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衍挑眉。
苏蓉绣一并陪着这份笑意,偏过头去冲他笑的很甜。
姑娘家眼底干干净净,半分卑鄙下流也不曾有过,可分明是个狐狸般的脾性,却偏是要装成一副白兔模样,之前做的那般战战兢兢,这会儿倒是半分也不害怕了,做起坏事儿来同样是心安理得,就如同挂条胳膊去吓唬四姨娘那般,苏蓉绣想,宁清衍这个人,不也一样是活该吗?
从最初听说苏暻綉那桩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婚事时,自己确实是慌了神,但而后仔细一琢磨,又想人陆家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把嫡长女往你苏家送?人家能瞧中什么?钱?权?刺绣市场?苏家有什么是人家陆家没有的?再说二哥和那陆家小姐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就更别提两厢情愿了。
你说人不图点儿什么,苏蓉绣都觉得姓陆那一大家子的脑子定都是被打铁匠给往里灌了铅的。
可真说要图,人家又能图什么呢?
苏蓉绣的目光再次落到宁清衍身上,那男人的手指还保持着扶住自己胳膊的动作,按理说这么位脾气古怪的主儿,白白被人哽了一句话发通脾气也是正常,可宁清衍偏是没什么反应,脸上的笑意还在,像是半分也不生气。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呢。”将苏蓉绣拉的离自己近了些,宁清衍伸手去玩着人家的头发,“竟是现在才发现,倒是本王的失误。”
比起被人冒犯,宁清衍此刻倒更是兴奋于自己找到了那个一直想找的人。
这姑娘实在是太合心意,不论脾性还是相貌,从头到脚,都是宁清衍喜欢的模样。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咱们从小长至深宫之中阅人无数的九王爷就直觉这姑娘和旁人有什么不一样,不论眼神、肢体、言语,再细节的地方做的再到位他也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害怕,慌张,躲避,惶恐,所有出现过的情绪分明都是对的,这就是大部分人在面对他时会展露出来的模样,可为什么,那张装满了一切正常的面容之下又似乎始终在按压着些什么。
像平静海面之下的波涛汹涌。
那究竟是什么呢?
本来一直想不明白,可直到那日偶然在苏家府邸外撞见,再跟着人一路上了那荒山,那时宁清衍才突然想明白,那一直吸引自己的,是苏蓉绣掩埋在层层面具之下的冷静和沉稳。
是那异乎常人的平静,哭完闹完,所有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并发泄完成之后,该做的事儿也一件不落的要跟着做。
宁清衍在和苏蓉绣对视的那一刻,总有感觉他是在隔着镜子看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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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院的争执同样持续许久。
儿子大了管不住,还平白遭了一番数落,大当家本是心里压着一肚子火,但看苏暻綉这般思路清晰,说话有条有理,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的模样,也是颇有几分做家主的架势,始终想着后继有人,为个四姨娘和亲儿子闹翻多不划算,于是到底还是这个当爹的认了输。
再说亲骨肉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上一秒还剑拔弩张,下一秒便能同没事发生一般,父子俩再和和气气的出了主堂,苏暻綉主动提出送大当家的回房休息,四姨娘刚刚小产,本是想过去陪着人安抚几句,但碍着这儿子在,大当家便还是迈腿朝大夫人的房内去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随口说了些最近家中生意的事儿,讲起下个月要出海的那批绣品,大当家正要叮嘱几句交货验货过程中务必小心谨慎时,结果那花园从中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个小东西差点儿没将自己给推了个跟头。
“爹。”
苏暻綉忙忙伸手将人扶住,见这小厮是从苏蓉绣小院儿方向跑出来的时候,心中还来不及生疑,大当家便已怒气冲冲的喊道。
“是哪家房里不长眼的家伙,大晚上的不看清路在这儿横冲直撞?”
苏府下人都知晓,在这家中若是撞着二少爷或三小姐那都是无碍,二少爷平日为人亲和,惯常不会抓着这些事儿来惩戒下人,只是运气不好冲撞了别家主子,那便只有乖乖挨骂的份儿,所以当那小厮瞧清楚自己面前的人是大当家,脑子都来不及反应,却是身子先做出动作,双膝一软直接给跪了下去。
“是小的不长眼冲撞了,大当家饶命。”
苏暻綉轻声道,“夜里灯火暗,看不清路就小心些跑。”
大当家本来想骂两句发发邪火,结果自家儿子这么软绵绵的一句话倒是哽的他再接不下去。
小厮听完后趴在地上连连点头。
苏暻綉又问,“没摔伤,这么晚着急去什么地方?”
小厮抬头瞧了一眼大当家才说,“是九王爷和三小姐回来住下了,三小姐让小的速去唐府给唐九公子带个口信,说九王爷一切安好,只等明日再回。”
什么?谁?
苏暻綉像是听清了又像是没听清,脑子里‘嗡嗡’一阵儿才将这句话给消化下来,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些眼,正着急的朝那小院方向走了两步,想起父亲还在身后时,又为难的停下脚来。
回身来瞧,大当家的脸色也尤其难看。
要说这九王爷这人也实在是欺人太甚,哪有他这么跑人家府邸里来睡别人未出阁的女儿的事?
这不是光天化日的脱了鞋垫子来抽他这个做父亲的脸吗?
愤愤甩袖,倒是再不能袖手旁观了,大当家携着苏暻綉一同走到苏蓉绣那屋院之中,进门时瞧见房内灯火已熄,做二哥的虽然心下难受,但苏暻綉仍是克制礼貌的动手敲了敲那扇房门,屋内一片寂静。
“三妹,睡了吗?”
无人应答,倒像是房内无人似得。
苏暻綉有几分迟疑的回头瞧了大当家一眼,见长辈点了头,又才手下使力的想要将房门推开。
苏蓉绣开门倒是开的及时,这姑娘起床走路都没有声音,苏暻綉是半点动静也没听着,手指头伸出去差点儿就这么一巴掌糊在了自己妹妹的脸上。
“二哥?”苏蓉绣见着人也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她下意识动手将披着的外衫往肩上扯了扯,再喊了句,“爹爹?”
拉衣服的动作尤其惹人注目,苏暻綉一眼便晓得这并非是苏蓉绣自己的衣裳,宽大的外袍披在身上,一看便是随手捡来裹上的,修长白皙的颈线一路往下…………
苏暻綉不自在的移开自己的目光,谁知再往里一看,又见到床沿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双鞋子,一双是苏蓉绣的绣鞋,而另一双…………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底里五味陈杂、翻江倒海,苏暻綉无声叹下一口气来,做哥哥的无力感来的迅猛又强烈,这段日子因为苏蓉绣他总是难受的厉害。
“早些休息!”抬手拍拍苏蓉绣的右肩,掌心落在妹妹的清瘦的肩膀上时,苏暻綉还用力的捏了捏她的肩骨,跟着低头小声叮嘱道,“下次起床记得要穿鞋,这几日天气潮,小心寒气从脚底钻进身体里了。”
苏蓉绣的心情不比苏暻綉能好上多少,怕被人瞧出异样,她只能侧过头去避开二哥的目光,“二哥,爹爹,你们也早些休息。”
清白不清白的事儿,苏蓉绣自己是不甚在乎,但她又独独不想让苏暻綉误会,自己干净不干净,倒是好像一定要二哥认同了才有意义一般。
目送人离开后,苏蓉绣心里空落落的有几分难受,合上房门后自己还抵着那门框平复了小半天心情。
回头瞧见宁清衍已经坐起了身,那男人抱手靠在床头,所幸熄了灯,光线也暗,苏蓉绣瞧不见他满目审视的眼光,故而是觉得是轻松了几分。
“王爷早些休息,民女就在隔壁,您有什么吩咐直接唤民女的名字便是,若是不想开口那便动手敲敲墙。”
“本王劝你还是不要离开这间房为好。”
话毕,不等苏蓉绣离开,宁清衍便自行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本是以为这祖宗要将床让给自己睡,哪晓得人家只是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后,偏头一笑,接着双手往那肩上一搭,不等反应过来什么事儿,苏蓉绣便是双脚腾空而起,然后感觉自己身体被一股奇怪的劲力朝上托去。
“九爷!”
从来没碰着过这种事儿,苏蓉绣真情实感的觉着有几分慌张,刚想伸手去抓面前那男人的衣裳,结果手指头摸了个空,宁清衍竟直接将她放到了房梁上后,自己拍拍手掌稳稳当当的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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