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看出这厮是在转移话题,可他还真不能把皇帝怎么办,他重新躺下来,很快侧过身,想着要不是为了兽,他搭理他?
“咳,皇上,臣的确是有些事想询问皇上。”谢宴想了一天,终于想到一个比较迂回的办法。
阮晟嗯了声:“爱妃问。”问完早点睡,天知道他如今一闭上眼就担心对方夜里会不会把他咔擦了,虽然这只是臆想,可当时对方说得太有画面感,着实不能不让他多想。
谢宴表情缓和不少,毕竟有求于人,他又靠近不少,大有秉烛长谈的架势:“皇上啊,绑架小如安的歹人找到了吗?”
阮晟摇头,想了想,又点头:“已经有眉目了,能断定是李将军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借这件事让常老欠他一个人情。只是他派去的人并非自己人,暂时还没查出来到底是谁接了他这个单,等查出来就能彻底掌控住,用来控制李将军。”
谢宴:“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找到执行的人?”
阮晟嗯了声,他疑惑抬眼:“爱妃为何要问这个?”
谢宴来了精神,又凑近了些:“皇上你看,你们没找到人,这时间拖得越久越不妥对不对?皇上也知道,臣运气不错,这几次皇上也能看出来,臣要不出手帮忙走一趟帮你们说不定能找到呢?不过,臣想换一件事,说出来皇上不能生气,行不行?”
谢宴絮絮叨叨说完,却发现阮晟没出声。
阮晟本来只是偏头听谢宴说话,可对方越来越近,他的视线只能从对方发亮的双眸到他嫣红的唇上,微微开口起合,甚至能看到细白的牙齿以及舌尖,他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谢宴说了什么,他一开始没太反应过来,等谢宴停下来,他立刻把头偏回去。
等细细一想,终于脑子能转了,听到谢宴的提议,眉头皱紧了,反射性拒绝:“不行!”
谢宴一愣,“啊?为何?臣既然能找到皇上,肯定也能找到那些人的老巢啊?”
阮晟摇头,这次更加严词拒绝:“这事是暗卫他们的事,早晚能找到,不用你去冒险。”
谢宴一开始以为阮帝太过独、断,听后面那句才意识到对方是担心他的安危,张张嘴,莫名觉得自己不该错怪他,声音也软下来:“皇上你看臣这不是没事儿么,早点解决了,小如安也能早点回到父母身边。”
阮晟眉眼也柔和下来:“虽说你的运气好,可这世间并非事事都有确切的定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为了让谢宴打消这个念头,他干脆转移话题,“你目的怕是为了说什么事不让朕生气,你说,朕不生你的气,你也不必冒险。”
谢宴没想到阮帝突然这么好说话,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欺负人。
他忍不住又靠近了些,手忍不住揪着阮帝的衣袖,声音也放得轻轻的:“那臣可说了啊。”
阮晟心想他能说什么事,早点说完早点睡,闻言嗯了声。
谢宴又偷瞄一眼阮帝,确定他闭着眼,状态也很好,就压低声音道:“皇上啊,臣今个儿一早不是去看兽主子了么,结果兽主子对臣选的几个母兽一点都不欢喜。臣回头仔细想想,觉得啊……”
阮晟莫名眉心跳了跳,总觉得对方下一句可能不会是什么好话。
果然,谢宴一口气说完:“……可能兽主子是一只断袖兽,所以要不咱们给兽主子选几个公兽试试?”
谢宴说完,就感觉到近在咫尺的人浑身都僵硬了,他眼睁睁看着阮帝慢慢转过头,一副难以置信瞧着他的眼神,他甚至能清楚看到他瞳仁里不知是不是烛火倒映的,反正几乎能看到蹭的就冒出两团小火苗。
谢宴迅速往后退到安全距离:“皇上你自己说过不生气的,君无戏言啊。”
阮晟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压下把谢宴给掐死的冲动,咬牙切齿:“朕、没、生、气。”
谢宴睁着大眼:还说没有,说话都磕着上下牙了。
阮晟干脆一闭眼,彻底不理他了。
谢宴这睡不着了,到底这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好歹给个准信儿啊?“皇上?您睡了吗?”
“皇上?”
“要不,臣可就选了?”
等他嘀咕到这一句,阮晟慢慢睁开眼,突然歪头朝他笑了笑,还没等谢宴惊喜睁开眼,感觉眼前一黑,等回过神,就被阮帝给压.在身下,只听头顶上方的阮帝一改之前的冷淡,朝他阴沉沉笑笑:“朕觉得爱妃大概是平时太闲了,所以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要不……朕就辛苦一番,让爱妃明日、后日都起不来床?嗯?”
随着尾音上扬,阮晟慢慢靠近,故意压低的声音让谢宴有些头皮发麻。
等意识到对方口中的起不来床是何意,他立刻闭上眼:“臣已经睡着了,臣已经忘记自己说过什么话了,臣绝对没说过兽主子是断袖基基兽,臣也绝不会找公兽,臣绝对乖乖呆在养心殿,暂时不去打扰兽主子了!”
阮晟这才满意了,只是翻身下去时,还是没忍住多看了眼身下谢宴眼睫轻.颤难得小白花一样的娇弱模样,可谁知道这厮睁开眼就是食人花,气死人不吐骨头,他到底脑洞还能有多大能想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他早晚得短命几年。
……
翌日,谢宴初战告败,找到许公公摇摇头,只能另想办法,谁能想到阮帝能发这么大的火,不过,瞧着不远处的小如安,谢宴想到昨晚上阮帝竟然第一时间就拒绝他冒险。
心情好了不少,既然不能出去冒险,那用别的办法试试总行了?
阮帝不是说他闲么?他还证明给他看,他一点都不闲,特别靠谱。
他想了想,觉得李将军既然不敢用自己的人,但是绑架这种事,他肯定不能随便找个人,身手要有,还要习惯干这种事不说,还要嘴.巴够严,一看这就需要特定的人群。
想要日后不牵扯到他这个将军,讲信用,不暴露雇主的身份,还要武力值超群,那除了江湖上有名头的门派,那估摸着也没了,就算是有,李将军估摸着也不信任。
想到这,谢宴心里有了底。
等午膳的时候,果然阮帝又找借口不回来了,他心情不爽,连饭都不敢一起吃了,他还能吃了他不成?
许公公过来的时候,谢宴寻个机会问了他一些江湖上的门派的事,尤其是说得上名头口风严的。
许公公还真知道,毕竟说得上名头的,他虽说待在宫里,可早些年皇上一出宫就出事,先皇在第一次出事的时候,就把江湖上以及各国的一些隐秘的事都让人查了个遍。
他当时身为先皇身边最信任的大太监,自然一清二楚。
谢宴却没听许公公说,而是让许公公把这些门派,全部都一个个写在大小相同的信笺上,再团成纸团,放在一个空碗里端过来。
许公公一脸懵,觉得娘娘这是……要干啥?
等许公公端着放着十几个纸团的碗过来,谢宴朝丈二摸不着头脑的许公公咧嘴一笑:“许公公啊,看本宫给你变个戏法,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说着,在许公公不知所措的目光下,淡定闭上眼,在碗里寻摸一番,最后捻着一个纸团放在掌心,他随即睁开眼。
许公公:“???”
谢宴没再继续看空碗,低头认真打开纸团,虽然他自己都没明白为啥他突然运气能这么好,可自从试过找到被下药的阮帝以及被绑了的小如安,谢宴如今对自己蜜汁自信。
他淡定打开,只见上头写着三个字:天虎门。
谢宴把这三个字正对着许公公:“这天虎门什么来路?”
许公公还丈二摸不着头脑?这、这也没变戏法啊,就在这些里头选一个纸团?这嘛呢?可燕妃娘娘问话,许公公连忙回了:“这是江湖上排行第三的门派,帮主在江湖上排名前十,武功极高,他手下有四大长老十二堂主,各个据闻身怀绝技。拿钱办事,江湖上传闻,只要他们接了单,就没有失误的时候。”
“这么厉害?”谢宴默默看了眼,难道这次失灵了,但是秉承着蜜汁自信,谢宴想了想,“那你去把这个纸团交给皇上,就……就把刚刚我演示给你的说给他听。”
信不信就看阮帝自己了,万一呢?对不对?
瞎猫都能撞上死耗子呢,更何况,他运气这么好?
许公公一脸懵逼地接过来,一脸懵逼地去了御书房,等他把燕妃如何让他写下这些门派,如何随便捡了一个,如何让他交给阮帝说完,就看到果然,皇上跟他一脸茫然脸,只是皇上显然淡定多了。
只是表情也颇为微妙:“朕知道了。”
许公公松口气:他就说嘛,燕妃虽然之前两次很厉害,但是……怎么可能随便抓一下就刚好就是绑了小公子的绑匪呢?
那娘娘不就真成了神算子了?
结果,他这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到皇上把暗卫首领给召过来,让他们顺着天虎门去查。
许公公:“???”
结果让许公公更匪夷所思的是晚上他来询问皇上这次要不要跟娘娘一起用晚膳时,看到之前派出去的暗卫都回来了,站成一排。
他目不斜视问了,等得到皇上的拒绝时也早就有了准备,应了声刚要退下,就被阮晟一脸怪异地给唤住了。
许公公重新回头,恭敬问道:“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
阮晟如今已经麻木自家爱妃有此等运道,是他羡慕不来的,叹息一声:“顺便告诉燕妃一声,之前绑了小如安的门派已经秘密控制住了,明日等事情了了就能送小如安出宫,让他先有个准备。”
许公公听完猛地抬起头,头一次少了些淡定,不合时宜问了句:“当真是天虎门?”
等看到皇上真的颌首,许公公整个人都不好了:???
等许公公脚下虚浮浑浑噩噩把皇上的话说了,谢宴倒是淡定,心想以后如果出了宫不用当男妃了,他就变个装上街去当神棍去,就算不能发家致富,也能靠着这个混个肚饱啊。
想想就觉得天不亡他,把他送到古代来,果然还附赠了金手指啊,他以前咋就没意识到这等好事呢,竟然还巴巴地跑去卖字画,要是能早点吃上大鱼大肉,说不定兽早就跟他一条心了。
阮晟晚上回来时也是一脸复杂,他说不清是谢宴幸运还是天虎门点背,他们本来已经查个差不多了,但是在排名第一的奉水门和天虎门两个门派间徘徊,因为查到最近这两个门派派了人来京,但是如果去查一个,若是打草惊蛇,另外一方必然会知晓。
如果一次击中还好,否则……
刚好谢宴这纸团送过来,阮晟决定先控制天虎门。
最后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已经让人告知常老,明日会让天虎门被控制的长老告知李将军“人已经找回”,让李将军去联系常老带着进宫,到时候会揭穿李将军。
他没打算这次就直接公布对外,他如今的实力并不能直接一击能打败李将军,到时候李将军狗急跳墙直接反了,对他并不是好事,他绝对相信,如果到时候他与李将军相争,他那母后肯定会站在他那舅舅那边。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这时候撕破脸皮,他想要的,是他那好舅舅甘心双手奉上那些曾经属于他的东西。
不过等阮晟看到已经躺在龙榻上的谢宴,莫名眉心一跳,就觉得头疼。
看来,势必要提一提他之前的打算,之前把人留在养心殿是为了就近照顾小如安,既然明天解决之后晚上就能送小如安出宫,那也没必要留谢宴在养心殿。
更何况,正月过了后就是二月,离他那什么期也不知何时会开始,尤其是昨晚对方靠的近,他总觉得是不是自己那什么期已经提前了,总觉得热得睡不着,看来是提前把人给送回华阳殿的时候了。
谢宴看到阮晟心情不错,他帮了他这么一个大忙,那他提个小小的要求总行?他气都气了,那自然昨晚上说的不算。
于是,谢宴顿时热情起来:“皇上,你回来了?快上来!”
阮晟脚下一顿,莫名打了个哆嗦: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谢宴刚笑成一朵花发现本来还走过来的阮帝干脆不走了,表情也一脸警惕看着他:???
阮晟低咳一声,慢慢挪过来,也不看谢宴:“爱妃还没歇呢?”
谢宴眯着眼:他咋觉得皇上这样子像是躲着他呢?一副他下一刻就会脱光衣服霸王他似的?
阮晟看谢宴不吭声也不恼,躺下闭上眼:“早些睡,明日爱妃醒来就收拾收拾可以回华阳殿了,晚上常老来接如安回府。”
谢宴:???特么他这是被用了就丢?他刚帮他解决了麻烦,他这就赶他走?这得多嫌弃他?
谢宴瞧着阮帝与他中间隔了至少一个半人的距离:“…………”这厮不会真的觉得自己看上他了,想上了他?这是防着他呢?
谢宴磨着牙,估计用极甜的嗓音:“皇上怎么靠这么远,万一晚上掉下来可怎么办?臣不占地方,往这边来来?”
阮晟纹丝未动:“不必了,爱妃睡觉不老实,多给爱妃留点位置。”
谢宴:“!!!”他这还没嫌弃他竟然见死不救呢,他倒是先嫌弃上他了?
谢宴委屈,谢宴不服,阮帝不是人!
于是,心情格外不美丽的谢宴晚上睡觉的时候故意翻了个身,直接把人抱住了,结果下一刻,就感觉阮帝一个激灵,随后小心翼翼把他手脚搬开,暗搓搓跑去榻上对付了一宿。
谢宴:……给他等着。
他这辈子都没被这么被人嫌弃过。
只恨怎么接下来是兽的发青期,咋不是阮帝的?到时候,他专门挑他发青期的时候,第一晚当着他的面跳脱衣武;第二晚缠着他鸳鸯戏水;第三晚给他上十全大补汤;第四晚……
到时候让他求着他缠着他怨念的不要不要的,他到时候居高临下言辞拒绝,偏偏喊不,他就那么看着阮帝痛苦看着阮帝挣扎,看着阮帝谷欠火焚身!
想想那画面,谢宴就觉得大仇得报,哎,咋就不是阮帝呢?
苦了他家没头脑竟是要受这份罪,可怜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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