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转身欲离去。
“白倾。”
我在身后叫住他。
白倾身形一定。
“五哥。”我如从前般唤他。
白倾回身,但他毫不动容,他身上那股冷烈强硬的气势令人侧目。
“五哥。”我怔怔地又唤他一次,凄切之情无法抑制,颤声说:“你当真这么仇恨他?”
白倾嘴角露出森冷的笑意,“我恨不能在胎里时把他吃了,我和他本该为一体,老天爷既把我们一分为二来到这人间,就是要看我们互相残杀的。”
我如坠冰窟,嗄声说:“你无论如何要他死?”
白倾真笑了,可在我看来他已经有点疯魔了。
“不管我死,还是他死,死在对方手里,我们便是合为一体了,就像我们还是两个胎儿一样,在母亲的肚子里,最亲密无间。”
白倾回到床边,用了无温度的冰冷指尖怜惜抚摸着我的脸颊,款款慰语:“十五,你还很年轻,生命还很漫长,以后你还可以再爱上别的人。”
我摇头。
他不理会我,接着说:“可我已站在悬崖峭壁,无路可退,我的生命已全无意义,这全是拜他所赐。我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可这次,我要拉着他一起死。十五,我会放你走,回去你的江湖,去找你的师父。以后忘了我们,忘了这个皇宫,你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就当是一场劫难。”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粗暴地被推开。白羽泉莽撞地冲进来,面上难掩慌张不安之色,“她在绝食?”
然后他看见已经吃完的饭菜,对我笑了:“你要死还不容易?可为什么不等到白相与回来以后跟着他一起死?路上方才不寂寞?”
我也笑了笑:“我死不死无所谓,有没有他陪也无所谓。倒觉得黄泉路上,一定得拉上你,我才不感到寂寞。”
白羽泉骤然掐住我的脖子,脸上阴云密布,狰狞地笑:“你不过是个枉担虚名的公主,除此之外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白相与,我早让你生死不能,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我的脖子被扼得几乎喘不上气,勉力句句清晰地说:“我劝你还是早点杀了我的好,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今日受此侮辱,白羽泉,此仇我白冷非报不可。”
“你!”白羽泉怒。
“小公主!你快放开她!”小梦剧烈挣扎地想扑过来,“你放开小公主!”
“够了。”
白倾猛力扯开白羽泉的手,冷声说:“你忘了父皇说过的话吗?”
白羽泉情绪暴躁地大嚷:“他已经死了!”
白倾沉声一字字说:“我不准你再动她。”
“哈!”白羽泉大笑起来,忽然紧紧盯住白倾,眼露新奇之色,说:“莫非你真拿她当妹妹?哈哈!帝王家竟也有亲情?还是你跟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弟弟一样,也爱上了这个女人?”
白倾不答,只用冷酷而又轻视的眼神看着白羽泉。
“可就算你也爱上了这个女人,终究也对这个女人下了手。”白羽泉表情变幻莫测,缓缓说:“你能对这个女人下手,难道你的亲弟弟真会因为这个女人而输给我们?”
白倾依然不语。
白羽泉神经质地又大笑起来,笑声骤止,目光刀锋般与白倾对视,厉声说:“是你愚蠢,还是我跟着你一起犯蠢?你清不清楚现在的情势?我们手上只有十万禁卫军,我们所有的防备只有那堵城墙。而他呢?他带着三十万强兵悍将出征讨伐漠北异族,大获全胜,不过损伤尔尔,粮草依然充足。”
说到这他脸上已有种说不出的焦灼惊惧之意,咬牙带着无尽的不甘说:“那你又清不清楚,驻扎镇守西北、南安边境的两大军队,共七十万将士,他都曾经统帅作战、对击敌国过?恐怕那七十万将士早已是他的忠君之臣。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白羽泉声音一顿,手指向我,讽笑:“你故意让这个女人身边的小太监偷逃出云锦城,去给他通风报信,告诉他,他的女人现在落在了我们手上。这个行为到底有多愚蠢呢?”
白羽泉猛地抓住白倾的衣襟,激动地质问:“万一激怒了他,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他要是集结了百万大军反扑回朝,兵临城下,我们只有十万大军和一堵城墙抵抗他,可他能踏平一整座城池!到时候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
白羽泉眼睛像一把锥子狠狠凿刻我脸上,一字一句说:“你会因为一个女人输掉整个江山吗!江山在手,多少漂亮的女人得不到!你真以为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白倾听着他讲,从头到尾岿然不动,待白羽泉声音一停,挥开抓他衣襟的手,无畏地笑笑:“你若怕了,可以在他登上皇位前,对他俯首称臣,也许他能饶你一命。”
白羽泉死死盯住他,笑意扭曲:“他绝不放过我,倒是你,白倾,也许他还是会对你这个亲哥哥手下留情的。”
白倾的眼睛蓦然也变得像剑锋般冷锐迫人,周身那股森寒的气势令白羽泉心头一颤,他感觉到了白倾眼睛里的杀意,是对他的。
屋内众人,无一人敢出声。
白羽泉强作镇定说:“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同生共死,你我该同心协力。”
白倾似对他示弱的话浑不在意,讥诮之意渐露眼底,开口缓声说:“白羽泉,你记住,不是我求你合作,而是你求我合作。你随时都可以退出,但等着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我的决心绝不会因为你而有丝毫动摇,也绝无一个人能够阻拦我,若你敢坏我的大事,他不杀你我杀你。”
白羽泉神色难看至极,面上怒气翻涌,最终没有发作,拂袖而去。
最后所有人走出去。
小梦仍瘫地上,表情呆滞。
直到我叫她:“小梦,起来。”
小梦把目光转到我床上,忽然扑过来,伏被子上,放声大哭:“小公主,你一定要活下去呀!”
我微微笑了笑:“好。不为谁,为了小梦,我也该活下去。”
小梦大概没想到我真会答应她,顿住哭声,怔了怔,那可怜兮兮、惨兮兮的脸庞,半信半疑问:“真的?”
望着她红肿的眼睛,一直没有停止过的泪水,世界上还有谁像她这般为我流泪、为我担惊受怕?我叹息:“小梦,你被我连累,活得岂就比我容易?我怎能反不及你?”
又过数日。
夜晚降临,原本该繁华热闹的云锦城如今却如一座死城般冷寂。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窗门禁闭,灯火全熄。偶尔一只猫窜出来,迈着敏捷灵巧的脚步,“喵”一声,张望几下,几个纵步又很快隐没黑暗的窄巷之中。到处都是巡逻的军队,稍稍发觉哪个地方不对劲,马上拔刀出鞘围追逮捕。看守城楼的士兵,日夜不休。全城戒备森严,宛如到了战争时期。
皇宫也已不复往日辉煌富丽、紫醉金迷,处处可见巡夜的带刀侍卫,冷肃地察视着可能出现的动静。
留离宫里外围了两层军兵,日夜换岗。里面的人出不去,而外面的人,想来就来。
夜风从窗口吹拂进来,飘动珠罗账,我嗅出清凉的夜风中那丝丝缕缕的芬芳香气。
“桃花开了?”我问小梦。
“嗯。”小梦轻轻回我,仔仔细细地给我擦拭好身子,把毛巾放回水盆边上。
我说:“回去睡觉。”
“好,小公主,你也早点睡。”
“嗯。”其实我现在除了躺床上日睡夜睡,我还能做什么呢?好像这辈子要睡的觉都被我睡完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度过白天和黑夜,我得少睡一点了。
小梦端起水盆欲开门出去。
门却从外面暴烈地撞开,白羽泉踉踉跄跄地走进来,屋内顿时充斥冲天的酒气,闻进鼻子里,令人作呕。
我皱眉。
白羽泉站屋子中央,手里拎着个酒壶,一时不动不语,眼光发直地看向床这边,好像遭遇了什么重大挫折,失魂落魄的。
小梦小声怯怯地说:“三皇子,请您回去,小公主需要休息了。”
白羽泉转头,看着娇弱的小梦,慢慢开口:“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小梦提起勇气,再说一次:“三皇子,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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