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傅家父子去了立文夫子家,谈起开年两个孩子要下场的事情。
傅立文还好点,照常看书温习,偶尔也领着妹子到街上走走,权当放松了。可夫子家的儿子有点紧张,大过年的都放松不了,年三十晚上被他阿爷叮嘱了几句,就连着几晚睡不着。夫子为了这事儿嘴角都急出燎泡了。
别人家的孩子他还能淡定的给予开导,可搁自家儿子身上,他越是开导儿子就越紧张,弄得他都跟着紧张起来,一家人更是连过年都没过得舒心。
傅子寒上门,夫子拉着他就进了书房,开始倒苦水,说了整整一个时辰都没带停的。
傅子寒也是好脾气,就那么面带微笑的听他抱怨,还给掺茶递水让夫子把这段日子积攒下来的怨气吐干净。
“还是你好,立文自己刻苦不说,心思也稳,我教这么多学生,就没看到过哪个孩子像他那样的。”
傅子寒迷之微笑,他想着,你这才教多少人啊,想当初我一个班就四十多人,一个人得教五个班,教了两年带了两届,恐怕夫子一辈子都带不了这么多学生。
现在的学生再调皮也不敢跟夫子横,可他那时候呢,学生花样作,老师还得慈父母般的爱护,压力大多了!就夫子儿子这样的,大都是好学生才有的毛病。
听完夫子倒的苦水,傅子寒对他儿子也很是同情。其实说到底,何尝不是家里人给他太大压力了,毕竟就十四五岁的孩子,心理承受能力本来就不强,又身为夫子的儿子,总是想要是考不上就丢大人了。可越是这么想就越容易紧张,本来会的都变得似是而非,可不得完蛋么。
“这里县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令郎真的很紧张,倒不如让他出去石经寺住一段日子,安安静静的看看书,或许会好一些。”
首先得离开这个环境才行,再这样下去,他们家迟早得疯一个。
夫子想了想,捋捋短须,拍板决定过了十五就送儿子去石经寺静读。而后眼睛又不住的去瞟傅子寒,想说什么一副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傅子寒微笑:“若是夫子不嫌弃立文,可否让立文跟令郎同往?”
“这敢情好,让他们一起去搭个伴儿,读累了也有个说话的人。”
夫子觉得傅子寒这人太好了,简直急他所急,不愧是傅立文的爹,父子俩一个风范。
回家傅子寒就跟儿子立文说了这事儿,当然,他也说得很明白,出去静一静有助于平复情绪,还说如果立文也觉得有点紧张的话,不妨去听听大和尚念经,有助于放空自己,缓和焦躁。
傅立文是不太在乎的,可也知道父亲这样安排对自己有好处。再说夫子的儿子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去陪陪并不碍事儿。
“敬恒兄其实功课比我扎实,就是他总想着不能给夫子丢脸,所以才会焦躁。只要他结了这个心结,县试肯定是十拿九稳的。”
一起读书几年,对对方的功课基础,傅立文还是知道点。他其实之前也有些紧张,只不过没表现出来而已,可看到父亲一点不在乎他这次是否能过,还总说他年纪小,这次就是去见识一下,等下次才是他该认真对待的时候,傅立文突然就不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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