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筠,你是想告诉我,你变了?这三年来,你的身边不再有我,所以不需要我了?”太子的嘴角噙着笑,却透着寂寥落寞,显得颇为无可奈何。
良久,见她没有否认,似默认了,方才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道:“可是我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只有筠筠,即便你离京三年,我也觉得你时刻陪伴在我的身边。”
白筠一愣,不明白这句话是何意?
懵懂的眼神看向他,似乎等待着他的解释。
太子从袖子中取出一个香囊,摆在她面前时,香囊上的图案却令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一对鱼儿正在两株墨竹杵立的水中,欢快遨游。
这个香囊,是三年前她离京时,眼睛看不见用手指一针一线摸索着绣出来的。
那段时日,她的指尖也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个针眼?
满怀期盼的心情,绣的极为认真,即便手指疼痛,心底怀揣的情感却是美滋滋的。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离京那一日她在城门口将香囊从马车的车窗内抛掷出去的时候,都没有等到满怀期翼的人相送。
如今为何会出现在太子的手中?
而且看香囊上有些发黄的布料纹路,必然是被携带它的主人常年抚摸导致,可是陈旧的香囊却显得异常干净,是因被他视若珍宝,一直精心打理?
白筠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香囊,努力回想起那段有些远久的记忆。
“当年既然绣了,想要送予我,为何最终扔了?”太子见她迟迟没有接过手,又不言语,不由得问出了心底早已猜测到的结果。
为何扔了?
因为太子在她那段最艰难度过的日子里,没有来看望她,更没有送来只字片语。
最终,寒了她的心。
她记不得花了多少个夜晚,独坐窗前遥看月光直坐天明,才渐渐忘记了太子对她的好。
如今,他却拿着一个久远的香囊,再次解开这个伤疤,质问她为何丢弃了?
白筠突然想笑,也就笑出声来,眼眶里突然被朦胧的水雾溢满,却努力抽了口气,硬生生地压制下了心底的愤慨。
再开口时,已然嗓音平静地道:“难道涵哥哥觉得,这一个香囊能够挽回什么?我说过,那段记忆已经被珍藏在了回忆里,那会是一段最美好的记忆,涵哥哥何必要再次触碰,将这段美梦打碎了?”
是啊,是一段最美好的记忆。
正因为美好,所以才不能放弃。
他知道,筠筠对他误会很深。
这三年来,迟迟没有对她做过多的解释,只因他的羽翼未丰,不能将她再次卷入储君的漩涡。
如今,不一样了,他已有能力护她周全,不会在让她受到外界的纷扰纠缠,更不会让人暗地里迫害她。
所以,他再不愿意将她从身边推出去。
“你离京前,我因为殴打七皇子之事,被父皇禁足东宫思过。”太子注视着她的目光柔和依旧,突然诉说一段没头没尾的话语。
满脸错愕的白筠,却听明白了话里头的言外之意。
因为他禁足宫中,所以不能赶在她出京前登门探视。
可他为何殴打七皇子?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令她震惊的答案。
因为,七皇子与她被绑架后,间接导致失明一事,有所关联。
太子这是不能为她报仇雪恨,用了另外一种方式替她出头,即便代价是被皇上责罚。
“安皇后那时还是庄妃,对于七皇子被殴打一事,岂会善罢甘休,那时候状告到陛下那里,必然不止让你禁足那么简单?”白筠神色慌张,满满的担忧,急急追问道。
因为她再不掩饰内心的情感,太子的嘴角终于噙着一抹笑,摇头如实说:“殴打七皇子的事,我让阮鸿飞下的手,还择了个非常好的理由圆过去了,庄妃无凭无据,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向我泼脏水。”
最重要的是,朝堂上有一大助力白丞相,文官们弹劾他的折子都被轻飘飘的压了下去。
反倒责骂七皇子以权谋私,不顾尊卑有别顶撞太子的折子屡禁不止。
庄妃为了七皇子的事自顾不暇,又哪里来的时间寻他的麻烦。
这番话,他却没有再多做解释,其中关系着朝中大臣的派系林立问题,并不想让她沾染这滩污水。
白筠注视着他的眼神,已渐软化,那层冰铸的高墙,终于有所消融的迹象。
“我虽禁足东宫,也有派人给你送过信。可惜的是,母后当时因为我命人殴打七皇子一事,可谓大动肝火,派人封锁了东宫。”
太子这番话解释到这里,白筠终于明白了,为何离京前没有等到只字片语。
那股窝在心底的火,终于也渐熄灭。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离京前,娘亲特意命下人在墙边煽风点火,透露出太子正在东宫选妃一事,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串联在了一起,如何能不让那时因为失明,导致异常脆弱的敏感心思,对他产生了误会?
“对不起,我不知道涵哥哥那时候为我出头,而被禁足东宫。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说到这里,白筠眼眶里蒙上的水汽终于越演越烈,从眼眶里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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