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了解,顺庆了解,这是殿下怕娘娘在马车内害怕,漆黑的雨夜,遭了劫杀,娘娘那样娇娇的性子,想想定是被吓得不轻。
将士的歌声一唱,嘹亮了半边天,他这太监的心窝里都被暖热了,更别说是个姑娘,往日里都说殿下不解风情,如今开了窍,这境界却是无人能及。
将士唱的是曲儿,传达的是殿下对娘娘的爱。
顺庆立在马车侧,从那开着的窗缝里一直瞧着里头,马车内太医正在给齐荀包扎胳膊上的伤口,顺庆的嘴角随着太医手上的动作,一阵阵地抽,殿下手臂上一条长长的刀口,眼瞧着都让人触目惊心,今儿夜里的那群人,都是拼了命的下狠手,殿下手上这一刀,多半也是替北三挡下来的,一冲上来,就已经定好了目标,这回要的是北三的命,五百多名顶尖的杀手齐齐冲向北三的商队,也幸得殿下准备的及时,否则北三怕是凶多吉少。
以往出征,齐荀身上也没少受过伤,就眼下受伤的这条胳膊,一看那周围还有旧的刀疤,顺庆看着心里就揪的慌,这一趟还只是个开头,也不知道往后还会怎样,但愿能早点儿结束,早日回东宫,好好地与娘娘过上太平日子才是最紧要的。
齐荀受伤之后,就坐到了北三的马车内没走了,这会子太医替他处理伤口,不只是顺庆一人在外头候着,一堆的将士都围在了跟前,太医从马车上一下来,个个都开口问如何了。
太医跟着齐荀久了,也知道什么样的伤对他有多大影响,就今夜殿下胳膊上这伤,最多半月,也就能痊愈。
太医说了声没事,众人这才宽了心,一回头顺庆瞧见卫将军从娘娘的马车那边过来,便招了招手说道,“殿下说了,卫将军今儿夜里就好生守着娘娘,离香洲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将军可千万别大意了,整顿好了咱就该出发了。”
卫将军说了一声是,又立马折了回去。
齐荀之所以没回安娴那边,也是因为怕手臂上的伤吓到了她,想着等太医处理完伤口,外头的衣裳一穿,便看不出任何端倪来,等半月之后,伤口好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只要听到太医说太子没事,那就是天大的喜事,周围沉闷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将士散开,该干嘛的干嘛,受了伤的将士有后方留下来的人照料,齐荀的马车,还得继续往前走,不能再耽搁。
等到马车再次出来的时候,车上就只剩下了齐荀与北三。
北三背靠在马车内,脸色有些苍白,周身的狼狈足以看出适才是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五百多个杀手,个个都是训练出来的高手,目标不是太子,而是他这个北家庄北三爷,倒是应征了师爷说的话,齐荀与北三之间死谁都可以,那必然是吃柿子找软的捏,齐荀不好惹,自然就得从他身上下手。
北三苦笑了一下,“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为何会杀你?你可想明白了?”齐荀缓缓放下了袖口,遮挡住了白色纱布,回头目光平淡地瞧了他一眼,既然目标是在北三身上,那也就是说,今儿这些人怕也与师爷所说的一般,是二皇子的人,倒是不难想。
只怕二皇子也没想再藏着躲着,既然撕破了脸皮,宁愿暴露了自个儿,也要取了北三和自己的命,这暗中定是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做的勾当。
“还能是什么,怕我这番跟着殿下,坏了他好事呗。”北三说的轻松,神色没有半点慌乱,除了这个理由还能是什么,“香洲有殿下的人把手,谁敢插手进来,香洲往西,去往吴国的路上就不同了,是许大人的天下,如今殿下身份已然暴露,想必一路上该清理的早就清理了干净,殿下要想看到事情最真实的那一面,除了我北三,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办到。”
人与人说话隔了那副躯壳,也就隔了一层心,就算面子上看起来再让人相信,说出来的话都得思量三分,齐荀坐到了太子的位置上,这点他是摸的非常透彻,也知道人的直觉并非是空穴来风,而是靠智慧堆积出来的。
一个商户,就算是知道了二皇子的勾当,也犯不着他如此豪赌一场,成功与否,顶多也就一半的几率,败了就是彻底地将自个儿暴露出来,公然站在了齐国太子到对立,正式与他撕破脸皮,此番举动算是破釜沉舟了。
二皇子既然愿意用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筹码,不在意自己今后的路子,拿了身家性命来赌,也要赌一把自个儿能赢,这事情定然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二皇子这辈子最想做的是什么,齐荀大抵也知道。
西北是林氏一族的痛,早年林氏本也不姓林,从西北过来到了齐国,成为了先皇的左膀右臂,先后几次大战中,帮着先皇一路将西北封杀在了黄沙堆以西的地方,至此西北再也没来犯过齐国,于齐国而言,林氏是英雄是功臣,但对于西北来说,就是叛国叛民的叛徒。
西北对二皇子与林氏有恨,同样,二皇子与林氏对西北,也是恨之入骨,早年被羞辱欺压的怨气,积压在了林氏家族几辈子人身上,早已经是根深蒂固。
齐荀西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过就是二皇子的一把刀而已。
齐荀拉平了袖口的褶皱,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微暗,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雨夜里的歌声多少能抚平人心的浮躁,刚经历过一场劫杀,齐荀也没打算让自己再继续疲倦,眼睛闭上,一路沉默,竟也能静下心来听外面的歌声。
马车进入香洲城门时,城门上高挂了几盏大红灯笼,底下一排灯火护在雨罩字下,将地面上的水潭照出了倒影来,漫天大雨也没有阻挡前来接应太子一行的阵势。
秦怀远进了城门,突然就将马匹掉了个头,跑到了齐荀乘坐的马车侧方,表情一番扭捏之后,还是开了口,“表哥,直接去秦家院子,祖母盼你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你不去,这大晚上的怕是她老人家睡不着。”
听说太子来了香洲,香洲驻守的官员早就到了城门口,等着为他接风洗尘,如今就站在里边儿,被秦怀远那么一挡,也只有干巴巴地立在那头等着齐荀怎么选。
秦家院子与官家不同,是齐荀的亲人,齐荀路过香洲几回,都没有进门,这回既然从城门里进来了,必定是要过去的。
“今日天色晚了,就不叨扰她老人家,你回去传个信,明日清晨孤过去。”他胳膊上才添了伤,休息一夜再过去更好。
秦怀远即便不乐意,也没再继续纠缠下去,先前的那场袭击,多少挫掉了他身上的锐气,明白了什么叫大事,以前他一直以为像表哥那样的大人物,谁敢动他,动了也是死,直到今儿也才清楚,表哥并非是天上的神仙,即便是高高在上到太子,也会遭到劫杀,也会受伤流血。
“你自个儿多保重,明日我来接你。”秦怀远难得的妥协,缰绳捏在掌心,转了个身,马蹄声落在香洲的街头上,簑衣上的雨水飘洒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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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娴是被嬷嬷和铃铛的几声“娘娘。”叫醒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记得睡前自己还在听着歌声,此时听到马车外嬷嬷和铃铛的声音,安娴才知,已经到了香洲。
从马车上下来,安娴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两条胳膊就被嬷嬷和铃铛一左一右扶稳,上下翻了面的仔细瞧了她一阵,没瞧出憔悴消瘦来,两人才放了心。
“娘娘,奴婢就跟在做梦一样,你掐奴婢一下,奴婢怕还是在梦游。”铃铛表情呆木,谁能想得到当初说好的出游,陪着娘娘游山玩水,结果却从东宫出来,一上马车她就与娘娘背道相驰,一个往南一个往北,隔了一个反向愈走愈远。
安娴还没有所动作,铃铛的脑门上就被嬷嬷弹了一响指,“瞧把你乐的,跟只猴子一样,前头多少人还在看着呢,你还让娘娘捏你,成何规矩?”
铃铛被嬷嬷这么一说才收敛了些,可手肘子也是贴着安娴的胳膊往前走的。
待两人寒暄完了,安娴才问了嬷嬷和铃铛一路可还顺遂,要想自个儿这一路都有太子陪在身上,过的还是刀口上的日子,就怕嬷嬷和铃铛那头更为凶险,谁知道两人都说路上太平,没遇上什么事儿,连个小贼都没见着。
安娴正纳闷了,身前几声“参加太子妃。”将她的神智拉了回来,一眼望过去,就看到了站在台阶处的齐荀。
随行的马车大多都已经停稳下了人,齐荀比安娴先到,安娴被嬷嬷和铃铛簇拥着过去时,齐荀并没有先进去,而是站在了官府门口的台阶上,瞧着她的方向,耐心地等着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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