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些闲话,午膳还是一家子在一处用。
皇帝只给壮壮放了三天假,三天之后,壮壮便要启程去江南,郡主一家子回了京,该走的亲戚也得走走,该赴的宴席也得赴,一家子又忙活起来。
端午时宫里有宴席,郡主一家三口也去参加,嘟嘟抱怨这大热的天办什么宴席,身上粘糊糊的。她在外头野惯了,如今回了京中,还有些不适应这些繁文缛节。郡主安慰她:“咱们算不错了,想想你哥哥,这大热的天在江南,你也在那儿住过,那里的夏天能热死个人。”
嘟嘟便安静了些,只是宴前却和良王府的华仪芳仪郡主生了些冲突。
良王府在京中本就是个尴尬的存在,皇帝虽然废了良王,却还是对他宠信有加,一应待遇在皇子里头都是拔尖的,只是良王府无实权。
而良王府和英王府关系更是尴尬,好在良王被废后郡主一家便出了京,无需面对还好些,如今回了京中,双方走动起来,那才真真是尴尬。
良王妃还算理智,她知道自家翻盘无望,郡主一家极有可能是最后赢家,所以即使心里不忿,对着郡主却还是面上带笑。
但良王府其他人对待郡主一家便无法理智了,尤其是华仪和芳仪。这两人虽然只是郡主,却向来是把自己当公主看的,良王储位被废,壮壮是下任帝王,所以如今所有人都围着嘟嘟转,俨然将她看成了未来长公主。
嘟嘟一出生就受尽荣宠,明明只是个王爷的女儿,却比她们几个嫡亲郡主都吃香,华仪芳仪姐妹俩都是好胜的,一心要做贵女中第一人,哪里会让嘟嘟抢她们风头。
宫宴前女眷命妇都要到坤宁宫向皇后请安,由皇后带着去太液池畔赴宴,华仪姐妹几个在宫里长大,又是皇后的嫡亲孙女,坤宁宫就是她们的主场,而嘟嘟虽然幼年时身为龙凤胎之一很是得了皇后青眼,但壮壮夺了良王储位后,皇后对龙凤胎便冷眼相待了,如今这姐妹几个都在坤宁宫里,华仪姐妹对嘟嘟发难,皇后自然是护着她们的。
“如意,你在外头野惯了,这几年怕是没好好读书学礼,但如今回了京里,还是得把皇室贵女的行头捡起来,别叫人看了笑话。”
这般时时刻刻摆出贵女气度拿出长姐派头训人的,除了华仪郡主不做他想,华仪从小强势,才华气度很是出众,无论是在东宫还是良王府,后院里一应弟妹姬妾没一个敢在她跟前放肆的,但她将架子摆到了嘟嘟头上,可是打错了算盘。
“大堂姐好大的派头!动不动就训自家妹妹不懂礼仪。我这几年虽在外头,但爹娘身边就我一个孩子,夫子请了好几个,我娘也时常教导,读书学礼可是一样没落下,倒是你们良王府,这么多孩子,怕是顾不过来,大堂姐向来贤惠,以教导弟妹为荣,你亲妹妹就在边上站着呢,想彰显你嫡长女的身份还是找她,我有什么不足的自然有我娘教导。”
华仪气得面色发青,这大堂广众的,嘟嘟这是将良王府放在地上踩,她要能忍,就不是良王府的大郡主了!
“如意!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牙尖嘴利张牙舞爪,可有一点女子的柔顺吗!你也不小了,该收收你的性子,英王府若是没有好的教养嬷嬷,我便求祖母给你寻一个。”
嘟嘟明眸圆瞪眼神愤怒:“我什么样子总比你好看!我不小了?那你又多大了?有闲心操心我的教养问题,还不如想想你的终身大事,我没有女子的柔顺,你便有了?你这么柔顺,怎么还是无人问津呢!”
嘟嘟这点绝对是随了郡主,吵起架来不管不顾,专踩人痛脚,瞧见对方生气她便开心,什么女子贞静,她是什么身份,便是嚣张又如何?
华仪听了嘟嘟这番话,气得胸口起伏眦目欲裂,只是涉及到她的婚事,她再如何也不能说话了,良王妃瞧见女儿的尴尬局面,忙上前将女儿按住,僵笑着说要下去更衣,把华仪拉走了。
华仪一走,场面便松快起来,芳仪瞧见自家彪悍的长姐都败走,哪里还敢留在这儿招眼,灰溜溜的躲到了皇后边上。
皇后剜了一眼芳仪,这两个没出息的东西,有本事挑站没本事打赢,要她们有什么用!倒是如意那丫头脾气见长呀,记得她小时候虽然娇了点,但性子绵软和善,回回被芳仪欺负了,便哭着去找皇帝和郡主告状,皇帝自然不会管这些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哄几句给些小玩意儿把她逗乐了也就是了。郡主却是护短,为了这事对芳仪由无感变成了厌恶,狠狠敲打了她几次,芳仪便不敢造次了。这次回京,也是因着在坤宁宫里有皇后坐镇,但芳仪还是挑唆着长姐出头,她躲在边上,瞧见势头不好便溜了,总好过像华仪那样被指着鼻子骂不能回嘴!如意这丫头,真是被她娘教坏了,这样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母女俩一样讨人嫌。
郡主觑了眼脸色铁青的皇后和鹌鹑般的芳仪,笑着抿了口冰汁儿,嘟嘟没吃亏,她便不计较了。
那厢太子妃带着华仪去了偏殿,谴退了下人后语气无奈地告诫女儿:“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娘知道你恨,我也恨,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咱们家已经败了,得罪了他们咱们能得什么好?他们家的人没一个好惹的,如意还小,身份又高,言行不当也没人说她,可你不一样,你……”
“我如何?娘你也嫌我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嫁不出去是因为谁?要不是萧天赐夺了父王的储位,凭我东宫大郡主的身份,全天下的青年才俊还不是由着我挑!可如今这一切都变成萧如意的了!她现在只是翁主,所有人都把她当公主看了!我不甘心!就算父王不能为帝,也不能便宜他们!”
华仪语气激昂,嗓门也不小,良王妃忙捂了她的嘴巴:“你疯了!说什么胡话!你要是再这样,以后不要跟着我出门!”
良王妃说了重话,华仪便静了下来,只是脸色还不好看。
凶险
壮壮在江南呆了三个月,初夏之时去的,回来时已是深秋,他将江南的盐政理得很好,打落了好几个大贪官,个个都是证据确凿的,即使他们身后派系众多,也无法为他们辩护。
壮壮将这些人打落之后,他们原本的职位都换上了壮壮的心腹,壮壮是内定的储君,朝中拥戴他的人也多,壮壮在皇帝许可的情况下,也收拢了些清正实干之人。这次往江南插人,郡主的姑父齐大人便任了苏杭巡盐御史,而壮壮之前在兰玉树府上住了几日,对兰玉树的才学也很赏识,他如今管着扬州的盐政,壮壮打算等他期满后调他去泉州。本来最好是金陵,那儿是盐政要塞,只是兰玉树祖籍便是金陵,朝中有规定朝臣不得在祖籍任职,壮壮便想调他去泉州。泉州也是个混乱地界,盐运海运兵匪杂居,政局非常敏感,没两把刷子还真不敢往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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