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帝者,注定只能是孤家寡人,如何能一心一意地依重他人,便是心腹也不可。皇上要学的,还有不少啊,几位帝师一时间都有些任重道远之感。
下朝后,赵煊故意走到张太师旁边,端着脸色,小声道:“张太师啊张太师,本王可是听说那位状元郎有些能耐,到时候,可不要露出狐狸尾巴。否则,被那尚方宝剑给斩了——”
赵煊做了个刀落的手势,眼中俱是讥笑。
张太师不耐烦道:“还请王爷自重!”
“这时候不叫摄政王了?”赵煊讽刺道。这张太师在朝中一直坚持称呼他为摄政王,为的,不过是膈应皇上罢了。不过那蠢东西确实如他所愿,被成功地膈应到了。
赵煊还准备逗几句,不过张太师可没这个空闲跟他胡闹。甩了甩袖子,张太师再也没有理会赵煊,直接带着人出了大殿。
赵煊看着这些人的背影,厌恶地撇开了头。若不是这张太师实在将他得罪狠了,他也不会这样揪着不放。对着这老东西,他还嫌眼睛疼呢。
赵煊这人一向记仇,就算是被狗咬了,也要退回去反咬一口,才不会让那狗好过。
回府之后,赵煊叫来几个心腹侍卫,吩咐道:“让邹大人继续盯着点儿。”
邹大人,便是今日朝堂上那位御史大夫。
“再则,张太师那边也派人盯着,一有行动立即汇报。”
底下人领命,正要退下去,忽然又听王爷嘱咐道:“那位钦察大臣也派人护着些。此去江南一行,路途遥远,中间少不得要遇上一些不轨之徒。待那时,你们不妨相助一二。也不必让他瞧出来,只要保他不死即可。”
“是。”
“行了,下去。”
几个侍卫立即退下。
等没了人,赵煊眼神下意识地瞥向旁边黑木桌上。他这阵子养成了习惯,每次回府都会给那盆花浇浇水松松土,如今一下子不见了那盆花,他反倒觉得怪怪的,心里总少了什么,空荡荡的。
那花被丑丫鬟带走了。丑丫鬟配上那盆花,真是意外地合适呢。明明当时说是两日就送过来,这两日已过,怎么还不见人影?
也不知道好了没有。那丑丫鬟听说是有些本事的,可到底能不能信,赵煊也不知道。
“王安!”
未几,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声音渐渐加重,有些急促。王全也是半路才听到王爷的声音,原本不急不缓的步伐立刻加快了许多,几步就到了屋子里。
“属下在,王爷有何吩咐?”
“前几日来的那个小丫鬟如今何在?”
“王爷您问得真巧,奴才才得了通报,说是那丫鬟来了正院,正等着王爷召见呢。”王安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想王爷倒先一步问起了。
赵煊一乐:“那就召她过来。”
王安缓缓退下,片刻后又领着阿黎进了屋子。阿黎早已痊愈,脸色比前几日好看许多,人也精神了。甫一踏进屋子,她便换上了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是太恭敬了,无端叫人着恼。
反正赵煊是不待见她的,没等阿黎行完礼,就先接过她手上的花盆。
才两日不见,那花果然好了,丝毫看不出之前蔫掉的模样。上头的花苞也大了不少,顶尖儿处露出了指甲大小的白色花瓣。
想不到,这小丫鬟还真有些能耐。
阿黎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将这花送过来的,不过,即便她不想送过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毕竟这花不是她的。
她还想着要好好说上几句,没想到那位王爷压根没看她一眼,专心致志地盯着黑乎乎的花,连余光都懒得瞥到她。
准备了一肚子话的阿黎:“……”
半晌,赵煊才抬起头,不悦地看向阿黎:“你怎么还不走?”
“……”
最后,阿黎还是走了。没有赏赐,连口头的都没有。
她们这位摄政王殿下,真是和红豆有的一拼,看来她们才是天生一对。阿黎愤愤地离开正院,还未走多远,忽然头顶一凉。
这感觉,真是久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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