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谢正卿在,苏明堂莫名觉得心下宽慰,就连与杜淼同席也不再觉尴尬。就如每日上朝也都会碰面一样自然。
同样的,苏妁也觉舒服了许多,虽说男席女席各自一边,可知道谢正卿就在不远处坐着、看着她,她就什么都不怕。
主宾既已来齐,柳氏便吩咐启菜。
苏妁与苏婵挨着,所坐的位置刚好直冲另一侧的男席,抬眼便能看到谢正卿。只是苏妁几次看过去,却见谢正卿根本不看她,便有些失落的不再看了,专心听席间的长辈们聊天,也时不时与苏婵小声叽喳上两句。
男席这边儿,数苏明堂与杜淼官职最高,故而一左一右伴在首辅大人身边。饮酒时,谢正卿痛快的一口饮尽,余光瞥见苏明堂还在小口慢饮着,这才趁机转过头去悄悄看上一眼苏妁。
在苏明堂将酒盏放下时,谢正卿的目光业已收回。他与苏明堂既有君臣之意,又有翁婿之感,不管凭着哪个身份,他都不便在苏明堂面前放任这些小动作。
在杜淼父子连着向谢正卿敬过三杯酒后,谢正卿有些不悦了,指了指一边的苏明远,“杜大人,这才是你的亲家,要好好敬你亲家几杯才是。”
杜淼点头称是,忙将第四杯酒敬向苏明远,苏明远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躬着身子去饮杯中酒。
这谦卑之态落在旁人眼里虽不是个滋味儿,却也没人好说什么,苏博清则忙起身按下苏明远,笑道:“二叔,站着饮酒不作数的,坐着饮便好。”
看苏博清这般会来事儿,谢正卿又想起他随着苏明堂赴章洲赈灾立下的功劳,转头对着苏明堂道:“苏大人,你的这位侄儿可堪重用,既然眼下已将他安排进督察院,苏大人便费心多带带。”
苏明堂连连应声,苏博清也起身谢恩,旁边一直不敢说话的苏明山见首辅大人这般用心的提拔自己儿子,也赶忙起身敬酒谢恩。
这时谢正卿想起苏明山是在郎溪开布庄的,便问道:“既然两位兄弟皆已在戊京落下户,儿子也在京城任了职,为何不干脆将布庄开来京城?”
闻此言,苏明山吓的嘴都瓢了!他没想到堂堂当朝首辅,民间所传专横跋扈独断朝堂的一个人,竟和颜悦色的关心起他的布庄生计来!
苏明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苏博清便代父亲回道:“大人,其实微臣也正有此意。如今微臣业已有了俸禄,便想着等攒下些银子了,便劝父亲将老家的店面卖出去,来京城闹市买一间店面,将苏记布庄生意发扬光大。”
“这是好事!”苏明堂一听侄儿的话,便觉这也算对苏家祖辈所传基业的一种报效,当即便许诺道:“既然大哥有心发扬苏家基业,我愿出一份力。”
见三弟都表了态,苏明远也不好落下,便跟随道:“大哥,咱们兄弟三人数我最无用,不过为了苏记,我也愿尽自己所能!”
“二弟三弟……”苏明山感动至极,可看看在座的人,他又不知话应如何说,最终化为一杯酒痛饮了。
这时谢正卿笑着道:“此事倒无需这般麻烦。此前朝廷清腐时罚没了多处商铺,大部分都转手充现了,杨楼街却有一间商铺因着地契问题充不了现,一时也派不上别的用场。你倒可以先经营着试试,若是不成还回来便是。若是得利了,倒可以为朝廷交一份租子。”
一听是杨楼街,苏博清顿时眼亮心明!作为戊京最繁华的街市,便是身家再高也一铺难求!人们都说随便捧一捧黄土摆进去,都能赚个盆满钵满。
苏博清忙带着父亲谢恩。
见男宾那席聊得如此热闹,女眷们这边也越聊越起劲儿。杜夫人心知老爷正拼力讨好谢首辅,她便也尽量与苏妁热络上几句,毕竟这未来是谢首辅的枕边人,一句顶旁人十句。
其实杜夫人本也对苏妁没什么心结,杜晗昱毕竟只是个外室所出,杜夫人原本就看他不惯,又怎会计较是谁害了他?说起来非但不记恨,反倒还有些感激苏妁,毕竟是让她眼皮子底下干净了许多。
苏婵在一旁听着自家婆婆对苏妁各种热络,心底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原本一个月未见苏妁,每每看到那些玛瑙珠子还生出些想念,可这会儿却是什么好也不念了。她只赌着气的夹菜,饮酒。
这时丫鬟来上汤,因着另一侧全是长辈不好搅扰,便选择从苏婵苏妁这侧递上桌。正巧丫鬟往前递着汤,苏婵端着一杯酒抬胳膊,一下便撞在了一起!
那滚烫的热汤洒了苏婵一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4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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