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哥双手一拱,跪地行了个大礼,“草民见过首辅大人!苏姑娘正在卧房里。”说着,张小哥指了指打头的那间。
见是那个首领先前冲出来的屋子,谢正卿顿时双眸细眯,狠厉的转头瞪了那首领一眼。既而一撩玄色大氅进了屋。
那首领愣在原地,脸上愈现骇然之色,口中喃喃道:“首辅……大人?”他竟不知雇主要他来刺杀的是当朝首辅谢正卿!
这厢谢正卿进了屋,见苏妁正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坐在床上揉腿,无比痛苦的抬头望着他。他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揉进怀里!眉头深蹙,一只大手用力抚着她的一头青丝,似是不管多用力都不足以宣泄心中后怕!
“呃——唔——”苏妁痛吟的几声,一脸的痛苦。
谢正卿越忙松了松她,认真的看着她的一张苦闷小脸儿,问道:“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没……就是一个姿势僵了太久,腿麻了。你一动我更是钻心的麻痒……”苏妁表情依旧痛苦。
原来只是麻跟痒,谢正卿唇边浮现出一抹阴诡,再一次将苏妁捞进怀里!只是这次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不要——”苏妁从小腿到脚心,麻痒的蚀骨,连连痛吟着求饶。
可谢正卿不管这些,抱着她就往屋外去,还将怀里的人故意颠了几下,惹的怀里的动静愈发的受不了。来时的一路上,他便带着气,很大的气!
即使那封信为真,她竟不是第一时间去向他求助,而是只身一人出了城!她是不信他会帮她,还是不信他能掌得了这大齐的每一寸土地?
憋着这团怒火,他不能打她,不能训她,这样折磨折磨她倒也不错!
一众锦衣卫只看到首辅大人从屋里抱着个什么出来,但那宽大的大氅将苏妁从头到脚遮住,他们什么没看不见。
只听到谢首辅命道:“此地不易久留。其它人就地处置,带上几个活口,回京!”说罢,人便出了驿站,抱着苏妁上马。
所谓的活口,自然包括那个首领。岑彦上前拿刀鞘往他颈间用力一敲,他便昏了过去!既而岑彦将他拖上了马背,亲自看守。
锦衣卫们则将迷昏的那些人处理了,只余下五个活口带上马。
张小哥也骑上自己来时的那匹马儿,随着首辅大人和锦衣卫们一同回京。
他们这次匆匆而来,仅有十几个锦衣卫随行护驾,确实不易久留。
谢正卿勒着马缰绳,用力夹了下马肚子,一声响亮的“驾”,那马儿便颠跑起来!苏妁紧紧勾着谢正卿的脖子,难受的哭了出来。
这回不是她娇气,而是当真难受!那种麻痒抽筋的感觉,虽不是痛,却一样蚀骨,一样让人崩溃!从小腿一直蔓延至全身,一路颠簸,这感受便许久得不到缓解。
她只能紧紧勾着谢正卿的脖子,后来承受不住,便死死抱着他的腰,趴在他怀里哭。
他这是要折磨死她么……
疯跑了许久后,谢正卿已将众锦衣卫落了数百丈。就连平日里能跟上他的岑彦,也因这回驮着个巨大的累赘,落在了后面。
谢正卿终是勒了下马缰绳停下来,给了苏妁一丝喘息的机会。
一是觉得她算得到教训了,二是他也的确心疼了。
“下次可还敢!”谢正卿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责备。
苏妁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委屈巴巴的挂满了泪痕。歇了一小会儿,那阵抽筋儿总算是熬过去了,她抬起眼帘望着谢正卿,长长的睫羽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细碎的泪珠儿。
“我……都帮你把他们先行料理了……”苏妁抽噎着说出这话,带着几许邀功和抱屈的意思。
如今罚也罚过了,谢正卿这厢气也消了大半,见她这般会卖好,便问道:“想要奖赏?”
苏妁对上他那邪佞的眼神,心下打鼓,赶紧摇摇头,“不要……”
奈何迟了。
苏妁话音儿未落,嘴唇还未合上,便被谢正卿无情侵占过来。他一双大手在她的发丝间反复揉摩,那本就不怎么整齐的鬓发愈发散乱不成模样。
一番含唇嗍舌,谢正卿将苏妁的身子欺磨得越发瘫软,像溃散了般软在他的怀里。他这才好似暂时满意了,关切了句:“腿还麻么?”
苏妁趴在他怀里摇摇头,他重又将大氅罩在她身上。
回头看眼,锦衣卫们业已追赶上来,谢正卿便也勒了下缰绳,用力夹起马腹,低头轻轻提醒了句“抱好”便继续上路。
想着他先前一路上的‘狠毒’,和方才的‘缠绵’,苏妁在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很快她清醒似的摇摇头,什么甜枣!分明就是连打了两巴掌!
难不成她还真信了他的邪,把那欺负当成是奖赏?
苏妨在谢正卿怀里的这些小动作,惹得他心里一阵儿阵儿的痒!
她一会儿将脸离开些,一会儿又贴的紧些。一会儿搂的用力,让他感觉自己被她需要着。一会儿又搂的松泛,好似在挠他痒……
***
自出了京城,苏博清一路往冀洲方向驶进。
他不会骑马,故而只能乘坐马车,也正因着如此,他便看不到外面的情形,看不到路过某处驿站时上面挂着苏妁的衣裳。
苏博清这一路不敢停歇半刻,马儿走不动了便找附近的马厩驿站换一匹,即刻再行上路。到了日头压山之时,历经一夜又一日,竟进了冀洲城的城门。
到了冀洲,他径直往冀洲知府所在的府衙而去。
信中绑匪所要求的是在今日正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而如今业已到了傍晚,他再去绑匪所说的那座山头儿已无意义,倒不如直接去问冀洲知府此事真假。
待马车从府衙门前停下,苏博清下来给守门的衙役表明是来见知府的,直接被挡了回来。
“就你还想见我们知府大人?听你口音不是冀洲的,巴成又是个行骗的难民!滚滚滚!”边骂着,那衙役将苏博清推搡下府衙的石阶。
“我是京城来的!我是督察院右佥督御史苏明堂苏大人的亲侄儿,因为收了冀洲的信,听闻叔父被绑匪掳走,才急急赶来求证!”苏博清条理分明的介绍一番。
奈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那两个衙役显然是近来‘狼来了’的故事听多了,耳朵根子疲堕了,便听什么都本能的不信。直到苏博清从钱袋子里掏出个银元宝来塞给他们,他们才终于相信这不是行骗的难民。
一个衙役回府去通报,没多会儿那衙役便回来客客气气的请苏博清进府,带着他去了老爷的书房。
进去后,苏博清先是出于礼节,给冀洲知府行了个正礼。冀洲知府不认识也没见过苏博清,可苏博清既然说自己是苏明堂的亲侄儿,他便不敢太过怠慢。
看座后,又命人招待了好茶。苏博清却无心思客套这些,见下人一退下便急急问道:“大人可当真收到了绑匪的勒索信函?我叔父如今可还安好?”
“勒索信函?”冀洲知府眉头一皱,完全不知其云。
作者有话要说:扶摇:《庄子·逍遥游》玄英疏:“扶摇,旋风也。”
本文所提的比喻:扶摇过境,即指古代龙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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