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担心的宁疏并未在意其他,直到承誉反问,对上他那探究的眼神,她才发觉他似乎误会了什么,红着脸澄清道:
“不是你想得那样,我爹出事后,旁人都避之不及,只有乔顷澜悄悄到府上送信儿,让我们赶快想办法脱身,是以那时候我娘才执意要将我们姐弟二人送走,奈何官兵来得太快,我们根本没机会逃离都城。
乔公子是我哥的挚友,对我们家赤诚相待,他妹妹又与我大哥有婚约,可如今我们家出了事,不管将来这婚约是否还作数,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乔家人出事。”
认真解释过罢,未听他应声,宁疏心顿虚,怯怯地打量着他,然而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无奈之下,她又补充道:
“这不是在乎,只是……想报恩而已。”
忆起她之前说过的话,承誉凝视着她,警示般的提醒道:“你只能欠我一个人的恩情。”
“啊?”骤然冒出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宁疏听得莫名其妙,没能领会其中的含义,“那殿下还愿意救他吗?”
她有时候很聪慧,有时候又傻愣愣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着疑惑又充满希望的望着他,他又怎么忍心拒绝?
“他的恩情我会替你还了,千万别再将他铭记于心。”
琢磨片刻,宁疏这才恍然大悟,犹记得上次她曾对承誉说过,会将他的恩德铭记于心,当时承誉还跟她打趣,若是将他铭记于心,她将来的夫君又该置于何地。
他不希望她将乔顷澜铭记,这才打算帮她报恩?
意识到这一点,宁疏心下微暖,又生怕这只是她的错觉,看得出来,承誉本就欣赏乔顷澜,也许不必她央求,他也会帮他?
不论原因是什么,只要承誉答应帮把手即可。奈何这诗已公开,众人皆在场看着,赵令州也瞧见了,承誉不能将此诗销毁,那就只能寄希望于奕王,只要奕王别将其选为前三,不呈递给乾德帝,也就不算什么事儿。
现下奕王手中拿着四份诗作,究竟谁才能成为胜出的前三名,名次又该如何排列,现下不会公布,只因午时将至,该用午膳,奕王会顺道儿邀请其他几位先生一起用宴,商议具体排名,待到午后的申时再公开。
其他人则在附近用膳或游玩,等到申时再来看结果。
承誉正是打算趁着晌午去找奕王,力求让他改变主意,莫将乔顷澜之作呈上。
打听到奕王歇在东莱楼的天字号房内,承誉将宁疏安置到客房中歇息,而他则单独去拜访。
彼时奕王正闭目养神,屋内放着冰块,一名丫鬟在旁送风,另一位则立在奕王身后为他按捏肩膀,身子微微晃动间,缀在紫金冠上南珠也跟着来回轻摆。
听闻下人说安王来访,奕王这才睁开眸子,轻笑了一声,而后自榻上坐起身来,理了理衣袍,吩咐丫鬟备茶。
紧跟着承誉进得里屋,向奕王施礼,倒好茶的丫鬟亦向安王福身,而后退出房门。
打量着自家侄子,奕王闲闲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刚菩提,并未开口。
承誉随意瞄了一眼,顺口赞道:“皇叔这菩提少说也有十瓣以上,当真是稀罕物。”
奕王不可置否,“十五瓣,侄儿你看珍宝也算好眼力,唯独看女人有些走眼。”道罢还惋惜一叹,故作高深。
不过一句寒暄,竟被他拿来说事儿,承誉眸色渐沉,面上仍旧勉强噙着一丝笑,“皇叔此话何意?”
还跟他装糊涂?既然他来了,奕王就索性把话说开,不跟他兜圈子,“你可知文宁疏是乾德帝命许鹤德送给你的**汤!”
此事宁疏一早就说过,是以承誉再清楚不过,“许鹤德是有此意,但宁疏她早已拒绝,正因为如此才得罪了许鹤德。”
“她说你就信?”奕王认为此事没那么简单,“你怎么不想想,也许是因为你不肯收宫里送来的宫女,经常去听月楼闲逛,他们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否则那么多风月场,许鹤德怎就偏偏将人送至听月楼?可不就是为了让她偶遇你,博取你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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