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虽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不该这样,可、可他真的被阮帝这点背程度给逗乐了,这得……多倒霉啊,这么多巧合哪一样单独拎出来都觉得匪夷所思,更何况一起?可偏偏愣是都被阮帝给遇到了。
许公公几人幽幽瞅着燕妃要笑不笑的眉眼:娘娘,你这样不好?皇上可还没找着呢!
谢宴抹了一把脸压下勉强克制的嘴角,不管怎么着先把人给找到再说,他刚刚询问之前没听说办喜事就是故意诈一诈那人,结果看来果然以前没听说要成婚,这突然成婚……新郎官是阮帝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谢宴也没耽搁,直接看向几个暗卫,吩咐道:“你们别惊了人,先潜进去找人,看看那个便宜女婿是不是皇上,如果是的话,直接把人先带出来,如果不是……到时候再说。”要是别人心甘情愿也就罢了,如果不是,那顺便报个官好了,也算积德行善。
几个暗卫几乎是立刻飞身越过后门的墙潜了进去。
许公公与谢宴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许公公觉得自己这会儿有点懵,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燕妃,不是燕妃这么信誓旦旦的,他都觉得是不是故意来拖延时辰不让他们找到皇上的,他迟疑一番,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娘娘啊,听您刚才的意思,您还会算一算?”否则,怎么别人都不知道就娘娘知道了?
谢宴哪里会那个,他总不能跟许公公直说,他不会算他就是运气好,所以闭着眼让人带着来赌一赌,这要是敢跟许公公说,下一刻许公公就能赶紧丢下他去继续找人去。
于是,谢宴老神在在看许公公一眼,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他这一句让许公公迅速睁大了眼,难、难道……他们皇上这是还娶了一个半仙儿?
许公公顿时瞧着燕妃的目光都带了高大上,这要是真的让皇上给找着了,以后他指定把燕妃娘娘给供起来都行啊,只是这会儿许公公心里没底,可又不敢乱动,他和燕妃都没功夫,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那几个潜进去的暗卫能不能找到皇上。
可这要是找不到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就在许公公忍不住走来走去,谢宴面上淡定心里实则慌如狗的等待中,终于有动静传来,很细微,很快就见几个黑影纵身从后院给跳了出来,落地时为首的暗卫肩膀上还扛着一个,稳稳当当地落地时也不敢把人给放下来,就那么小心翼翼扛着,因为怕跪下会让肩膀上扛着的人沾到雪,所以只有身后几人单膝跪地。
谢宴看他们这模样松口气,看来还是赌赢了。
许公公却是傻了眼:真找到了?
他赶紧上前,“这、这真是皇上?”慌忙上前走到暗卫身后,撩起那着了喜服的男子的长发,等露出一张即使黑夜也无法忽视滚烫泛红的俊颜傻了眼,“天啊,真的是皇上!娘娘,这、这皇上瞧着不对劲啊?”
许公公不敢上手去碰,不安看向在许公公走过去也跟着的谢宴身上。
谢宴伸.出手摸了一把,入手滚烫炙热,谢宴默默望着阮晟那泛红一看就不太对劲的脸,默默想到自己之前的脑补:不、不会真的被他乌鸦嘴给说中了?真的被下了药?
谢宴压低声音,“什么情况啊?那位大小姐找不到夫婿?”
暗卫想到潜进去时不小心偷听的话,表情特别违和怪异,“具体不太清楚,只是听下人说这府里的大小姐名声不太好,好颜色,招婿了好几次,每一个能撑半年的,后来名声坏了就算是拿再多的银钱也没人招婿进去。这不是前几日这家老爷下了死命令,让府里的下人去找,那些下人怕时辰到了找不到人正急得不行,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把皇上给带回来了。那大小姐惊为天人,直接拍板立刻成婚……”剩下的话,暗卫也说不出口,这要不是他们真的找来了,或者万一找错了地方,这皇上怕是……今晚上要受罪了。
就算是最后找回来了,生米煮成熟饭,这到底那位是收进宫还是不收进宫啊。
许公公却是担心皇上这情况,“先别说这个了,皇上这是怎么了?”
暗卫已经猜到什么,却不好说,迟疑的看了一眼谢宴。
谢宴摸了摸鼻子,“那个许公公啊,赶紧把皇上带回宫找御医瞧瞧,皇上这样子,怕是被下了……那啥的药,你懂的。”
许公公傻了眼:???别是他以为的那样?
他随即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赶紧带人立刻回宫。
谢宴一看这情况也走不了了,既然阮帝都肯放他走人了,那今晚上走跟日后走其实也没区别了,他怕万一自己走了,阮帝这点背的程度再出点事,算了,好事做到底。
等一行人终于回到宫里传唤御医过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等把阮帝带回养心殿放在龙榻上,谢宴看着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躺在那里墨发凌乱的男子,忍不住咕咚吞了一下口水,虽然阮帝这会儿这模样挺惨的,但是说实话,这模样当真是他见过除他之外长得最不错的了。
尤其是这会儿大概是药性已经开始发作,躺在那里无意识扯着衣襟,给人一种凌乱美。
加上身上大红色的喜袍,愈发让整个眉眼精致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谢宴默默坐在一旁,没办法,谁让他如今还是燕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阮帝这泛红的俊颜透着一股子黑气,尤其是眉心的位置,随着脸越红,那黑色越来越明显,他刚想仔细探过去看,许公公已经带着一个御医匆匆过来了。
谢宴奇怪,就一个御医?皇上都这样了,不是召集整个太医院过来?不过想想只是那啥药估摸着一个御医就搞定了。
他坐在那里看御医上前,许公公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着急,凑近了竟然浑身都在颤.抖,帮阮帝抚着手腕放在针包上的时候都差点扶不稳。
谢宴帮忙扶正了一下,换来许公公感激的一笑。
御医很快搭脉,只是随着诊脉表情越来越凝重,甚至有种下一刻阮帝可能就行将就木的错觉,不能?不就是下个那啥药么,喝了药解了不就行了?怎么这一个个瞧着像是阮帝下一刻就要驾崩似的?
等御医又换了一只手诊脉之后,收回手时叹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得让谢宴以为这阮帝不是被下了那啥药而是被下了毒药,还是见血封喉那种。
“怎么了?不是被下了那啥药?”谢宴看御医朝着许公公点了下头,许公公直接腿一软跪在那里,没忍住小声开口。
许公公看到谢宴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若是以前许公公也许不会让谢宴知道,可如今这情况,加上这次多亏了燕妃才把人给找到的,他想到皇上如今中的这药,“徐太医,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
徐太医看了一眼谢宴,摇摇头,“之前的毒本来就是压制着,如今皇上中的这种药需要的解药其中一味,刚好也会解了之前压制的毒,到时候,还不等这种青药解了,皇上已经毒发身亡。”
许公公的脸色更加惨白,“那就没别的办法?”
徐太医又看了一眼谢宴,“有,今晚上中的这毒不用解药,直接采用……最原始的办法。”
许公公听懂了,眼底闪过一道喜色,猛地抬起头看向谢宴,吓得谢宴往后坐了坐,“干、干什么?你们怎么这么盯着本宫?本宫怎么了?什么毒压制着?”这阮帝不会这么惨之前就中了毒啥的?还跟今晚上的毒的解药相克?天啊,这得霉运冲天了?可解毒不行,看他干嘛?
许公公眼底都闪着泪光,“娘娘啊,这里也没外人,奴才就不瞒着娘娘了,娘娘您可要救皇上啊。”
谢宴:“???”
许公公干脆一口气说完了,“今晚上的事娘娘也看到了,正如之前的猜测,皇上的确是被那刘家给下了那种药,娘娘放心,那刘家已经派人去了,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只是如今皇上这情况怕是不太好,皇上之前失踪三年相信娘娘也听说了,皇上找回来之后,虽然性命无忧,却是中了一种毒。
这毒因为事关皇上并未对外严明,只有徐太医知道,好歹是压制了下来。可如今如果要解今晚上中的这种药性,需要的一味解药会直接冲撞之前压制的毒,到时候皇上会毒发身亡,这是万万不可的。”
谢宴意识到什么,默默又往后坐了坐,“那、那就不让皇上吃解药,挺、挺过去……不就行了?”
许公公噙着泪,让谢宴看得心里咯噔一下。
徐太医在一旁叹息一声,“也不知这刘家从哪里弄来的,估摸着是那些下作的地方,药性太猛烈,若是让皇上自己挺过去,万一途中出点问题触发毒性,那皇上也性命不保。”毕竟他们以前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本来皇上也不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可偏偏一切都凑到了一起。
谢宴张张嘴,又看了看阮帝,“那万一……没事儿呢?”
许公公,“可万一呢?”
谢宴到了嘴里的哪有这么点寸愣是说不出来,若是别人倒是好,可若是这位……还真说不准?指不定本来可能还能撑一撑,这位可能直接撑不下去。
谢宴谷欠哭无泪,他是好心回来救阮帝一回,不是来当解药的啊。
他也听懂了,这两位的意思,不就是想让他当那个没有任何副作用没任何毒性的解药?
可……臣做不到啊。
许公公和徐太医看燕妃似乎并不想留下来当这个解药,想想也是,毕竟平时都是皇上主动娘娘被动,如今皇上意识不清,这被动就要成主动,万一途中皇上没意识或者被药性影响再怎么着乱来的话,这燕妃受的罪就大了。
许公公跪了下来,“娘娘啊,虽然这会儿皇上神志不清,可平时皇上对娘娘的心意娘娘也是能看出来的,娘娘就当跟平时一样?”
谢宴张着嘴愣是说不出半个字,他能说,他们之前那几次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吗?
可问题是事实就是真的纯聊天啊,可在外人看来,他是真的留宿在养心殿的,如今这么拒绝,在外人看来那就是不想尽心救皇上,可……可他只是回来帮个忙,谁知道这还能直接帮到床上去?
谢宴意图垂死挣扎,“要不……后宫还有几位娘娘,选一个过来?相信她们中肯定会有人愿意主动来侍寝的。”
许公公睁着泪眼,“娘娘,老奴照顾了皇上这么多年,从先帝驾崩之后,皇上就没跟旁人过多接触,他跟娘娘……那还是头一次啊,皇上他不喜旁人近身,也就娘娘才……这万一让皇上醒来知道……这怕是皇上……万一急火攻心吐了血,到时候毒再发作,这……娘娘,您看?要不老奴去准备着?您就牺牲一下?”
谢宴望望许公公祈求的眼神,再看向徐太医,“就、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这阮帝怎么回事啊,后宫佳丽三千,他咋就这么想不开呢?等对上徐太医坚定又缓慢摇着的头,谢宴咬咬牙,“其实,本宫跟皇上之前那几次留宿,真的只是没发生什么,这……这本宫也不太懂这些,万一伤到皇上就不太妥是不是?要不找个有经验的……”
许公公听完沉默许久,突然一抬头,一拍大腿,“娘娘不懂没事儿,要不,老奴给你找点图?宫里的藏书阁,那真是应有尽有。”
谢宴:“…………”不用了谢谢,他想要的是这个么?是这个么?!
谢宴也算是看出来了,怕是他今晚上这解药是当定了,只是……只是怎么这么不甘心呢?他望着此刻一张脸绯.红意识不清的人,这许公公可说了,他平时不跟人接触,那万一他碰一下这阮帝立刻把他推开了呢?这他就有借口了,于是,谢宴深吸一口气,伸.出爪子放在阮帝的脸庞轻挠了一下。
结果,就在谢宴期待着会被推开的时候,昏迷着的阮帝突然猛地伸.出手拽住了谢宴的手腕,死死攥着不撒手了,不仅如此,还贴在了脸上……
谢宴:…………
撒开!你、撒、开!
阮帝不仅没撒开,还拽着他的手顺着自己衣襟往下,一旁的许公公和徐太医也被惊呆了,许公公猛地起身,哎呦一声喜极而泣,立刻捂着脸,“老奴这就走这就走,瞧瞧,瞧瞧果然还是娘娘您跟皇上感情好,这、这老奴和徐太医就不打扰娘娘和皇上洞房花烛了……”
说着,没等谢宴懵逼地张着嘴开口,两人出溜儿一下就跑出寝殿还贴心咣当一声把殿门给关上了。
留下一个意识不清继续解毒的皇帝和被当成解药的谢宴……
谢宴现在就觉得脑袋瓜子里就一个念头:后悔啊,他现在就是特别后悔,早知道回来是当解药的,他要那同情心干嘛?有用吗?能让他不当解药吗?他这要是不回来,顶多就是、就是……
谢宴望着阮帝这脸,想想要是真的被那刘家的姑娘给怎么着了,明个儿醒来怕是阮帝想死的心都有了,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被……想想真的是惨,老惨的那种惨。
这么一想,谢宴望着阮晟没忍住笑出声。
结果他这一笑,反而让原本意识不清的阮晟慢慢睁开眼,只是睁开一条眼缝,眼神里也没有焦距,仿佛压根不知身在何处。只是阮晟攥着谢宴的手,额头上都是汗,浸润着这张脸愈发惊.艳夺目,谢宴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长成这样,好像……也不亏。
……
谢宴不知道自己何时睡过去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压根就没睡多久,他睡得也不踏实,除了浑身不舒服之外,就觉得睡梦中像是有人盯着他看,看得他愣是在极困倦的时候勉强睁开一条眼缝,入目的依然是一片明黄色,看来还是在养心殿的寝殿,而他睁开眼的时候,睡梦中盯着他的那股视线依然没移开。
谢宴僵硬着脖子慢慢转过头,想着等他彻底恢复过来要怎么让阮帝也尝尝他昨晚上受得罪,那个禽.兽啊,他以前果然没看错,真的是禽.兽中的禽.兽。
结果,一偏头,就看到罪魁祸首正保持着怔愣呆呆的目光就躺在那里保持着跟他同样的姿势偏着头,就那么茫然而又恍惚像是以为这是一场梦难以置信看着他,也不知道保持着这个姿势多久了。
谢宴眨巴一下眼,清醒一些,顺着阮晟还恍惚呆愣的俊颜顺着往下,落在对方脖颈上挠出的几个印子,心虚,虽然心里怎么想捏死阮帝,罪他都受了,总不能白牺牲?于是,谢宴特别上道的笑弯了眼,“皇上,您醒啦?”
结果,他不出声还好,这么一出声,就看到那阮帝一激灵,凤眸睁得更大,猛地坐起身,嘴里喃喃有词,“肯定是做梦,嗯,朕一定是做梦……”
边说着边要下龙榻,结果低头一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直接摔下龙榻。
谢宴一开始没明白过来,这阮帝玩呢?可阮帝这惊慌的模样让他意识到什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只是一笑,又呲牙咧嘴的,磨了磨牙,故意道:“皇上,您怎么起来了?你等臣起来服侍你啊,哎呦……臣这胳膊、臣这腿儿、臣这腰啊……皇上你瞧瞧臣这手腕都青了……”
阮晟表情更加古怪,面上镇定穿着衣袍,只是脑瓜子还嗡嗡的,这肯定是做梦,可身后的声音像是魔音穿耳,等被谢宴扯住衣袖时,终于认清现实,他这真的是……跟这人怎么着了?
可他不是让暗卫送他走了吗?
还有他怎么一点都记不得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谢宴差点没笑疯,他怎么觉得阮帝这反应不像是失.身像是被人霸王硬上弓一样?只是等阮晟穿好衣服僵硬着身体默默只挨着床榻一个角坐着不靠近他的时候,谢宴连忙收了嘴角的笑,可是一看阮帝这恍惚茫然一副被怎么着的良家妇男模样,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只能拿被角挡着脸,只露出一双黑溜溜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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