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莹真倒霉,本来是晴天,自打她跪下来之后,突然就变天了,不一会就刮起风飘起雪来。寒风如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她又疼又冷,遍体生寒。
比身上更冷更疼的,是她的心,她感觉自己心都快要炸开了。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耻辱。
这一切都是薛锦棠带给她的,她记下了,她发誓这个仇一定要报,而且是千倍、百倍地奉还。
直到冻僵晕过去前一刻,薛锦莹还在心里咒骂着薛锦棠。
带薛锦莹过来的丫鬟这时候才慢悠悠地出来,踢了踢薛锦莹,撇撇嘴:“嬷嬷,她晕了,先抬进去,别弄死了。”
薛锦棠正跟赵见深说话:“临出门的时候,薛锦莹突然出现,我事先没有准备,给殿下添麻烦了。”
“无妨。”赵见深神色平静:“一介商户之女,还够不上给本世子添麻烦。”
薛锦棠心头一梗,赵见深这是指着和尚骂秃子呢。
“是民女多虑了。”
“嗯。”赵见深倨傲点点头,转身进了内室,薛锦棠在明间等候,等了一会听到赵见深忍耐道:“别杵在门口了,进来号脉。”
明间桌椅板凳俱全,好好的进内室做什么?
心里嘀咕,她人却乖乖走进去。这一次不用赵见深吩咐,她主动捋起衣袖,坐在赵见深身边。
甜美的香味再一次萦绕在他的周围。
上次薛锦棠洗澡更衣之后芬芳依然,他就知道她不是用了香料而是她特有的体香。
既然是体香,那就无害,即便闻了也没什么。
赵见深给她号了好一会脉,收回手:“有很明显的改善,脾脏已经开始恢复,现在时间还短显现不出来,再过半个月,你自己就能感觉到衣裳开始宽松了。今天还要继续针灸。”
“多谢殿下。”薛锦棠心头陡然一阵轻松喜悦,她还在极力克制,嘴角紧紧抿着。
赵见深却突然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影让她很有压力,他说出来的话透着冷漠不悦,令人心悸胆寒。
“你若信不过本世子的医术,现在就可以走了。”
薛锦棠愕然,她想抬头却不敢抬头,他的怒气犹如千钧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发怒了。
“民女想尽办法,就是想求殿下治病,怎么会信不过殿下?”薛锦棠稳住心神,缓缓道:“民女对殿下的医术深信不疑。”
“哦?”赵见深冷笑:“你信本世子?那为何本世子说你身体开始康复了,你却板着脸?”
薛锦棠恍然大悟。
没错,她为了不在赵见深面前流露想法,一直刻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却忘了一件事,除了藩王世子与商户之女之外,他们还有另外一层关系,那就是大夫与患者。
身为患者,应该给予大夫信任与尊重,听到自己身体好转,她无动于衷,只有一句冷漠平静的道谢实在不像真心感激。
“民女是太高兴,太震惊,一时间忘记该说什么了。”薛锦棠不再压抑内心兴奋高兴,缓缓抬起头。
“是吗?”赵见深嗤之以鼻:“你这话……”
他一低头,与薛锦棠四目相对,看到她被喜悦点亮的脸庞,微微弯起的嘴角,如璀璨星辰般漂亮的大眼睛。
她的高兴是真的,笑容很好看也是真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她。
赵见深有些不自在,他把脸转过一边,怒气却没有了:“你这还算是一句像样的话。”
薛锦棠见他没有继续生气了,就笑着说:“劳烦殿下稍等,民女先去洗澡。”
她出门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赵见深却觉得有些烦躁。
洗澡去洗就是了,什么叫劳烦殿下稍等,说的好像他要怎么样似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薛锦棠不怕疼了,她自己慢慢调节呼吸,眼睛也是微微闭着的。
红唇雪肤,青丝散开,那般平静地躺在那里,雪白的手、雪白的脚,香喷喷的身子,随着呼吸隆起的浑圆胸脯。
赵见深呼吸有些乱了,他试了几次,都没办法好好地落针。
他并不是一般的针灸,在落针的时候还要将自己体内的气随着落针的瞬间一起注入到她的穴位里,他气息乱了,是没办法针灸的。
赵见深站起来走走,待气息稳了才开始下针。
薛锦棠觉得这次针灸比上一次时间长了很多,不过她身体有改善了,针灸跟着调整也是正常的。她换回自己的衣裳,过来跟赵见深道谢辞别。
房间里多了一位十**岁的丫鬟,赵见深没说话,薛锦棠也不好问。
赵见深说:“这里有二十粒药丸,从明天开始服用,每日一粒,不可中断。这药要连服三年,药方你拿着,这个丫鬟会制药,她跟着你,给你制药。我事情多,没办法给你制。”
那丫鬟就跪到薛锦棠面前:“见过薛小姐。”
薛锦棠冲她点点头,拒绝了赵见深:“殿下赏赐,本不该辞,只是我贸然带人回去不太好。薛家是卖药起家的,找一个能制药的丫鬟应该不难。”
有一个懂药会制药的丫鬟在身边,的确能省很多事。可若这丫鬟是赵见深的人,那就不美妙了。
薛家的丫鬟她不敢用,还是自己买一个稳妥。
赵见深倒没有勉强:“既然你不要就算了。只是薛家的丫鬟不能用,你还是买一个稳妥些。”
“多谢殿下告知,民女知晓了。”
薛锦棠从赵见深的院子出来,由周嬷嬷领着一路到侧门口,杏枝在侧门穿堂旁的一个耳房等着她,郑执也在。
周嬷嬷道:“薛小姐在这里稍等,奴婢这就领令姐出来。”
郑执皱了皱眉:“怎么莹表妹没有跟你一起吗?”
“我是去治病的,她怎么能跟我一起?”薛锦棠淡淡道:“本来是跟我一起的,后来她说要去给燕王妃请安,丫鬟就领着她去了。”
郑执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莹表妹不知道给燕王妃抄经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却是门清。莹表妹不请自来,怕燕王世子不会喜欢,不知道会不会给她难堪。
“你去另叫一辆车送薛锦莹回去。”薛锦棠道:“我要先去一趟牙行。”
郑执毫不犹豫道:“回去不着急,我们一起去牙行,再一起回家。牙行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子去实在不安全。”
薛锦棠挑了挑眉,微微一笑:“若是让薛锦莹知道我去买婢女是为了做药,恐怕会更不安全。”
郑执沉默了一下,说:“那我们先回去,我明天单独陪你去牙行。”
薛锦棠想了想就点头答应,她去过牙行,的确鱼龙混杂。
杏枝却低声道:“小姐,您买人要是仅仅是需要做药,那就不用买了,婢子会做药。”
杏枝就是杏儿,因为跟老太太身边的一个丫鬟重名了,就改成了杏枝。
“你会做药?”薛锦棠眼睛一亮。
杏枝点头:“我老家是沧州府的,家中本来开着武馆,我自幼就跟着我爹学习拳脚与医术,不说多高明,一般的药我都会配。要是能有药方子,就更不在话下了。不知道小姐要配的是什么样的药。”
薛锦棠把药方子给杏枝,杏枝看了说:“这是要做成药丸,我可以做。”
薛锦棠喜出望外,正要说话,周嬷嬷带着薛锦莹来了,她按下不语,只笑着冲杏枝点了点头。
薛锦莹一直低着头,郑执见她神色不对,就问:“莹表妹,没事?”
薛锦莹这才把头抬起,露出红肿不堪像猪头一样的脸。
郑执大吃一惊:“你……你……”
他“你”了几句,到底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无奈道:“我们先回去。”
若是在燕王世子面前做错了事,会挨打,还会中一种面目全非的毒,这种毒会让人面部肿胀不堪,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很明显莹表妹中的就是这种毒。
薛锦棠主仆二人见薛锦莹如此,四目相对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笑意,杏枝忍笑忍的很辛苦,薛锦棠冲她眨眨眼,杏枝噗嗤一声笑出来。
薛锦莹恨恨地瞪了杏枝一眼,只可惜她脸肿的如发面馒头,双眼也只剩下一条缝,不仅无法震慑人,反而越发丑陋。
这下子薛锦棠也忍不住笑了。
薛锦莹气得浑身发抖,郑执揽了她的肩,不赞成地看了薛锦棠一眼。
薛锦棠撇撇嘴,薛锦莹要自取其辱,她干嘛拦着。
赵见深羞辱人的本事她早就体会过了,如今让薛锦莹也尝尝,省得她还要跟着她,耽误她治病。
“郑表哥。”薛锦棠不确定道:“这个人真是薛锦莹吗?我看一点都不像,该不会认错了人了。”
郑执明知道薛锦棠是故意的,却不能说什么,只叹了一口气:“锦棠,得饶人处且饶人。”
薛锦莹泪流不停,在郑执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薛锦棠跟杏枝也上去,两人在车里叽叽咕咕指指点点嘲笑薛锦莹。
“哎呀。”杏枝恨薛锦莹害死了傻大姐,一边给薛锦棠揉捏手指一边道:“小姐抄经辛苦了,幸好您累的是手,奴婢还能给您捏一捏,若您累的是脸,奴婢可就没法子了。”
薛锦莹羞愤欲死,她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只能徒惹嘲讽,所以不论杏枝如何挑拨,她只咬着牙不吭声。嘴里不吭声,耳朵却不能堵起来,她忍得很痛苦,指甲把手心都抓破了。
薛锦棠也知道这样很无聊,但薛锦莹吃瘪受辱她就是觉得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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