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逾知道杨盼误会了,但也没料到她的气会那么大,一时倒没反应过来,等伸手想拉她时,她已经泥鳅般躲开了,径直到了正寝里头的梢间,还“砰”地一声把门从里面闩住了。
外头金萱儿她们怎么大眼瞪小眼,罗逾怎么懊恼难过,杨盼一时都不想管了。
他居然早就有这么漂亮的两个侍女,还是他父亲赐在他房里的,只怕早就是“屋里人”了!她心里愤懑,但是按道理,人家是堂堂的皇子,有几个“屋里人”算什么?将来就有一大堆侧妃、庶妃、侍妾、通房……也是理直气壮的。倒是她这醋吃得理不直气不壮,要知,天下只肯娶一个妻子就心满意足的皇族贵戚没有几个——她阿父杨寄那样的,就是异类!
梢间一般是罗逾洗浴的地方,屏风上画着青绿山水,挂着罗逾换下来的衣服,即便是脏衣服,也叠得整整齐齐挂好了;帐幔都是清新的青色绿色绡纱,浴盆里的热水还升腾着乳白色的水汽,散发着他洗澡水里的青木香和他身上的味道。
杨盼嗅了嗅,觉得好好闻,心里的气抽丝儿般少了那么一点点。
再靠墙边,是一张小床榻,也可供起卧用,就是窄了点,按着新婚的标准,东西也是簇簇新的。杨盼到底还是疲劳了的,所以自己叹口气,坐在这张小榻边慢慢地卸钗环,放在一旁的小案几上,从热水壶里打了水随便呼噜了一下自己的脸,本来还想洗个澡,突然想起他居然还敢嫌自己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脱了鞋,在被窝里一阵乱踹。
门上传来了叩击声。
杨盼恶声恶气问:“谁啊!”
罗逾的声音:“我啊。”
杨盼说:“我睡了!”
罗逾说:“开开门。”
“不乐意起来!”
罗逾低声说:“我求你了阿盼……”
杨盼有些不忍心,起身趿拉了鞋,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看。
啥都没看到就看到一只眼睛,亮闪闪落着星星似的。她避开,气呼呼问:“你在偷看我什么?”
罗逾说:“看看你在哪儿。这间屋子床榻小,睡着不舒服。”
“挺好的。”杨盼说,“你要找人暖床,又不是没人!”
罗逾静默了一会儿,开始用力拍门。杨盼心道:“吓唬谁啊!别以为你上辈子杀了我,这辈子我就怕你生气!老娘锁着门,谁都不怕!”
她不做声,默默地站在门边听,果然拍了一阵他就不拍了,声音瓮瓮地传进来:“阿盼,我刚刚不是说你脏,那两个人虽然是父汗赐下的,我和她们也没什么。你误会我,我心里难过。你开开门好不好?你知道的,我这一阵过得……”说得有些哽塞起来。
杨盼嘴张了张,想说什么说不出,说不出原谅他的话,也说不出气恨他的话。
“若是连你都不待见我……”他又低低地说,好似额头就抵在门扇上。
杨盼再一次从门缝里看,看见他一张脸,落寞,哀伤,虽然没有眼泪,但这些比伤心哭泣更叫人心疼的表情全数写在眼眸里。
怎么办呢!谁叫她骨子里喜欢他?!谁叫他依赖她的情感依赖得这样!
杨盼伸手开了门,叉着腰虎沉沉地望着罗逾。
“你也知道只有我待见你?”杨盼问,“你自己寻思寻思,谁一门心思对你?谁抛家别国地跟着你?谁愿意为你着想,心疼你、体恤你?”
她自己也说得悲怆,想着上辈子莫名其妙被他杀了,这辈子还犯贱嫁给他,她真是李耶若口中的大蠢瓜!
杨盼的眼泪不像小男儿还要克制着,这会儿“刷刷”现成就有,顿时在脸颊上挂下两道晶莹,吸溜着鼻子尚要痛诉:“而你呢?你把我当家人看吗?你还嫌弃我!你还有其他人……”
罗逾一把抱住她,几乎也要落泪了,但强行克制着,连连点头都不带歇的:“我懂!我都懂!你对我好,把心都掏给我,我都懂!我不嫌弃你,我怎么敢?我挂着什么劳什子‘皇子’的名分,我自己都知道自己以往活得不如个奴才!我以往看你,就跟看天上人一样,好容易娶到你,哪里敢不珍惜、不爱护?你一生气,我都恨不得抽自己一顿。我今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实在是把阿娘看得太重,其实我知道你也跟我感同身受,再苛责你我就太不像话了!”
他最后抓着杨盼的手往自己脸上扇:“你要生气,你就打我!我随你打。”
杨盼挣不过他,手到他脸颊上,恰好对着那几个紫肿的指印,想着他刚刚的一番话,想着今儿亲眼见到他在父亲面前的无望,杨盼用手指抚了抚他的伤痕,问:“疼?”
她看到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却瞪大了眼睛避免流出泪来丢脸。杨盼也不想叫他下不来台,于是把脑袋扎进他胸膛里,轻轻捶他的肩膀:“我真想揍扁你!”
罗逾任她捶着,然后杨盼感觉他在偷偷吻她头顶的头发,她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过电似的,爱意涌上来,什么前世今生似乎都抛开了,犹记得还是要给他点面子,于是闭着眼睛仰起头,嘟起花瓣儿似的嘴唇。
罗逾好像惊诧得愣了瞬间,然后就抱住她凑过来吻。
他的脸颊有一点湿,吻得很小心、很珍爱。然而身体自然地在变化,杨盼贴紧着他,感受得很真切。
“我可不可以……”罗逾小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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