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篇。
我叫萧念,萧是萧念的萧,念是萧念的念。
当我还是个小屁孩时,我每天都很快乐,直到我发现我的亲生父母居然联合起来骗了我这么多年,我感到失望痛苦并且愤怒,我难以接受这事实的真相,于是我离家出走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从学堂里回家,还没进门,便听里面传来娘亲好听的嗓音斥道:“萧景承你别碰我!”
我下意识便要推门而入,只听我那个整日不见人影的不着调的爹压低了嗓音哄道:“真是好好走在路上被人给撞了一下,这才蹭上了些许香粉。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你再这么怀疑我,我可要生气了。”
“路那么宽,怎么就偏偏撞你身上了?”娘亲冷笑了一声,“上次是蹭上了胭脂,这次是蹭上了香粉,你当你是财神爷呢都往你身上撞?下次还要蹭上点什么?”
我一听便怒了,虽然他们总说我还小,我不懂大人之间的事,但我听娘亲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我爹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了!
娘可忍,儿不可忍,我酝酿了一番,正准备大喝一声踹开门,便听我爹说:“是你不愿同我一起回宫中,为了让你开心,我便也不强求你。我隔三差五便抛了满朝文武和堆积如山的奏折来见你,见了面还要受你怀疑,受你冷落,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吃不成?”
宫中?奏折?满朝文武?我爹在说什么?我茫然地顿住了脚,不知他们突然在说什么。
里面沉默了片刻,娘亲的嗓音软了下来,但仍有些赌气道:“你现在知道委屈了,当初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要这样的,现在是怪我么?是,我是小心眼,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让你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往你怀里撞的美貌女子前仆后继,说不定哪一日便撞出点火花来唔……”
“你这张小嘴,向来是无理也要辩出三分理来,有理那更是不饶人了。我是怪你的意思么?我是恨不能日日夜夜将你揣进口袋里,贴放在胸膛前,叫你亲眼瞧瞧我平日里有没有多看过谁一眼。”
我呆若木鸡地往后退了两步。往常我被这两人无时无刻旁若无人的情话熏陶惯了,现下听来也不觉得肉麻还是如何,我只是被“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几个字震惊了。
以我对娘亲朝夕相处的了解,娘亲不是那种喜欢吹牛说瞎话的性格,所以他们是什么意思?
我隐约想起来,夫子的确说过,当今天下姓萧……不会?我这个不着家的爹,其实是当今皇上???
“谁在外面?”震惊之余,我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枯枝,咔嚓一声,我爹就警觉地飞身而出,站在门口同我大眼瞪大眼。
娘亲紧跟着来到了门口,见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面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不过她是一个极为冷静镇定的女人,除了面对我爹时。很快,她便整理好了表情,一如既往地对我柔柔笑道:“念念,先听我们解释。”
这正是我所需要的,我需要亲口听他们说出真相,为何我爹从一个冲锋陷阵的无名小卒,摇身一变就成了皇帝?
娘亲坐在我对面,捏着我的手,一边轻声细语地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神情,而我那深不可测的爹,则站在窗子前,负手背对着我们,一副深沉的模样。
我一时难以消化娘亲给我说的那些事,便借口今日夫子留了很多的默写,先回屋子里去了。
夜半时分,我躺在床榻上,始终无法安眠。我从没想过娘亲会骗我,她一直教导我,君子以诚信为立身之本,并且一直身体力行。我万万没想到,在我爹的身份这件事上,她竟然骗了我这么多年。
我想不通,他们为何要骗我?虽说我一直认为,无论我爹是无名小卒还是杀猪的,我都不会嫌弃他,但是,这件事本质上是他们不信任我,还把我当作小屁孩儿,或者是认为我会贪恋皇宫里的荣华富贵,毁了他们现在的生活,才会合起伙来骗我这么久!
我越想越觉得伤心,从床上一跃而起。我不能就这么乖乖躺在这里接受事实,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很生气!
没错,就在这个月黑风高夜,我悄悄离家出走了。只带着我最喜欢的球和小时候攒的银子。
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人离过家,而且是夜里,四周都很黑,只有我手上拎着的小灯笼,散发着幽幽的光。但此刻种种复杂的情绪刺激着我,我便只顾沿着一条不宽不窄的路,埋头前进。
我就这么走啊走啊走啊,一直走到双脚都酸了,步伐终于慢了下来。好累啊,娘亲啊,我可还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而随着我的步伐越来越沉重,方才一腔热渐渐冷却,便觉得夜凉如水,寒意透过衣衫侵入四肢百骸。
我的脑子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些鬼故事。
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觉得耳边草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钻进了草丛里,身后也像是有了什么东西的影子,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我。
我忍了又忍,直到一脚踩进一个浅坑中,终于忍不住一边疯狂地大叫一边竭尽全力朝前面的村子跑去,如同我身后有恶鬼在追。
最终我在村子里某户人家的屋檐前昏昏沉沉地睡了半夜,决定第二日天一亮再赶路。
第二日我是被人叫醒的。
慈祥善良的婆婆将我牵进了屋子里,给我熬了一晚又浓又香的粥,还有鸡蛋和馒头,我一边吃,一边红了眼眶,对婆婆说:“婆婆你人真好,不像我爹和我娘,就知道骗我。”
婆婆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婆婆只不过给你做了一顿饭,你便觉得婆婆对你好。那你有没有数过,这么多年你娘给你做了多少顿饭?”
我一时愣住了,这怎么数的清呢?热气缭绕中,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在无数个我和娘亲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她一个娇小柔弱的年轻女子,尽全力照顾我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全涌进了我的脑子里。
我也想起来,是小时候的我不懂事,哭闹着连饭都不肯吃就要爹爹,娘亲不得已之下,才编出了一个谎话来安抚我。
吃完了早饭,我同婆婆道了别,垂头丧气地沿着原路往回走。不知道娘亲和爹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等我回去了娘亲会不会骂我?爹会不会打我?我要不要先发制人,干脆撒泼打滚先闹一场算了?
“小朋友,大清早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走?”哒哒哒的马蹄声靠近,马车的帘子被撩开,一个不带什么感情的女声传了出来。
我扭头一看,目光对上了马车前坐着的高大魁梧的男子,惊喜地叫了一声:“贺叔叔!”
“小主子?”贺叔叔一见是我,惊得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急急问道:“这一大清早的,小主子你一个人从哪里来?皇上……你爹爹和你娘亲呢?”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急刹车,撇了撇嘴,“贺叔叔,你不用瞒着我了,我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皇帝对?”
贺叔叔更惊讶地看着我,“你都知道了?”
“无意中撞破的,又不是他们主动告诉我的。”我不高兴地嘟囔了几句,在贺叔叔的帮助下,上了马车。反正我都是要回去的,刚好有马车,不坐白不坐。
我提前可怜巴巴地央求道:“贺叔叔,待会儿回家,我爹要是想打我,你可得帮帮我啊!”
坐在一旁的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不由地转过头去看向她。说句实话,以我挑剔的目光来看,这位女子实在算不得美貌,五官只能说得上是清秀舒服,毕竟娘亲和我爹是一个赛一个好看。
我好奇地问贺叔叔:“贺叔叔,这位姑娘是谁啊?”
未带贺叔叔说话,那女子便轻声回道:“我叫紫鸢,是你娘亲过去的丫鬟。”
既然现下都已经知道我爹是皇上了,对于我娘会有丫鬟这种事,我也处变不惊了。于是我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到了家,我本来准备好迎接我爹我娘的愤怒焦急忧心害怕种种复杂的情绪,甚至也准备好如何才能避免挨打,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爹居然打着哈欠,衣衫不整地前来开门,见了我还愣了愣,“你今日怎地起的这么早?”
我:???
说罢,我爹也不理我了,目光转向和他行过礼的贺叔叔,又移到紫鸢姑娘的身上,淡淡问道:“贺章,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不经过我的同意,便将外人带了过来。”
贺叔叔立刻跪了下来,“爷息怒,紫鸢姑娘求了属下许久,属下也想着紫鸢姑娘同夫人也是主仆一场,便自作主张将她带了过来,还请爷责罚!”
我爹冷冷地瞥他一眼,也不说话。我心中暗自咋舌,平日里怎么看不出来我爹脾气这么大呢?也就会在我娘亲面前装乖卖巧了。
似乎是听到了我心中的话,我爹刀子般的眼神又杀到了我这边来。我被这眼神杀得情不自禁往后一退,心道他可别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最后解救了我们的人还是娘亲。她从屋子里踏出来,还未来得及梳妆打扮,但依旧美貌动人,就是眼里都没看见我,只看见了跪在地上的紫鸢姑娘,几步便走了过去,一把扶起了她,语气惊喜道:“紫鸢,你怎么来这里了?”
紫鸢姑娘起了身,恭敬地回道:“是奴婢求了贺侍卫带奴婢来的,小姐莫怪贺侍卫。”
娘亲笑着摆了摆手,“咱们早就不是主仆的关系了,你不必自称奴婢。况且,如今我的住处也早就不算什么秘密了,你能来看我,我极为开心的,又怎么会怪你们呢?”
方才还一脸冰冻的爹,自打见了娘亲的那一瞬间,眼神便跟冰山融化春暖花开似的,一直黏着娘亲不放,自然是娘亲说什么便是什么,毫无异议地让我们大伙儿一起进了里屋。
我准备了一路的戏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哑火了,一点都没派上用场,真不知是幸运还是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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