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异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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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明,我醒来,穿好衣服走出留离宫。

也早早起来的小太监们正在洒扫宫道,看见我纷纷行一礼,等我走过了仍侧头瞧一眼,继而又开始自己的活计。

我往出宫的西门,却发现苏由信和吴静也出现在那里。

苏由信问:“要出宫?正好,一起。”

我只淡淡的说道:“嗯。”

三人一起出了皇宫。

整个云锦城都已经醒来了。

家家户户门前挂着一盏白灯笼,不时有门推开,人出来张望几眼。

我们去了云锦城有名的云汀茶楼。所谓的有名的茶楼,同一碟芙蓉糕,味道不见得就比不有名的小茶楼好得了多少,但价格一定会贵上好几倍。来这儿的公子哥儿们吃的是一种让他们怡然自得的格调、风雅。虽然我还是品尝不出最上等的灵山银针茶和稍次一等的灵山银针茶有何区别,但白相与和苏由信就一定能喝得出来,而且茶道名家还能从它们的品种、产地、采摘的季节给你讲上半天它们的不同之处。

我一直觉得人要活着,吃穿住行,可以就行。可总有的人们挖尽心思、乐此不彼地让自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当然云汀茶楼还有别的好处,它位于兴页街最好的位置,坐在茶楼上整条街景尽收眼底,还有兴页街最尽头便是通往皇宫。

雅致的厢房里,苏由信在亲手烹茶,吴静在津津有味地吃各色茶点。

我抱手倚靠栏杆前,静静望着楼下的街道,兴页街两旁已站满百姓,却是人群肃静沉重。

当东方的太阳徐徐升起,第一缕金光照耀云锦城,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夹杂着啜泣声。

长街尽头,忽然转出一行人马。

我以前曾听闻过一些关于漠北异族的话:这个游牧民族没有女人,女人对他们来说是战利品和繁殖的工具。他们极其的酷爱战争,几乎达到一种疯狂迷恋的程度。他们都是一头头野蛮生长的孤狼,没有礼义廉耻、纲德伦常。他们为了女人和财富会对外发动战争,他们也会为了女人和财富甚至部落间自相残杀。离国史书记载,他们曾从离国掠夺走一座山的财富,却很快被他们挥霍一空,然后战争又开始了。那些男人似乎一生下来血液就是在燃烧着的,杀戮才能让他们快乐,只要最后一滴血未流尽,他们就不会停止侵略的野心。

我只听说过这些漠北古城的异族人,没亲见过,很多离国人也没见过,尽管他们侵略损害离国的利益已近五十年之久。

而现在那些异族人正向离国人走来,他们明显比离国人高大威猛许多,仿佛身上携裹着风沙,他们缓缓走来,像走进一个格格不入的文明社会里,可他们粗犷黝黑的脸庞好像没露出什么不适应的,他们高高仰着头颅,头上扎着数不清细小的辫子,仿佛在蔑视那些人们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文明。

诺大的街道,一时寂言。云锦城的百姓们,一生规规矩矩活在由制度建立起来的文明里,似不能马上接受眼前出现的这些形装怪异的异族人,就像一群野兽行走一群人里,百姓们一时分不出心头是恨多还是惧多。

可他们终究永远不会忘却,那位已离世多年、英勇善战的将军,正是那位将军曾与这些让他们看一眼都惧怕的野蛮人多年作战,保护着离国人们,直到付出生命,甚至死后尸骨也被他们掠夺去,无法魂归故里。

云锦城的百姓们拳头渐渐握紧,眼睛里射出怒火。

妇女孩童在哭泣,男人们在愤怒的瞪视,似乎一场无硝烟的战争已经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上演。

我从楼上目测,异族人大约只来了有两三百个人,只有一辆宽大的马车,马车后还拉着两个古朴的大箱子。不过最引我注意的是那马车旁竟有一匹狼,它比之一般的狼都要高大强健很多,它的毛发是银灰色的,走动时毛发拂动,双眼碧绿,姿态桀骜不驯,好像带着某种灵气,犹如如一只上古神兽一般。

那头狼好像在保护着坐在马车里的人,似乎觉得周围的躁动太大让它不耐烦了,忽狼头一仰,露出里面骇人的獠牙,“嗷”的一声狼嚎,马上覆盖了所有的声音,等狼嚎停止,街道也变得寂然无声了。那只狼所到之处,人群皆退避三舍。

苏由信和吴净也已来到栏杆前。

苏由信看得有些发怔。

吴净手肘子一撞苏由信上身,有些不满说:“你看哪里呢?看得这么入神。”

苏由信目光依然在下面,说:“那是头沙狼。”

吴净说:“哦,是长得挺大个的。”

苏由信一脸悠然神往,说:“那只沙狼是很罕见的狼种,我还以为已经灭绝了呢。”

吴净说:“你喜欢啊?”

苏由信笑笑,“这种狼,它的脊骨可以做成很好的药材。”

吴净的目光也放到那只狼身上,说:“是吗?那我下去把它抽筋拔骨了,你说好不好?”

苏由信转回头,笑着拍拍吴净的头:“你别乱跑引起躁动,乖乖待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好了。”

吴净微撅嘴:“好心没好报,我这不是看你喜欢吗?”

“不劳你出手。”苏由信目光又转回那只沙狼身上,他的眼神越发灼亮,似已志在必得,“我想要,自会让别的人送来给我的。”

吴净说:“谁送给你?”

苏由信忽然问:“你吃饱了?”

吴净听言,摸了摸肚子:“好像还能吃点。”

“那再吃点,不够叫人拿。”苏由信说:“唉,你看你,自己多大岁数了都记不清楚,可能是在雪山上极少吃熟食的缘故。”

吴净:“……”

那行人马就要经过云汀茶楼,我的身子不由向外倾出。

一只手突然搭在我肩上,是苏由信。

我顿了顿,回到厢房中坐下。

我回留离宫,躺塌上。小明子和小梦不停地跑进跑出,时不时来跟我汇报情况。什么漠北异族的使臣进宫了、又说朝中气氛很剑拔弩张,再就是说那些使臣已经去了宫外的驿馆。

一整天两人说个不停,好像怕我无聊似的。

小明子说皇上在景贤殿设宴款待那些使臣,所有的皇子、朝中重臣都参与了。

我先沐浴完再用膳,完了又躺回塌上,小明子和小梦看我和平常一样,终于放下心来,小梦继续去做的女红,小明子给我煮茶。

夜色深些时候,白倾过来了。

小明子倒杯新茶给我,我接过递与白倾,说:“五哥,宴会结束了?”

“嗯。”白倾笑笑,“从景贤殿回来,顺路来瞧瞧你再回去。”

我也对白倾笑了笑,白倾和我简略讲了讲今晚宴会的情形。

白倾忽一蹙眉,沉吟半响,说:“今日这漠北来求和的使臣,着实处处透露着古怪。”

我说:“哦?”

“今时不同往日,漠北异族各部落之间冲突严重,连年内战,早已是散沙一盘,即便再结联盟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这正是我们的好时机。何况,以我离国和漠北异族多年的仇怨,怎可能还有求和的余地?父皇这些年虽然一直主张休养生息,重农减税,自二十年前与南安边境相邻的温国签下互不侵犯的盟约后,从不主动挑起战争,能避战则避战。那是因为先帝在位时太过于好战,极大的伤了国本,民不聊生。”

我沉默半响,说:“战争伤害的总是无辜的黎民百姓。”

白倾一笑,眼中的笑意却也些奇怪,“十五,战争永远不可能有止戈的那一天。即使父皇接受了议和书,也不表示从此天下太平了。”

我抬起眼睛看他:“什么意思?”

“漠北异族分为五大部落,只有对外侵略时,他们才会联合起来。这些使臣以忽可图为首,是代表他们那一个部落的可汗来议和的,根本不能代表五大部落,所以这议和不议和得成,根本没有意义。”

我皱起眉头:“那他们到底来干什么?”

白倾摸摸我脑袋,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小梦进来了,后面跟着个眼生的宫女,手里提着个食盒子。

那眼生的宫女给我和白倾行了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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