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初更加迷糊了:“可是,这样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呢?难不成将我打击得一蹶不振,那些人便能参加科举了吗?”
沈文晖无奈地摇摇头:“你还没明白过来吗?并不是舅母娘家中的那些人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这些人,只是见不得别人好罢了。”
宋恒初扭头,清晰地看到了这位表弟眼中的嘲讽,不由得一愣,据他所知,这位表弟向来可是行的君子之风,正是那种他最讨厌的满口“仁义道德”之辈。
沈文晖瞧见了他的神情,也不以为意:“今日这番话,我也就说这么一遍,信不信由你,听不听亦在你,我并非为了与你攀上什么交情,你我之间也没有那么深的情谊。”
“那你是?”宋恒初此话一出便一副了然之色,果然,只听闻沈文晖道:
“舅舅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哪怕他再欣赏我,这一点他心里都是清楚明白的,同样,哪怕你再不成器,他也只有盼着你好的道理,舅舅待我不薄,所以,今后的路怎么走,全看你自己。”
有那么一瞬间,宋恒初几乎以为这位表弟已经神通广大到了在他身边安插人的地步了,随即便被自己这荒谬无厘头的想法险些逗笑。
怎么可能?不管这位表弟未来能走多远,现在也不过是一介没有官职在身的普通学子罢了,哪里来的人手呢?更何况,叶兄他们也是近日才开始带着他出去“见世面”的。
沈文晖却是丝毫不知他的想法,更不知道从这时候起,这位不让人省心的表兄便开始同姓叶的那伙人接触上了,只是道:
“你若是个还算有几分志气的,我便在前头等着你,看你还要多久才能追上我,你若是丝毫不愿意长进,就这样被我吓怕了,那也无所谓,只是像你这样的胆小怯懦之人怕是这辈子都追不上我了。”
宋恒初可不是像沈文晖这样的“新瓶装旧酒”之人,哪怕再是自诩比沈文晖大半岁,也不过是个未曾加冠之人,在父母辈眼中还是个孩子呢,自然少不了几分少年意气。
被如此一激,他又哪里甘心,放话道:“你放心,下次乡试,我定会考中举人,不仅如此,我还要考到松山书院去,和表弟你成为同窗呢。”
沈文晖将自己这位表兄的性子摸了个透,闻言也是心下一松,他还就怕宋恒初不上钩呢,但是面上却仍然是一副略带嘲讽之色:
“你?那表兄可要继续努力了,可别辜负了表弟我对你的期待啊。”说完便向外走去,只留宋恒初一人生着闷气,这个表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呢。
前世沈文晖只是隐隐约约地听舅母哭诉过,宋恒初是被姓叶的一伙人勾着带去了烟花之地,他的课业本就不算拔尖,因着此事自然是不进反退了。
如今,沈文晖用了激将法,想必那位表兄这会儿也该回过神儿来了,只是话已出口这自然是不好反悔的,料想哪怕是这一阵子,他也该收收心,专注于学业了。
至于之后的事情,沈文晖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去监视宋恒初的动向,可宋恒初自己是日日回家的,这有个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察觉到的可不就是舅舅舅母吗?沈文晖自然会想办法拐着弯儿给两位长辈提个醒的。
沈文晖从宋恒初的房间一出来,直接右转向着厅堂的方向走去,却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躲在左侧那根柱子后头的阮氏。
待他走远了,阮氏才走了出来,面上有几分复杂之色,她本是不放心儿子这才跟着过来瞧一瞧的,却没料到把表兄弟二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说实话,也难怪恒哥儿他爹如此喜爱这个外甥,她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也不大懂两人口中的针锋相对,却明白一个道理,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要看结果是什么样的。
耀哥儿的话或许算不得中听,可确是真真切切地在劝恒哥儿一心向学的,如此看来,一直对这个孩子忽冷忽热的,却是她狭隘了。
还在房间里回想沈文晖方才那番话并且越想越气的宋恒初却是没有料到,短短的这半个钟头的功夫,家里最后一位一心向着他的母亲却也被那个讨厌的表弟拉拢过去了。
若是宋恒初发觉这件事情,却不知道又该作何反应呢?
沈文晖随着父母回家的一路上,心情都带了几分轻松的意味,不管怎么说,该给的提醒他也给舅舅明里暗里地说过了,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毕竟,他不是宋恒初,也没办法代替宋恒初去做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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