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屈身行礼道:“妾身张氏见过殿下,见过葛大人!”
“方才听见少夫人吟诵的词,实在美妙,这番请教甚是唐突,望请海涵!”成王客气是客气,但是唐突也实在唐突。可见规矩于他,就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拍上一点道貌岸然的粉就算是了。
“殿下、葛兄请!”常远将他们引了进来,成王瞧见我家那个小九儿逗了她一逗,从袖口里摸出一颗金花生送了给她。
他们站在窗口,看向外边,回头问我:“少夫人再吟一遍那首词?”
我又背了一遍,只是没了方才与常远交谈的旖旎心思,在我口里自然就呆板,不过他们听了却是拍手叫好道:“不知道这首词出自何人手笔?”
这个?我能告诉他们是南宋词人,抗金名将辛弃疾?就算据实相告,也要有宋朝,这个朝代的存在?我浅浅一笑道:“是一本话本子上看来的,当时感到非常惊艳,所以记忆深刻。”
“什么话本子?写话本子的人居然有这等才学?”这位葛大人明显看不起写话本子的人,我无法告诉他网络大神写的小说,是可以荼毒整个世界的。
“这个倒是未必!兴许他也是哪里瞧了抄来的。”我说道。
“可否将那话本借与在下一观?”这位葛大人问我。
“妾身为话本开头的这一阙词吸引,可这故事却是让人看了一肚子气,彼时我正烧着火,一怒之下塞进了灶膛里,付之一炬了。”这话本无处可拿,只能找个理由推托。
那成王愕然说道:“少夫人性情中人!”
“不过是好词配了孬文罢了。”我感慨道。
“刚好我们那里,春月楼的拂柳姑娘在,让她即可配了曲唱出来!”成王说道,“不知道常夫人能否移步隔壁?”
你们招妓喝花酒,我过去干嘛?这个邀请越发没道理,人家是上位者不能硬怼:“殿下,我们家小九儿想看烟花,不便过去,不如我将词写下来!您过去让那姑娘唱来听听?”
“还是少夫人周到!”说完他让人拿来纸笔,这个地方就是给这些文人,用了文化交流的名义实际上行那寻花问柳的勾当做遮掩,所以案几是现成的。
铺开纸,我提笔落下词牌名,”青玉案“”,刚刚起了个头,那葛大人就大喝一声:“好字!”,他祖母的,我收一滑,“案”字收笔没收好,最烦我写字的时候有人叽歪,白了他一眼,揉了纸换了一张。
继续写,这回子他倒是声音低了些,但是怎地这般啰嗦?什么笔走龙蛇,洒脱肆意,极具风骨。我写完要搁笔,他说:“少夫人何不落上款?赠与在下珍藏?”
我家那位立刻脸上露出不快到:“葛兄,讨要闺中笔墨,这恐怕不合适?我来誊抄一遍,你拿过去!”
说完,常远执笔抄写一遍,拿了他新抄的,递给那位葛大人。我余光所及之处,那位成王也在看我的那幅字,我拿起我写的字,撕成了纷纷碎片。因为突然想起来那日在靖国公府后花园,一时意气用事,在那薛玲珑的纸上留了一幅画。而那画刚好成就了眼前这位王爷和那娇滴滴的玲珑姑娘一段佳缘。希望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位王爷没有认出我的字迹来。
“你们这对夫妻,实是小气!”
“已经给你了,还不快去让拂柳儿唱来听听!”常远对着这位葛大人有些不耐烦,催他快些走。
成王打趣说道:“行了,子恒,我们不要打扰人伉俪情深!”两人离开了咱们这间房。
被打扰了,失了兴致,常远为我披上大氅,我们仨离开了酒楼,走道街上,我与他说当日的那幅画,会不会让成王想起什么?他说:“我便是想起那幅画,才不肯将你的字给人。成王这人城府太深。”
“那你还想投靠他!”
“虽是与虎谋皮,我却当成上山打猎!”他微冷地笑着。
湖心岛中刚好烟花冲天而起,小九儿开心地大叫起来,停住了脚步陪着她瞧这一刹那的绚烂火光。我不经意转头往方才的窗口看去,只见那成王与葛大人站在窗口,葛大人眼光望着烟花而去,成王的目光却是看向我们这里,交错之间,我的目光与他对上,我转过头,对着正在看烟花的兄妹俩说:“走!不早了!”
隔了两天是范家宴客的日子,别家都能推了,唯独范家这宴请却是为了我专门办的,定然是要去的。为了显示我俩的重视,从礼物到今日的装束,都仔仔细细的挑选了。
我原本以为是三五桌的家宴,到了才知道居然席开了三十桌,老夫妻俩将他们的亲眷朋友具请遍了,这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范家虽然官位不高,但是当初救下老侯爷之功,加上为人和善,懂得进退,所以与老侯爷的旧部都结下了不浅的交情,今日来赴宴的一半是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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