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我和师父各自回房换衣服睡觉,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师父拿上人头出门。我在客栈里没事干,白相与倒找上门了。
我也没细想他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给他倒了杯茶,问:“王宝余死后怎么样了?”
白相与说:“他的家眷报官了。”
我说:“你是来抓我去见官?”
白相与说:“没这闲工夫,抓了你也换不了多少钱。”
我笑笑,问:“五哥最近过得好吗?”
白相与饮口茶,淡淡说:“他很好,不用你天天念着。”
我说:“我想回宫看看梅花。”
白相与抬眼看我一眼,淡淡道:“明年,今年风太大,残得差不多了。”
我说:“昨晚看见你我挺意外的。”
白相与笑了笑。
两人随便聊一会儿,白相与站起身准备走了。
我说:“我送你下楼。”
“嗯。”
师父仍未回来,咋出去那么久?我关房门时顺便把自己的剑带上。
白相与看在眼里,问:“你也要出门?”
我回答:“不是,师父没回来,我到院子里练练剑。等师父回来了,我们下午就回宝鸣山。”
送走白相与,我到院子练剑,刚练完一套剑法,我一转身,蓦然看见白相与去而复返,长身玉立那边的屋檐下,姿态优雅闲适地望着我这边的方向。
我心莫名一颤,险些拿不稳掌中的剑柄。
他把我脸上的诧异之色全看进眼里,只是微笑不语。好像告诉我,我练我的,他看他的。
我却感到浑身不自在,好像手脚被束缚住一般,动作也变得扭捏。彼时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来,我将剑插回剑鞘,缓步踱过去,一本正经地问:“你又回来干什么?”
“不练剑了?”
“一个人练剑没意思。”我说,“再来打一场?”
白相与微微一笑:“白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得过我。”
我说:“哼,你这话未免说得太满了。人这一辈子有多长?你怎知我以后的造化。”
“你造化再大,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强过我。”
我不再接话,闭上嘴,目光和他相对。
而他的目光暧昧地流连我脸上,缓缓说道:“我可以输给女人,只偏偏不能让你强过我,白冷,你懂是何原因么?”
我的心脏忽地怦怦乱跳,雪花沾在我脸上,明明是冰凉冰凉的,我却感到面颊越来越热。终于耐不住他暧昧的眼神,我猛然转身,强声说:“谁懂你这种奇怪的想法!”
说罢不再理会他,大步离开院子。
师父傍晚时才回来,身上背着个包袱,笑容满面,身后还跟着一辆马车。
我说:“师父,你买的什么,还要用车装。”
师父拉起布帘,我看见满满一车的棉袄。
我说:“师父,买那么多棉袄干嘛?你要做生意?”
师父说:“山下的村民对我们多有救济,我们报答他们一下,大家好好过冬。”
师父叫我进房分银子,我伸出双手满心期待地去接。长这么大,连一国的公主都当过了,这回总算能体验一把两只手捧不完白花花的银两是什么样子的感觉了。
师父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放我手上,分量我估摸着有十两。
“拿好,不许乱花。”然后包袱扎得结结实实,藏到他自己的被子底下。
我:“……”
我垂头沉默表示抗议。
可师父当我没意见,走了。
晚上我们又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火锅,不得不说,在这大雪天里,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火锅,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师父笑吟吟问:“小冷,想不想吃烤肉?”
我心情雀跃。
这天我们没回宝鸣山,白相与也没再来过。我不确定他是否已先离开通州。但我决定少想那个人。
第二天起床,我和师父上街买东西,回来时身后又跟了一辆马车,里面装了十七坛美酒,各种腌肉,还有大包的点心和糖果,给山下的小孩吃的。
我和师父还去衣坊,一人买了一件皮毛大衣。
师父还颇感慨地道:“这暗语阁不错,要是哪天被灭掉了还真有点可惜呀。”
下午我们回去,我和师父坐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夫赶另一辆马车。路上我和师父心情都不错,我拿出刚学会的笛子来吹,师父哼起小曲。
夜里荒郊野岭,我们就在马车上睡,第二天起来继续赶路。
经过一条山路时,前面的车夫喊:“两位大人!前面山路常有山贼出没!我们要走吗?我认得另一条路,只是路绕得有点远!”
师父朝前摆摆手表示不妨事,继续走。山路不好走,我们速度慢了很多。忽然马车一阵摇晃,然后动不了了,看去,前面一段路被挖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坑,马车根本过不去。
师父怒道:“谁挖坑不填的!”
两边的树木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一群人冲出来,是十几个大汉,个个手提大刀,凶神恶煞。
他们齐声大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和师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为首的大汉看见我,眼发亮,刀尖指着我说:“这、这、这女的也、也、也留下!”
“徒弟。”师父道。
“是。”
我跳下车,剑未出鞘。
师父把发带扯下来抛给我,笑道:“把眼蒙上,别欺负人家。”
我问:“要不要他们的命?”
师父说:“算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我蒙上眼,一群人冲上来,我一剑放倒一个
师父在旁边喝酒,边给我喝彩:“好!不愧是我九梦华的徒弟!”
等我收剑,扯下发带,地上倒了一片,“哎呦啊哟”痛叫成一团。
我问:“还留不留了?”
“不留了不留了!女侠饶命!”
我说:“走。”
“等一下。”师父道。
那帮人马上又求饶。
师父慢悠悠说:“把坑填了再走。”
回到宝鸣山,我依旧过着不咸不淡的日子,白相与和白倾都没有再来过,信也没有。独一剑倒是来过几次,师父每次看到他师兄来都很高兴,加上手头又有钱了,常请独一剑到山下镇上喝酒,一去就是几天,我一个人留在山上看家。
一次师父回来,独一剑不在身边,应该已经走了。
我和师父坐在小板凳上围着火盆,边嗑瓜子边聊天。
师父说:“你是不是有个四哥叫白,白……”
我说:“白子林。”
师父说:“对,白子林,听师兄说,他被贬为庶人,逐出云锦城了。”
我说:“他犯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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