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儿将身上的被褥卷得紧紧的,也离他远远的,背身躺在那里。
她听到窸窣声,小男人似乎下了炕。
一直到听见他往门那边走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道:“你做甚?”
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沙哑得不像话,招儿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之前她叫得那么惨,肯定被人听去了。这旁边都住着两家长辈,明天可怎么出去见人。
“我去弄些水来。”
招儿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抱着被子,露在外面的酥肩上面点点樱红。在晕黄灯光的衬托下,仿佛蒙了一层纱雾,竟有一种绝美感。
“别去。”
“不洗怎么睡?”
见他目光盯在那处,招儿忙把被子又往上拉了些,她没敢看他:“反正你别去。屋里不是有水,你随便擦擦就算了。”
薛庭儴的目光落在屋里那盆早就凉的水上,眼神默默的。见他不说话,招儿也看了过去,两人就瞅着那盆水发愁。最后还是薛庭儴有了动作,他去取下门闩,还是打算出去。
招儿气馁地倒在炕上,用被子把自己的头蒙得紧紧的,生怕听见旁边的三婶四婶好奇地起来问怎么了。
到时候小男人该怎么回答?
吐了,还是脏了?
可是哪儿脏了,不是之前洗过?招儿的脸又红又烫,简直没脸见人了。
幸好似乎并没有人起来,薛庭儴像个幽魂也似去了灶房又回来,连门前的黑子都没叫一声。
黑子被赶出去睡了。
她隐隐听着屋里有了动静,将自己更往被子里埋。过了一会儿,有人拽她被子,她下意识的紧裹,像一条蚕也似,蠕动着,就是不让他拽。
半晌,露了条缝隙,她在里头问:“干啥?”
“你也起来洗洗,热水我都打好了。”
“我不洗。”
“不洗怎么睡?”
“怎么就不能睡。”
“随便你,反正不舒坦的是你,另外那东西不洗是会干在里头的。”
听到这话招儿才像被针扎似的,弹坐起来:“你胡叨叨啥,你咋知道?”
薛庭儴瞅着她,也不说话,顿了下才道:“我巴不得能多留在里头一会儿,这样子孙种子才能在里头扎根发芽。”
招儿简直没脸听了,隔着被子速速把衣裳穿上,她凶巴巴地盯着他:“你背过去。”
薛庭儴看了她一眼,才转过身去,她忙掩耳盗铃地又拿了衣裳往身上套。下了炕,不知她怎么想的,竟没留在屋里,而是端着水盆就出去了。
灶膛里的火刚熄,大铁锅里还剩了小半锅水,招儿将水都倒进盆子里,端着去了后面菜地里。
天,黑黢黢的,二月的天还是极冷的。
招儿顶着寒风,被冻得瑟瑟发抖,心里满是憋屈之感。
亏她疼了他那么多年,他竟那么狠的对她。
招儿想起以前在村里不小心听过的荤话,什么汉子把自家婆娘在炕上整治得叫苦连天,三天都下不了炕。那些妇人议论这些的时候,一个个都笑得很怪,似乎一点儿都不排斥,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意味,反正招儿是不能理解。
到了浴间,招儿闩了门,就开始解衣裳。
解了两下,因为太冷,她发现自己可以不用脱衣的,就蹲了下来。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冰冰凉凉的。她想起他说的子孙种子,他的子孙种子竟种进了她肚子里。她慌得忙用热水去洗,鼓胀胀的疼,可要说很疼也不是。
她匆匆洗了,就赶紧擦干站起来,将水倒在一角,任其顺着屋角的小洞流进菜地里,她则伸手开了门。
一阵冷风吹来,她刚出来就碰见一个人。
黑咕隆咚的,她下意识想喊,却被一只熟悉的手拉住。
“你站在这里做甚?”招儿压着嗓子喊,又想哭了。
“这里这么黑,我看着你。”
招儿的心腾地一下落地,说不出的复杂:“快回屋,小心着凉。”
两人摸着黑回屋,一前一后的,招儿在前,薛庭儴在后。进来的时候,他闩上门。等他闩门回来,招儿已经上炕了,堆在炕脚的被褥被拿了两床下来。她自己一床,另一床孤零零地被扔在离她很远的背后。
薛庭儴瞅了一眼裹得像茧子似的人,默默上炕。他去拽被子,把被子拽到招儿身后,才进去躺了下来。
“你往那边去一点,很挤的。”
薛庭儴没说话,转头招儿就发现有一只脚钻进了她的被子。脚很凉,将刚捂热的她,冻得就是个激灵。她往旁边避了避,那脚又缠了上来。
“冷。”他给出解释。
她想着他刚才怕她出事,在冷风里站了那么一会儿,穿得又单薄,便忍下了。
招儿还是不够聪明,聪明的就该寸土不让,某些人自然就会消停。可她选择了容忍,容忍的潜意词就是代表默认。
所以没一会儿,又有一只脚钻了进来。
脚进来了,腿也进来了,两人挨得越来越近。最后进来的地方越来越多,直至整个人都钻了进来。
这会儿再推似乎有些迟了,因为狡猾的薛庭儴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他的位置较低,紧紧地搂着招儿的腰腿,脸搁在她腰腹上。这种姿势要想不大动干戈,还想把他推出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别动,快睡,我也睡。”他见招儿放弃让自己出去,就滑了上来,改为环着她肩颈,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招儿低低地埋在那里,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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