从陈知府的外室房中偷来了真的账本,立马交到了他的手里,这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容宣不想打草惊蛇,第二日收拾好行李便低调的从苏州城里回京城了。

杜芊芊觉着自己被他带来就是用来暖床的,好像她连床也没暖好,常弄得两人不开心,就说说那天从马场里回来,容宣黑着脸活活像有人欠他千万两银子没还一样,脑门上似乎还写着我很不开心四个字。

杜芊芊看他心情不好,就不敢上去招惹他,而且她莫名其妙被吓了一顿,心情也已跌入谷底、

两人走在一起,肩膀隔着不小的距离,谁也不碰谁,杜芊芊也没有主动开口缓解气氛的意思。

她这种态度,更加激怒了容宣,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冷战。

回京当天,也是杜芊芊时隔好几天再次看见他。

容宣瘦了些,五官轮廓少了些书生意气,眉宇间多了几丝冷漠的情绪,仍旧摆着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他端端正正的坐在马车软塌的正中间。

杜芊芊硬着头皮往他边上坐下,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马车在路上走了多久,杜芊芊忽然听见身旁的他出声问:“你饿不饿?”

杜芊芊受宠若惊,“还好,不是很饿。”

早晨出门时她吃了不少,一碗蟹粥,还吃了盘小点心,肚子饱饱的!不过这会儿离用过早膳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容宣皱着眉,硬往她怀里塞了一盘糕点,“先凑合着垫垫肚子,等到了驿站再吃顿好的。”

杜芊芊也不是白眼狼,抬起头望着他问:“您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

好半天没人回她的话,就在她以为容宣会拒绝时,他惜字如金的吐出一个音节:“吃。”

容宣吃东西时没发出一丁点的声响,很文雅。

一盘点心下肚,两人又没什么话可说。

由于赶路的缘故,回程风尘仆仆,到京城后,杜芊芊觉着自己的老腰已经酸的直不起来了。

含竹院被林轻等人照看的很好,容老太太送过来的那两名通房也已在含竹院住了下来,容宣回府时,她们俩也出来迎人了。

无疑,老太天的眼光相当好,俩姑娘年纪都不大,生了一副娇美的脸,身段诱人,笑起来时十分讨喜。

她们对杜芊芊也很客气,该行礼问候的一样都没落下,身上没有傲气。

容宣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们,让书影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回书房里,人也跟着消失了。

俩姑娘见他走了,面皮便绷不住,咬唇快要哭出来。

她双双上前,“沈姨娘,这一路辛苦了。”

杜芊芊看着她们俩心里莫名不大舒服,跟当年陈阙余领小妾进门时的感觉差不离,她笑了笑,“应该的,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奴婢笛青。”

“奴婢栾霜。”

杜芊芊笑眯眯道:“名字怪好听的。”

她也没同她们两个多说,杜芊芊心想可能不了几天这两人也要成为含竹院里的姨娘了?也不知道将来容宣的正妻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些通通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因为她很快就要逃走了。

容宣在第二天的早朝就把陈知府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证据交了上去,其中还牵连了京中的阁臣,皇上震怒,下了逮捕令,又下旨让大理寺深查严查。

容宣顺理成章的升职,升为正四品的少詹士兼任刑部郎中,这场案子中他出了不少风头,就连向来都看不上他的大伯都刮目相看。

陈阙余是不怎么吃惊的,容宣的本事他早就有所了解,这人一直装的很好,他也曾经试过想把提拔容宣,不是为了拉拢,只是单纯的喜欢聪明人,可容宣似乎不太领情,同他装傻。

现在想想,容宣非但不会站在自己这边,反而会与他为敌,毕竟在他心里,杜芊芊是他逼死的。

满朝文武恨着他的人数不胜数,陈阙余也不怕再多他一个。

只不过容宣这人真有意思,他没记错的话,杜芊芊嫁给他的那年,容宣才十四岁,那么小便喜欢上一个可以当他姐姐的人。

胆子可真不小。

下了朝,陈阙余同容宣并肩而行,笑眯眯的同他道贺,“恭喜容大人,前途无量啊。”

容宣眼角的笑意深深,这回不是假笑也不是冷笑,面前的男人还不知道他曾经的妻子还活着,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女人。

想到这里,容宣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深刻,他说:“借陈大人吉言。”

陈阙余一愣,好像眼前的人心情很好,嗯…….对他笑的……嗯,很荡漾,或许可以说是很风骚。

“容大人心情很好?看来苏州一行收获不小。”

容宣唇畔微微上扬,“是,确实不小。”他又道:“对了,我听说嘉平公主钟情于大人,好像皇上赐婚的打算,我就先恭喜陈大人了。”

嘉平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身份尊贵,中意陈阙余好几年了,为了他一直不肯婚配。

太上皇仁慈,也没有逼她成婚的意思,这一拖便拖到了今天。

算起来嘉平公主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

陈阙余的脸色骤然一冷,“不牢你操心了。”

容宣继续说:“我也算是看着瑾哥儿长大的,他总不能一直没娘?先夫人泉下有知,也不忍你孤独一辈子啊。”

陈阙余嘲讽的笑笑,“瑾哥儿没有娘和有娘都一样,我不会缺了他的,再说,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过问。”

容宣也不恼,他笑着说:“我是好心你提醒陈大人,免得赐婚圣旨下来,陈大人还毫不知情。”

赐婚这事,陈阙余的确没听说,嘉平喜欢他这件事他倒是知道,不过一个丫头片子,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而且…….

他不想娶,没人可以逼他。

陈阙余年纪轻轻便坐上权势滔天的位置,一方面是他足够聪慧有手段,另一方面是他比寒门子弟多了靠山,父亲是太上皇信任的宠臣,叔伯又是太后的亲哥哥,且他自小便是和当今圣上一同在太后身边养大的,他在官场上才会平步青云就毫不奇怪了。

“容大人话里话外皆是对国公府的关切,不仅是我,还有瑾哥儿,真是难为你操这份心了。”

顿了顿,陈阙余接着说:“瑾哥儿这两日恰巧病了,哪怕是他病了嘴里还念着你的名字,容大人若是有空,可以带上你那位小妾来国公府看看他。”

陈瑾的性子像他也像杜芊芊,固执执拗还很偏执,比蛮牛还要倔强,不撞南墙不回头,忌日那天硬是跪了一天,下雨都拖不走,陈阙余最后也恼了,便没管他让他淋个够。

到头来后悔的还是自己。

陈瑾当年是早产,身子骨打小就不好,比不上其他人,风吹雨淋总是要病上好久,这回也不例外,当晚便开始发高烧,脸上煞白煞白,额头直滴冷汗。

陈阙余抱着他,熬夜亲自照顾着他,不敢借他人之手。

其实瑾哥儿在梦里没有喊容宣的名字,他喊得还是娘亲,陈阙余越听心里就越痛,他、真的尽力给瑾哥儿最好的,无微不至的照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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