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慢慢卷起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周衍之的落在陆清宁的小腹,轻轻贴着,窸窸窣窣的雨点不期然的落了下来,淋着两人的身体。
冰凉的触感从颈间滑到胸口,陆清宁侧过脸,亲了亲他的嘴角,问,“如果你是先帝,你怎么选?”
白晃晃的闪电劈开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压头而过,周衍之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呓语一般,擦着她的耳畔吻向她的发丝。
“我选你。”
院墙上落了两只觅食的鸟雀,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又扑棱着翅膀飞到枝头,捉着半熟的果子。
眯起眼睛,摩挲着她的肩膀,“他那么喜欢母后,却仍旧将贵妃纳入后宫,除此之外,还有旁的妃子婕妤....我只有你,阿宁,我只有你。”
“可他,为你扫除障碍,为你平定内乱...”
“不,阿宁,他是为了赎罪。”
“赎罪吗?”
只是为了赎罪吗?
周衍之将她抱在怀里,“他以为为我做了这样多,便能心安理得去见母后了,可他不知道,人死了,便真的死了....”
哪怕做再多,全然弥补不了活着时候的失望。
风慢慢卷起两人的头发,交缠在一起,周衍之的落在陆清宁的小腹,轻轻贴着,窸窸窣窣的雨点不期然的落了下来,淋着两人的身体。
冰凉的触感从颈间滑到胸口,陆清宁侧过脸,亲了亲他的嘴角,问,“如果你是先帝,你怎么选?”
白晃晃的闪电劈开长空,轰隆隆的雷声压头而过,周衍之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呓语一般,擦着她的耳畔吻向她的发丝。
“我选你。”
院墙上落了两只觅食的鸟雀,抖了抖羽毛上的水珠,又扑棱着翅膀飞到枝头,捉着半熟的果子。
87、087
宋知意与孙晓
夜里的书院,静的只有风声雨声。
宋知意抱着几件衣裳,匆匆忙忙蹑手蹑脚的往浴池方向跑去。夏日最是炎热,她初到杭州,入书院几日,不曾沐浴梳洗,眼下身上都有股馊味。
她抿着唇,蹙眉进入后,将门虚虚掩了起来。
书院皆男子,素日里沐浴的时候,她总是找借口避开。若非实在被自己熏得要吐了,她觉得还是不能冒险进这种地方。
父亲母亲允她跑到杭州胡闹,已然开了天恩。
若是不小心落个失德的名声,啧啧,宋知意缩起脖子,听了半晌雨水的滴答声,复又开始解衣裳。
外衣挂在木架上,她伸手拉起帘子,又开始慢条斯理的解束胸。
虽然原本就不太大,可绑了一整日,还是有些难受。
她双手覆在上面,轻轻揉了揉,将整个身子沉入水中。
水温凉凉的,又染了风雨气,她泡了没多久,便赶紧出来,擦净后,开始往身上涂抹花油。
临行前,她送了大哥和嫂嫂一尊送子观音,妆妆回赠她几盒上好的花油,抹在皮肤上,又香又滋润。
花油涂到后脊,便有些够不着了,宋知意咦了声,又反手用力往下找,好容易涂好,累的有些站不稳。
肚子偏又叽里咕噜响了两声,她只穿着中衣,背对着门口。
孙晓的脸在夜里泛着红晕,他本不该停住的。
可进来的时候便一眼撞见她低头抹油的样子,胸前的洁白与细腻,乌发的柔软与芬芳,他不敢动,一来怕惊到她,二来源自脑子里稀里糊涂的想法。
他吞下口水,面红耳赤的往黑暗处站了站。
他认得宋知意,彼时在书院的化名是宋意,性格爽朗,言语风流,是个呼朋引伴的男子。可此时,分明就是个纤细温婉的女子。
孙晓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看下去。
雨又大了些,宋知意穿好衣裳,又抱着换下来的旧衣往膳堂方向走去。
鬼使神差,他又默默跟了过去,看她像猫儿一样躲在膳堂吃东西,翻开蒸笼,找出包子,虽然吃的很急,吃相却不错。
那一夜,孙晓做梦了。
后来,他便格外关注宋知意的一举一动,也摸透了她沐浴的习性,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悄悄尾随过去,做贼一般的守在门外,唯恐有人像他一样,不经意瞥见宋知意的美好。
他一厢情愿许久,宋知意走的时候,竟也不知他姓甚名谁。
凉风习习,吹进窗牖,将几案上的灯摇曳着拉长了影子。
身侧的人翻了个身,将腿拿出被衾,横在他身上。
孙晓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宋知意呢喃了几句,孙晓没有听清,只看见红唇柔软,如花美眷,他心一动,俯身,亲在她的腮颊。
宋知意的眼睛颤了颤,睁开,迷茫的望着他。
“天亮了?”
孙晓摇头,宋知意打了个哈欠,“那你不睡觉,看我作甚?”
一睁眼便看见他明亮的眼睛,莫名中竟然有股心虚的感觉。
“知意,你喜欢我吗?”他握着她的肩膀,声音平和。
“喜欢。”宋知意敷衍了事,点了点头,又钻进薄衾中,准备继续补眠。
“有多喜欢?”孙晓不罢休,将她的身子掰过来,面对着自己。
“像天上星星喜欢月亮那样喜欢着你。”
“众星拱月?”孙晓淡淡笑道。
“嗯。”
“那你知道我多喜欢你吗?”孙晓的下颌压在她的肩头,慢慢动了动。
宋知意忍着困倦,再次睁开眼睛。
孙晓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从前在杭州书院的时候,与你搭讪,交谈,与你分食蜜桔,汤羹的时候,我便想着,日后一定要娶到你,将你压在身下,听你飒爽的呻/吟...”
宋知意没料到他会说出这般孟浪之词,不禁愣住,半晌喃喃道,“你变/态了,你还是孙晓吗,你....”
放开二字没有说出口,她便被人从薄衾中抱了出来,剥粽子一般将中衣打开,孙晓手指纤细,翻花一样将她肩膀的带子扯开。
倾身,上前。
书生胡闹起来,根本不是人。
宋知意起的晚了些,睁眼的时候,孙晓已然去了书院。
叩门的书童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山长...”
宋知意忽然抱着薄衾坐了起来,低头,瞥见身上的点点浮现,不由恼羞成怒,啐了口,不高兴道,“今夜必叫他精/尽而亡!”
这话,宋知意说了不下两百遍。
直到肚子揣了崽崽,孙晓还是活蹦乱跳。
反倒是她,挺着孕肚坐卧难安,连夜里睡觉都成了极为奢侈的事。
“多吃些梨子,多汁又甜,尝尝。”孙晓将梨子去皮后切成小块,放在碧玉盘中,叉了一块送到宋知意嘴边。
宋知意没好气的翻了迹白眼,别开头,“再吃我都成猪了,你就是没安好心,只想叫我给你们孙家生崽子。”
孙晓也不恼,放下梨子盘腿坐在她跟前,替她揉了揉小腿肚,抬头笑道,“对对,我就是没安好心,从第一次遇见你,我就没安好心。”
揉了会,见宋知意怒气消减不少,又从碧玉盘中叉起梨子,哄劝道,“饿着孩子没事,可别饿着了你。
乖,吃一点,我保证,等孩子出生后,任你想怎样闹腾,我都由着你。
孩子我看,福气你享,好不好?”
“花言巧语。”宋知意好歹张嘴吃了口,甘甜的梨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暑意也跟着褪去不少。
“前几日婆母还说呢,要我替你们孙家繁衍子嗣,多多益善...”
“我发誓,咱们只要这一个。”孙晓对着天比了三指,宋知意哼了声,他又道,“母亲喜欢孩子,孙家只我一人,她们总觉得膝下子孙环绕,乃是福气征兆。
知意,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勉强。”
更何况,要这一个孩子,已经让他们数月不曾亲密。
若是再要几个,岂不是断送了夫妻关系。
宋知意生子的那日,陆清宁特意着人送去了山参鹿茸,周衍之另外为孙晓备了一份大礼,据说是东海国的供奉,海狗肾。
这礼好不好的没法说,只是宋知意产后不过半年,便又揣了崽崽进肚。
白眼翻到天上去的宋知意,懊恼到了极点。
她的指甲涂了蔻丹,鲜红的颜色与她憔悴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对比。
孙晓讨好一般的坐在对面,一边剥蜜桔,一边劝道,“知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的想法,我有你便足够了。
况且,咱们不是说好,今岁要去乌兰山滑雪吗,上京城的雪比我们这里大多了,咆哮着浩浩荡荡...”
“你总看着我,让我有些不适应。”孙晓下意识的收回视线,连言语也跟着弱了下去。
“浩浩荡荡,孙晓,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般诡谲呢?这般会哄人呢,你不是故意的,那肚子里的崽崽是谁的,是我自己造出来的吗?
我堂堂书院山长,整日里带着孩子教书育人,你便是上天派来与我过不去的。
早知今日,当初我又何必与你成婚!”
她气急了,将手往桌上一拍,震得手心生疼。
孙晓捧到手心,吹了吹,又仔细揉着,担忧的看着她的小腹,“莫气,莫气,小心生出来一个暴脾气...”
乳母将大儿子抱来,刚喂完奶,又热了满头大汗,啼哭不止。
孙晓连忙抱进怀里,起身后在房中来回踱步。
他一边走一边眼瞅着宋知意,继续劝解,“你想想,咱们孩子孤单一人多可怜,等我们两人百年之后,谁是他的依靠,他的亲人。
若是遇见大事,谁又能与他一同商议?
你腹中的孩子委实太听话,知道哥哥的不易,这才巴巴的跟了过来...”
宋知意的脸铁青着,一想到冬日的乌兰山计划又泡了汤,不禁又气又委屈,索性将怨气都发到他身上,背过身,肩膀跟着颤抖起来。
孙晓忙抱着孩子转到她身前,弯腰,谨慎道,“知意,你真的,打我,若是再气,你便打我,千万别忍着。”
他把孩子放在榻上,转身走上前,剥了两瓣蜜桔,又将剩下两粒塞进自己嘴里,挑好的喂给宋知意。
宋知意的气便慢慢消了下来。
“每回吃橘子,为何总要抢我一半,自己吃一半?”
孙晓讶然,忽然摸着后脑勺笑笑,他喜欢剥蜜桔,剥完之后,两人一人一半。
“因为,我觉得这样,你是真的与我在一起的。知意,此生多苦,幸得有你。我发誓,你生下孩子,我来带,好不好...”
真的感动,宋知意的脑袋即将靠在孙晓肩膀的一刹,忽然猛地抬了起来。
好像哪里不对劲,这话听起来耳熟。
她蹙眉,脑中灵光乍现,“孙晓,你又哄我了!”
88、088
宋延祁的番外
冯兰又来了,宋延祁方欲转身,忽然被冯兰身侧的人勾住了脚步。
她身形娇俏,面色红润,一枚青玉簪子插在发间,眉目微微一抬,便叫人魂都跟着去了。
正巧,她也望见了宋延祁,盈盈水波带了些许俏皮的意味,只一眼,便让宋延祁脸红到了脖颈,耳朵也是火辣辣的漫开了嫣红。
“冯姑娘,这位是...”宋延祁鲜少主动搭理冯兰,一来是冯兰对他有着莫名的热情,二来他不喜欢,便也怕招惹后麻烦。
冯兰自是惊喜,一蹦跑到宋延祁身边,羞涩的眼睛时不时打量着他清隽的面容,回望着女子热切道,“这是书院新来的女学生,叫顾妆妆。”
妆妆...
宋延祁在心里默默念了两遍,每看一眼,都觉得烈火焚身。
两人的初识,他不记得自己暗中窥视过多少次,只知道三人沿着那条湖堤走了许久,最后还是冯兰嫌累,拍着小腿弯腰朝他伸手求助。
宋延祁自是不敢去扶,只将身子往后一避,下意识的望向手握团扇的顾妆妆。
她背对两人,正四下观望。
湖景怡人,书院中的学生见怪不怪,顾妆妆是新来的,环境不熟悉,心思没注意身旁人的眼光,只专注的观察周遭布局。
她轻轻摇着团扇,扭头,宋延祁本就浮上殷红的脸霎时赤红起来。
顾妆妆愣住,手也跟着停了,眉眼微蹙,她握着团扇,柔声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脸色红的厉害?”
她往后看了眼,复又用扇子扇了扇湖畔的石头,伸手,握着宋延祁的衣袖往后一拉,“你先坐下,小心头晕昏倒。”
冯兰有些着急,见她的手指擦在宋延祁的袖口,便顾不得腿疼,上前一把将她推开,睨了眼,复又关切的握住宋延祁的手腕,急急道,“三哥哥,你怎么了,晨起没有用膳吗?”
顾妆妆直起身子,与两人隔开些距离,眉眼若有所思,又听冯兰道,“你去膳堂看看,那有新蒸的枣花糕,拿一碟过来。”
宋延祁方欲开口说话,便被冯兰使了个眼色,他再抬头时,顾妆妆已经往膳堂方向去了。
顾妆妆沿着膳堂慢悠悠的溜达了两圈,说起饿,晨起她也没有吃多少,方才又走了那样多的路,此时腹内饥肠辘辘不说,顶着烈日早就头昏眼花。
她右手捏着枣花糕,左手托在下面,轻咬了一小口,甘甜的味道便滑进嘴里,甜而不腻,她吃完后,又去拿。
俯身的刹那,广袖垂到水里,湿哒哒的叫她猛地收回胳膊。
她攥了攥水,将湿掉的部分挽起来,搭在手肘处。
宋延祁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那截素瓷一般的手臂,迎着光,如羊脂白玉似的,一下子打在他的心头。
心脏跳得飞快,他握紧拳头,抿了抿唇。
“顾姑娘...”
顾妆妆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喉咙里的枣花糕呛进去,不上不下的卡着发痒,她先是轻轻咳嗽,紧接着便是止不住的难受。
宋延祁忙上前,紧张的替她拍背,好容易停了咳嗽,却见顾妆妆一张小脸沁着汗,白皙中透着粉红,就像枝头的桃子。
他的脸又慢慢烧了起来,口干舌燥。
顾妆妆难受,嗓子还在疼,她摇了摇头,避开宋延祁的触碰。
“姑姑...娘”
“你喊我妆妆,他们都这样叫我。”顾妆妆笑了笑,眉眼弯弯像月牙一般,樱唇轻轻翘着,宋延祁的呼吸骤然停住。
“你喊我顾姑娘,我总觉得你在喊我姑姑,姑姑,别扭。”顾妆妆的手臂露着,一阵风吹来,这才觉出不妥,连忙转过身去,解开衣袖,重新覆在手臂上。
宋延祁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妆妆。”他开口,从未觉得如此艰难。
“嗯?”顾妆妆默默擦去嘴角的枣花糕,又捡起一枚,递给他,“先吃点,垫垫,还晕吗?
冯兰呢?”
她朝门口望了眼,宋延祁摸着后脑勺,俊朗的面上带了些许忐忑,“被我支开了。”
支开?
顾妆妆有些惊讶,她见他捏着枣花糕迟迟没有入口,“味道很好,你尝尝。”
宋延祁果真听话的吃进嘴里,又听顾妆妆道,“你为何要支开冯兰,她很着急的样子....”
“你别误会!”宋延祁忽然打断她的话,说完又觉得唐突,“冯姑娘是个急脾气,对谁都很热情。只是,我与她没有那么熟悉,不若让她离开,也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顾妆妆纳闷,觉得他解释过多,没必要不说,反而多了种莫名的诡异。
她想走,宋延祁却跟了上去。
幸好宋延祁不属于那种让人厌恶的人,他虽然跟着,却是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他气质儒雅,又彬彬有礼,两人走到书院后院的时候,顾妆妆便有些忍不住。
“你总跟着我作甚?”
宋延祁的脸又红了,顾妆妆侧着脸,蹙眉审视,忽然,她脑中拂起一阵奇怪的涟漪,“你不会..不会...”
“我见你初次到书院,恐你迷路...”
“哦,如此还要多谢你。不过你不要费心了,我对路有种天生的熟悉感,走一遍便会记在脑中。之前先生带我转过,园子里的布局我都清楚。
你去忙,别跟着我了。”顾妆妆摆了摆手,发间的青玉簪被她衬的愈发灵动。
“那我明日...”宋延祁犹豫着,忽然目光坚定,“明日还能见到你吗?”
“自然,不只是明日,后日,大后日,以后的每一日,我都会在书院读书,父亲让我来的...”
她的身影轻快灵巧,绕过假山的时候,像是觉察到身后的目光,回头,对上宋延祁目不转睛的凝视。
两人谁都没有避开,宋延祁的心,就像被闪电击倒,麻酥酥的却又精神亢奋。
顾德海从书院暗处走出,与身边人看了眼,那人拱手一抱,低声道,“圣上如此安排,是要为二殿...”
顾德海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湛蓝的天,“圣上苦心,但愿日后二殿能明白。”
周修远此生没有与心爱之人执手终生,却不希望儿子步他后尘。
哪怕陆清宁改名换姓,周修远也授意顾德海,将其千方百计与宋家紧密联系。
通过宋延祁,继而见到“宋延年”。
“宋延祁,宋延祁,你这副字,写的可比先生好太多。”顾妆妆弯腰,看书案上遒劲有力的字,还带着未干的墨迹,不由得发自肺腑的感叹。
冯兰哼了声,抱着胳膊将两人隔开,“马屁拍的真溜,小门小户的没有见识,看到点东西便觉得了不起了。”
宋延祁叹气,“冯姑娘,你何必出口伤人。”
“三哥哥,你为她讲话?!”冯兰嘟着嘴,气呼呼的狠狠瞪了眼顾妆妆,“我们认识多久了,你跟她才认识几天,三哥哥,你真叫人伤心。”
顾妆妆咋舌,小心翼翼从书案前走出,踱步到门口,又冲宋延祁比了个好自为之的手势,便同其他人一起去了花园。
“三哥哥,你又要跟她去哪?!”冯兰没有听到动静,抬头却见宋延祁追着顾妆妆跟了上去,心中的怒火噌的就烧了起来。
“我宋三也是小门小户的,不劳冯姑娘惦记。”他是真的恼了,头一次对着冯兰的纠缠有种愤怒感。
“我说的是顾妆妆,又没有说你!”
“你说她,便是说我。”宋延祁声音淡淡的,没回头,拂袖而去。
.....
“手别抖,对,回勾的时候手腕要稳住力道,回笔迅速,很好,妆妆,你悟性高。”站在书案旁的人面上是止不住的欢喜,他替顾妆妆收起纸笔,将写好的字悬在半空,逐一看过后,又道。
“其中属深字写的最秒,这幅字,送我可好?”
顾妆妆讶然,“你要这字,难不成想要裱起来挂在房中?”
“自然,日日看,夜夜看。”宋延祁如今说起浑话,竟也不觉得别扭,两人面上都带了汗,彼此间是年轻充满活力的凝视。
“看字作甚,你这人,真怪。”顾妆妆咬着下唇,提笔,弯腰,将袖子挽上一截,比照着《南史》一笔一划的誊抄起来。
“见字如见人,我总觉得与你待在一起的日子太短,恨不能黑夜变作白昼,时时刻刻守在你身旁。”宋延祁说到动情,忍不住上前,居高临下的站着。
顾妆妆被笼在他的身影中,像是被护在怀里一般。
“你可愈发无礼了,都叫那些人教坏了,宋延祁,眼下你都没有脸红,知不知羞了。”顾妆妆将笔一搁,只觉得两颊微热,便用手捂住,仰起脸来,笑盈盈的望着宋延祁。
“妆妆,从前诗词里的情话,总让我觉得言过其实,可真真与你相识后,便换了心思,恨不能与你一直腻在一起,此生不离。”
他握住顾妆妆的手,将她的肩膀压在自己怀里,下颌摩挲着她的青丝,柔软而又带了她特有的香气。
“这是父亲去梁州走商时得到的玉石,雕成玉佩后,传给了我。”他从腰间摘下玉佩,放到顾妆妆的掌心,眸中的情谊浓烈的如同三月的雨,细密而又纠缠。
“你身上的味道与玉佩的味道浑然天成,难不成是玉佩自带香气?”顾妆妆略微低了下头,见玉佩上面水润光滑,好似被水浸泡着一般,隐隐约约的香气便是玉佩散发出来。
宋延祁点头,“你收下我的玉佩,便是我宋延祁的准夫人了,从今往后,莫要对旁的男子动心,莫要对他们轻易露笑,莫要再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共同用膳...”
“你可真霸道,我都没有答应收...”顾妆妆想松手,手指被宋延祁握了起来。
他神情郑重,温软的唇印在顾妆妆的眉心,剧烈跳动的胸腔像是燃了一把火,他舔了舔唇,哑着嗓音道,“妆妆,别松手。”
这话就像是平静湖面砸下去一粒石子,震开层层涟漪后,触到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顾妆妆咬着唇,脸颊微红。
“我明日就同母亲说,让她早些去顾府提亲。妆妆,你等我!”
.....
平白答应下来的承诺,不到尽头不会轻易放弃。
顾妆妆也是这么想的。
临安城的小报印发量极大,那明嘲暗讽的故事特指了谁,凡是书院的同窗,几乎一眼便能想到。
还能是谁,自然是话题的中心,顾妆妆。
沈家大小姐将将自缢,与她有婚约的宋延年便时不时的往顾家送东西,奇珍异宝不绝如缕。
又加之从前宋延祁与顾妆妆的关系,一时间小报上的杜撰愈发放肆。
上了两日书院,她便告了假,整日里躺在院中的藤椅上。
她握着玉佩,合眼便是宋延祁对她含情脉脉的注视。
宋延祁说过,一定会让宋三夫人上门提亲,她只要安心等着,便一定能等到。
她也写过书信,着最亲近的人送去的宋府,可是石沉大海,得来的却是宋三夫人与宋延祁齐齐不知所踪的消息。
顾妆妆慌神了。
他若要走,必然会给自己来封信。
既没有书信,那便是弃了誓言。
门开,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将藤椅稳住。
宋延年站在月门处,星眸剑眉,俊朗非凡。
顾妆妆将玉佩掖进钱袋,闭眼,又猛的睁开眼睛。
宋延祁,我不等你了。
三日后,宋府大婚,十里红妆将顾妆妆迎进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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