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越峰的人伤了你?”赵令州忙问她伤势如何,宁疏只道没什么大碍,正在擦药。
赵令州越发愧疚,恨嗤越峰的手下没轻没重,竟伤了闻雪,怪不得她对他如此排斥。不忍见她受苦,他抬手将她怀中的琵琶拿走,放置旁处,
“有伤你且歇着,不弹便是,你若早告诉我,我断不会为难你。”
她也不愿与这位公子周旋,只因她认为近墨者黑,那闵世子横行霸道,想来这位赵公子也不会是好人,是以她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趁机赶客,
“要不公子去找别的姐姐!她们都会唱小曲儿。”
然而赵令州并无兴致,“你唱得最好听,不过你不舒坦,今日不听也无妨,可这会子我也不想回府,家里太闷,也没个人跟我说话,我能坐这儿跟你聊会儿吗?”
他是客,他想怎样那是他的自由,毕竟他来时出了银子,本不必这般客气的询问她的意见,不到两个时辰,她是没资格赶客的,无奈之下,宁疏唯有答应。
于是赵令州便与她讲起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我生在边疆,那里与都城的秀丽繁华不同,放眼望去辽阔无垠,成片的山丘连绵不绝,草原上尽是牛羊和马群,儿时的生活虽然贫苦,却是自由自在,
可是后来,我爹决定回京,他说这里才是他曾扎根的土壤,我便也得跟来,这里的日子虽然富庶,我却很不适应,只因此处有太多的规矩,而我必须依照规矩行事,周围总是跟着一群人,告诉我应当如何,不该如何,走路该如何迈步,吃饭时不许言语,即便喜欢某道菜也不能多食……
这规矩简直莫名其妙!我已长大成人,有着自己的习惯,又不是三岁小孩,他们突然强迫我改变,我真的很烦躁……”
起初宁疏对陌生人的生活并无兴趣,可听到后来,她大约能理解他的抑郁是为何故,
“习惯翱翔于天际的雄鹰被人捕捉关进笼子里,即使给它逮来猎物喂至嘴边,它也不会快乐,它享受的是自由捕猎的过程,而不是被软禁的安逸。”
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都怪他读书少,说不出这么精简的话来,而今被她一语道破,赵令州顿觉这干涸了许久的心泉似涌出了水花一般,终于得到一丝慰藉,不再孤寂,
“姑娘真乃我的知己,我想说什么你都能理解。”
“……”可惜宁疏并不愿做他的知己,她只是觉得对方说了好半晌,她若一直不接话似乎有些太尴尬,这才随口接了句,就被引为知己了?这也太轻易了?
宁疏颇觉尴尬,忽然不晓得该怎么接,只在旁默默斟茶,而他抿了一口又开始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这是她头一回发现,原来男子也可以话这么多,她弟弟那可是规规矩矩,除了读书外甚少说话,家教很严。
这位从边疆来的公子果然不一般,讲起话来滔滔不绝,想必他在家里也被人看管的极严,今日难得有人可倾诉,他才如泄了洪的大坝一般,谈天说地,畅所欲言!她这壶茶怕是都不够倒的,这可怎么办?这得陪他熬坐到何时?
惆怅的宁疏故意打了声哈欠,果不其然,对面的公子听到动静立马止了声,问她可是困乏了。
宁疏歉意道:“晌午陪一位姐姐说话,没来得及午歇,这会子竟有些犯困呢!没关系您继续说。”
这般一客套,他反倒不说了,“困了就早点儿歇着,改日我再来与你闲谈也是一样的,今日总算能找个说话的人儿,很高兴能与你结识。”
说着他已起身,准备离开,宁疏见状忙提醒他将这些贺礼拿走,“我不需要这些,烦请公子带走。”
“此乃我的一番心意,姑娘若是不收便是还在生气。”说着赵令州无谓一笑,“你且拆开瞧瞧,若有用得着的就留下,不喜欢的随你处置。”
道罢他转身便离,徒留宁疏一脸懵然,她实在不愿受旁人的礼,最终选择将东西分开其他人,书情自然是分得最多的。
把玩着那枚孔雀石坠子,书情啧啧笑叹,“这位公子对你可真大方,才见第二面就送这么多贵重之礼,你当真不收吗?”
摇了摇头,宁疏全无半分兴致,“总觉着一收礼便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我心里接受不了,还是留给姐姐!”
她的想法书情很能理解,“原先我跟那个人在一起时,也觉得收旁人的礼对不得他,可犹豫之后我还是收了,把那些东西典当变卖成银子都拿去接济他,结果呢?”
忆起自己的悲惨下场,书情笑得极为苦涩,“所以现在我也不在乎了,谁送礼我都收,浑不觉对不起谁。”
说起这个,她又忍不住打趣道:“妹妹你呢?不愿收礼是为何?可是觉着对不住安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说曹操曹操到!
承誉: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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