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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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盼小鸟似的扑到他的浴盆前,在他湿漉漉的额头上大大地亲了一下,然后一屁股坐在浴盆前的长条凳上,喘着气说:“不行,浴盆太低,我的腰弯不下来。”

她一双长着小涡的小白手扒着浴盆的边缘,下巴搁在浴盆边,一脸看着她的爱猫爱狗的神色,笑眯眯也色眯眯盯着光溜溜洗澡的罗逾说:“我就这么看你,好不好?”

罗逾已经不想洗澡了,不过想到自己这阵子的肮脏,怕唐突了她,赶紧够着膏泽,胡乱把头发洗了,接着又取了胰子,在身上胡乱擦了一通。杨盼按着他滑溜溜的肩膀说:“急啥啦!慢慢洗,好看呢!”

他竟然有些害臊,但看她这坏坏的样子,不能输了架势,努力让自己气定神闲下来,重新慢慢搓洗起来。

胳膊搁在盆边,那色眯眯的小鬼就伸手指抚弄着雪白的皮肤,说话间仿佛都要流口水:“啊呀,可惜腰不好弯,使不上劲,不然,我帮你搓搓背也好啊。”

胳膊给她抚得痒兮兮的,铁与血、欺骗与背叛中战战兢兢、凄凄凉凉度过了这么多天,突然掉落进一座仿佛满是花瓣的温存芗泽里,罗逾说:“阿盼,你掐我一把。”

杨盼奇道:“干嘛呀?”

罗逾认真地说:“如果是在做梦,就不会感觉疼。”

杨盼一听,咬牙切齿狠狠在他胳膊上掐了一把,就不信他不疼!

罗逾看了看被掐红了的胳膊内侧,痛得咧着嘴、抽着气。疼虽疼,可是滋味儿好啊!“真的不是做梦……”他恍然有种醒过来的惺忪,“上天没有薄待我……”

杨盼瞧他怔忪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又怜悯他,捏捏他的脸说:“洗得差不多了,起身,我饿了,我要你陪我吃饭!”

他从水里**起身,浑身上下被另一个小色鬼看得精光。

罗逾看着杨盼那副快要流口水的样子,不由也低头打量打量自己,厚着脸皮问:“好看?”

杨盼吸溜吸溜:“好看!”

罗逾心里的愤懑一时间仿佛被忘却了,指了指屏风说:“拿块手巾帮我擦擦背可好?”

“好嘞!”杨盼狗腿地伸手拿了干手巾,把他的脊背包起来擦干,然后在他虽有鞭痕却依然白皙细腻的背上贴了贴脸,再轻轻地啃啮了一小口。

“那前面也你来擦。”他好像微微一吸气,浑身松展,然后适意地说。

罗逾张开双臂转过身,前半身更好看,军队里的磨砺,每天的训练、奔走、骑射……使得浑身线条无懈可击,而且变得强壮起来之后,肌肉更有弹性,碰一碰仿佛都能把她的手指弹出去,满满地都是勃勃的力量感。

杨盼张着手巾,擦了两下,还没擦干,整个人已经腻歪歪扑进他怀里了,这肩膀、这胸脯、这胳膊!简直想一处来一小口……

他轻轻地伸手环着她,在他胸膛间可以听到轻轻的喟叹,又带着喜悦的感觉。

“阿盼,真好……”他喃喃地说,“都以为自己一败涂地了,以为自己除了苟延残喘度过万众唾弃的余生外,再也没有机会了。不过,今天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杨盼在他怀抱里像摇尾巴的小奶狗一样,腻着说:“不会?这么没出息,见到老婆,就感觉自己起死回生了?!”

她也听罗逾的亲兵和王蔼说了里头的凶险,心里一阵阵后怕,现在只有抱着他赤_裸的胸膛,才有安全感和安定感,实在是舍不得也不敢撒手。

罗逾捧着她的脸:“也不光是见到你,我还见到了一个人……”

外头送来了饭菜,知道妻子肚子饿了,还是得先尽她吃饭。罗逾小心把她扶到矮榻上垂腿坐下,免得她大肚子盘坐不舒服。然后又挑一张高案摆上饭食,虽然还是简简单单的,但是杨盼好像一点不挑,开开心心吃了起来。

罗逾陪着吃了两筷子就停了下来,杨盼说:“多吃点,你瘦了。”

“瘦了吗?”

杨盼点点头:“我一抱,就知道。”

罗逾不由笑,又吃了几筷子。

杨盼说:“天大的事都不如吃饭的事大!逾郎,吃饭!你刚刚说又见到了一个人,想来是好消息,你说说,给我下饭。”

罗逾沉吟着,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杨盼见他有些犹豫,也不强他,而是笑着说:“这个人一定很重要,你看你连见我都没心思了。”

罗逾这才笑道:“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哪料到是你来,要是料到……”

只怕要飞奔来了。

不过他皱着眉说:“叫你好好在柔然呆着,你大着肚子跑到平城来,万一我有个好歹,你也要考虑给我留个后啊?怎么巴巴地又往险境里跑呢?真是,打都长不了记性!”

杨盼笑道:“没办法呀,随你啊,你看你就爱往危险的地界跑,我担心你,自然要想尽办法帮你。我还不止跑了平城,我先在扶风转了一圈,然后越境到了华阴,然后再带着我阿父的十万人到平城——你以为外头的援军是天上飞下来的?”

自打见到父亲,罗逾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心只在他与父亲之间交错的情结上,但知王蔼应该不会害他,所以也没有认真考据这多出来支援他的人是哪儿来的,这会儿才目瞪口呆:“你?你带着十万人赶过来援救我?”

不可思议地眨巴着眼睛,样子要多傻有多傻。

杨盼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叉腰挺胸说:“怎么,你还当我是个没人照顾就百无一用的小娇娘?”

虽然知道她不是百无一用,但是,以一个女子之力指挥十万人穿越国境,穿过数座城池,翻山越岭地到平城来援助他,罗逾还是觉得简直又是做梦一样。

他还在那里眨巴眼,杨盼说:“哎,我还好奇着呢,这个很重要的人是谁?能给你父汗报仇么?能给你洗脱叛乱弑君的罪过么?”

“能。”罗逾笃稳地点点头,“只要他能活着,我就能洗脱罪过——叛乱之罪是罪有应得,但是弑父弑君是冤屈的。”

杨盼瞪圆了眼睛说:“真的呀!这个人是谁啊?”

“我父汗。”

杨盼刚喝的一口汤直直喷出来,狼狈地擦着嘴,擦着前襟湿漉漉的衣服:“不是死了吗?”

罗逾想她的箱笼应该没有送来,起身到自己的衣箱取了一套衣服,贴心地把她弄脏了衣衫脱掉,换上自己的一身,打量打量笑道:“其他地方都大,唯有肚子窄了,凑合着穿。”

杨盼挽了挽过长的袖子,听他继续说:“没死。我妹夫把他救出来交给了我。但是能不能救活现在还不知道。”

他好像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后面的事,目光有些失神。

杨盼盯上了盘子里一大块羊肋排,对罗逾道:“我要吃这个,可是我不会切!”

罗逾过来帮她切肉,刚坐到她身边,杨盼就抱住他,笑融融说:“在盘子里,就是你的。是死的,死棋里最可以走仙着;是活的,人在你手上,难道还不是你做主?往好处想,这简直是你妹夫送你的一件大礼!”

罗逾忖着她的话,默然点点头,伸手帮她切肉,烤得香喷喷的肋条一根根分开,杨盼拿了一根,塞到罗逾口里:“多吃点,你的仗还要慢慢打呢。我陪你!”

他吃着鲜嫩的肉,心思慢慢沉淀下来,抬眼就能看见杨盼的笑脸,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对他的理解和能够协助他的智慧,他勇气顿生。

这时,听见军医在门口悄声说:“殿下,那个……那个人,醒了!”

罗逾“呼”地起身,杨盼也托着腰起身:“逾郎,我和你一起去看看。”

她穿着罗逾的外衣,豆绿色的暗花锦,乳白色的风毛拂在洁白的脖颈上,后片拖在地上,宛如孔雀的尾羽。罗逾笑笑说:“好。”伸手帮她提着后襟,小心扶着她到那间小帐篷里。

光线涌进来时,叱罗杜文的眼睛不由闭了闭,过了一会儿,应该适应了光线,但他仍然没有睁眼,刚刚一瞬间,他看到了几条模糊的人影,虽不知道是谁,但他脑子里是清楚的——他的身子怕是废了,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这苟延残喘的身子骨,正不知还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怎样被当做可居的奇货……

他闭着眼睛想对策,怎么样可以求死而得,而后听见五儿子小心翼翼的声音:“不是说醒了吗?”过了一会儿又说:“他的嘴唇好干,要不要喂点水?”

皇帝缓缓睁眼,看得清楚,确实是他的宥连,身边那个是儿媳妇,肚子大大的,看起来很快就要生了。

他捕捉到两个人脸上复杂多变的神情,而他自己则毫无表情、毫无温度地说:“我要喝点水。”

杨盼这种时刻卖萌最快,点点头说:“有!我的银瓶里有常备的蜂蜜水,润喉养胃,又不齁甜。父汗要不要喝?”然后吐舌头笑道:“白水和奶茶也有,父汗喝什么?”

一旁的军医已经呆住了。罗逾看看他说:“陛下被太子暗箭所伤,幸而被我们救下了。”

叱罗杜文闭闭眼代替点头,说:“不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被自己养出来的小狼咬了。就蜂蜜水,我肚子里也饥饿,也想点有滋味的东西吃。”

杨盼出去取水。叱罗杜文瞄了儿子一眼。

罗逾和军医两个人上前,吃力地扶掖着腋下把他扶起来,背后是结实的枕屏,怕他凉了硌了又垫上好些棉引枕。

叱罗杜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咬着牙很努力很努力地抬手,手指颤抖着,慢慢抬起来一点点,指尖颤巍巍动弹,他对罗逾说:“你用解手刀轻轻割我指尖一下。”

见罗逾一脸诧异,他说:“我看看手还会不会疼。”

他的手还有痛觉。

但是接下来到腿,那就活活感觉只是两块毫无知觉的死肉了,用尽力气也无法挪动双腿分毫;解手刀先只敢轻轻戳一戳,在他的要求下戳到陷下去深深的印子,就快出血了,他还是没有知觉。

叱罗杜文有些伤怒,喝令道:“宥连,你的力气呢?!”

罗逾嘴角一抽,不得不说:“父汗!天气转暖,您这身子骨……若是再添外伤,只怕会难以愈合……”

叱罗杜文看着自己的双腿,手颤巍巍去够,半日只是喘息,然后好一会儿才说:“我腰里痛,是不是伤到脊椎了?”

罗逾和军医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告诉他。

而叱罗杜文是何等聪明的人,自己苦笑了一声。

正打算说什么,外头传来杨盼咋咋呼呼的声音:“水来了!”

她挺着肚子,直接侧着身子推开低矮的帐篷门,差点额角撞上门楣,手里是一只精致的银碗,到得公爹面前,她一脸可爱的讨好神色,把碗送到叱罗杜文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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