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事要同殿下说明,到宫中怕来不及,还望殿下见谅。”
苏容卿答得恭敬,李蓉缓了缓,点头道:“苏大人有心……”
话没说完,裴文宣便卷了帘子跳了进来,李蓉不由得又道:“你又上来做什么?”
裴文宣下意识想把那一句“他能来我不能?”甩出来,但一看见苏容卿的脸,他就憋回去了。平日吵吵闹闹无所谓,人前还是要规矩的,于是他恭敬道:“有些事要同殿下商议,到宫中怕来不及,还望殿下见谅。”
李蓉:“……”
说辞如此相似,她都不好意思拒绝。
“那裴大人一起。”
李蓉招呼了两个人进来,两人不需要商量,就各自找了一边坐下,李蓉坐在正上方的主位上,不知道为什么,体会到了一种莫名的焦虑和尴尬。
三人静静沉默着,苏容卿垂眸不言,裴文宣张合着手里扇子,也没出声。
李蓉没事儿给自己倒茶,流水声响起来,两人一起看向她,李蓉提着茶壶的动作僵住,片刻后,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劝说二人道:“喝茶。”
说着,她亲自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茶,接着在端起茶的时候,先送给谁又成了问题。
先给苏容卿,以裴文宣那个小心眼,怕是等一会儿一定会找着法子报复。
先给裴文宣,苏容卿按官位身份都比裴文宣高,这不大合乎常理。
她端着杯子僵着动作,两人静静看着她手里的茶,李蓉一瞬间觉得自己拿的不是茶,是一个随时可能炸开的炮仗。
片刻后,李蓉一咬牙,干脆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冷静道:“有点渴,再喝一杯。苏大人,”她抛却这尴尬的气氛,直入正题,转头看向苏容卿道:“你有什么事要告知本宫?”
苏容卿的事倒是规整,几乎就是把他所知的所有消息事无巨细都告知了李蓉,等说完之后,他总结道:“西北边境昨日已经将过去的账目送过来,因为之前这件事是微臣督查,如今公主与裴大人一起入狱,故而就由微臣接手,微臣连夜让将兵部、拓跋燕、以及前线的账目核对,加上拓跋燕的口供以及殿下之前审查的人的口供,此案应当没有多大问题。”
李蓉点了点头,感激道:“苏大人有心了。”
“为殿下做事,是臣的本分。”
两人说着话,裴文宣就在一旁静静听着,等苏容卿和李蓉聊完了,李蓉回过头来,看向裴文宣,微笑道:“裴大人又有什么事要告知本宫呢?”
“哦,这事儿不大,”裴文宣笑着抬起扇子,指了李蓉头上的发簪,“殿下的发簪歪了。”
李蓉:“……”
他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敷衍都懒得敷衍她。
李蓉正想让人停了马车,把裴文宣给轰下去,结果就察觉身边人忽然起身,一只手压着袖子抬起手来,轻轻扶正了她的发簪,平和道:“殿下,好了。”
李蓉呆愣着反应不过来,裴文宣冷眼看着苏容卿,苏容卿从容回到自己位置,面色平静,全然没有理会裴文宣的视线。
李蓉见气氛又尴尬下来,轻咳了一声,两人看过来,李蓉忙端起茶杯,劝道:“喝茶。”
两人不说话,李蓉觉得更尴尬了。
好在马车一会儿就到了宫里,一到皇宫,李蓉赶紧道:“到了,我们赶紧走。”
说着,她甚至都没理两人站没站起来,赶紧就跳下了马车,出了马车,清晨微风袭来,李蓉顿觉心旷神怡,她握扇提步,同静兰道:“走,我们先进去。”
“不等两位大人?”
静兰有些茫然,按理说一道来,李蓉应当同他们一起入宫才是,结果李蓉听了她的话,赶紧用扇子遮住半张脸,露出嫌弃之色来:“赶紧走,离他们远点。”
说着,李蓉便领着静兰先行。
裴文宣和苏容卿并肩步入宫城,苏容卿温和道:“裴大人对在下似乎多有意见?”
“苏大人不觉得,”裴文宣转头瞧他,淡道,“苏大人对公主,过于照顾了些吗?”
“哦?”苏容卿笑起来,浑不在意道,“有吗?在下不过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罢了。”
“苏大人打算娶亲吗?”
裴文宣忽地询问,苏容卿有些奇怪:“裴大人为何问这个?”
“还望苏大人继续坚持这个做臣子的本分,”裴文宣转头轻笑,“尤其在尊夫人面前。”
苏容卿面色不动,裴文宣行礼道:“苏大人还要入殿,下官就不打扰苏大人了。”
说着,裴文宣便直起身来,往旁边行去。
苏容卿是要像普通臣子一样在早朝一开始入殿的,便先去队伍中站好,而李蓉和裴文宣则在门口等宣召,李蓉见裴文宣面上含笑走过来,便知裴文宣的心情应当是不太好。
裴文宣要真高兴,那笑容不是这样,他现下的笑容,放在上一世他当丞相的时候,一般是要出事的。
李蓉面色不动,等着裴文宣出招,裴文宣站到李蓉身边来,手持笏板,一言不发。
敌不动我不动,裴文宣不出声,李蓉便开始想其他事儿,她在脑海中将今日可能发生的事儿都顺一遍,正想着,就听裴文宣先坚持不住,开口道:“殿下没有什么想问微臣的么?”
“嗯?”李蓉回神,听裴文宣这么问,果断道,“不想问,没兴趣。”
裴文宣:“……”
李蓉继续神游四方,裴文宣忍了一会儿后才道:“可微臣想说。”
“我知道拦不住你,”李蓉叹了口气,“说,不说我怕你憋死。”
“殿下这话,”裴文宣不咸不淡,“已经快把微臣憋死了。”
“要不你再憋憋?”
李蓉真诚提议,裴文宣忍不住了,他直接道:“我觉得苏容卿对你别有用心。”
“真的吗?”李蓉声音毫无波澜,“我好开心。”
“李蓉,”裴文宣叫了她的名字,“我说正经的,苏容卿对你太好了。”
李蓉听裴文宣说话,也不再同他玩闹,她听着太监宣朝的声音,看着大臣鱼贯而入,平静出声:“裴文宣,你知道苏容卿和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裴文宣不说话,他顺着李蓉的目光,看向晨光下那些神色或忧或喜、或麻木或张扬的大臣,听李蓉淡道:“他比你心狠。”
“家族,荣耀,传承。”他们两个人落在远处青年身上,晨光下的青年,身着绯红色官服,手执笏板,举止优雅规整,气度清贵高华。他跟随在人群中,拾白玉阶而上,步入代表着一国权力漩涡的大殿。
“这是苏容卿一生所背负的东西,在这些东西之下,他自幼所学,便是克制,冷静,隐忍。”
李蓉的声音有些遥远,飘忽中带了几分怜悯和隐约的相惜。
“他不会拥有你所以为的情绪。”
“他不会因为感情对我好,”李蓉说得格外冷静,“他所看重的不是我,而是川儿。这一点,我时刻记得,而你,”李蓉抬眼看他,凤眼似如古井寒潭,克制又冷静,在这种绝对的“静寂”之下,便带了几分让人逃脱不出的引人美丽,她一字一句强调,“也需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裴文宣:“我爱的人太冷酷了,我感觉我可怜、弱小、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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