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去逗晏长清,他一定就彻底炸毛了,于是收敛了些,道:“给你也可以。不过,你得跟我去看一个东西。”
晏长清微微皱眉:“什么?”
赫连戎川故作神秘地一招手:“去了你就知道。”
逆着白狼河水的流向一路往城外走,不一会就来到秦川西侧的城墙边上。
泛着细碎星光的白狼河水,从城墙下一个小小的闸口,流出秦川城。看来赫连戎川就是从这个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狭窄闸口,游进城来的。
也不怕被闸口卡住淹死。
晏长清责备地看了赫连戎川一眼,心想自己初来乍到,还是疏忽了,明天这里一定要加强戒备。
两人水性都极好,不费什么力气就通过闸口。城墙外,玄甲军数千顶营帐正整齐地排列在广阔无垠的戈壁荒漠上。刚入夜不久,每个营帐都点起了明亮的橙黄色灯火,在深靛蓝色的星空下,宛若从银河倾落在大地的无数星辰,辉煌壮丽。
赫连戎川拉起晏长清的手,带他走进最近的一顶营帐内。
奇怪,这里竟然无人看守。而且赫连戎川又是什么时候联系上了他的玄甲军?
晏长清一肚子疑惑,正要开口问,却被营帐内摆放的东西震住了。
帐内正中央,正端端正正,摆放着一口红漆描金的柏木大棺材。
原来赫连戎川竟是让他看这口棺材?他是什么意思?
赫连戎川上前,嘴角含笑,手指抚摸着棺材的上盖,轻轻一跃,爬进了棺材里躺下,道:“晏大人,敢不敢进来?”
晏长清:……
见外面没有反应,赫连戎川拖长了声音:“哦——晏将军原来胆子这么小,害怕啊~”
故意激他。
害怕?
可笑!
晏长清总是掉入赫连戎川的陷阱,一来二去都有些心理阴影了。他不知道赫连戎川这次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本来很警惕,但是听赫连戎川这么一激将,他骄傲又自尊的神经被微微刺痛了。
于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躺到棺材里。
可是晏长清一躺进去就后悔了。他发现这口棺材的宽度设计的很不合理,躺一个人有点空,躺两个人却又有点挤。
除非,采用半拥半抱的姿势,两个人面对面躺着。
晏长清:……
赫连戎川生怕晏长清硌着头,便把一条胳膊垫在晏长清头下,让他躺的更舒服些,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意,低声道:“怎么,又生气啦?”
晏长清:……
“晏大人脾气真大。”继续不轻不重地调笑。
两人近在咫尺,鼻尖快碰到鼻尖。晏长清看着赫连戎川,面色如冰,耳朵尖却变成了鲜艳的玫瑰色。
“手。”他开口。
赫连戎川抬眉,装傻:“手?”
“你——的——手!!!!”晏长清咬牙,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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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晏将军在赫连·奥斯卡影帝·戎川的帮助下,喜提“天下第一号大傻子”荣誉称号。掌声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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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长吻五
赫连戎川的手依旧不轻不重,颇为暧昧地隔着衣服抚摸着晏长清后腰浅浅的凹陷。他的掌心分明感觉到,晏长清后腰线条极其流畅美好,带着久经锻炼才能拥有的劲瘦力量,又有一点尚未彻底成熟的少年的削窄和柔韧。
赫连戎川甚至发现,晏长清后腰有两个浅浅的腰窝。他曾听东云最风流的纨绔一脸艳羡地说起过,世间美好的身体千千万,惟腰有浅窝者难寻。凡后腰有浅窝者,必为万里难寻其一的大美人。
赫连戎川一向对那阅人无数的风流纨绔嗤之以鼻,现在却突然觉得,那纨绔所言非虚。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神往的微笑。
晏长清见赫连戎川一脸坏笑,不知又打着什么主意,顿时忍无可忍。棺材狭窄,他别着胳膊,终于把赫连戎川不老实的手从自己身上扥了下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晏长清皱紧了眉。
“没什么意思。”赫连戎川屈起食中二指,“笃笃笃”敲了敲半开的厚重棺材盖:“大红漆雕金的,喜庆不?送你的礼物。”
晏长清:……
礼物?谁会送棺材做礼物?还是这么奇怪的喜庆配色?!
晏长清搞不懂赫连戎川故弄玄虚到底何意,更受不了棺材里脸对脸,呼吸交叠的诡异气氛,立刻就要起身出去。
赫连戎川一把摁住他:“别着急,你先仔细看看再说。”
说着冲晏长清身后的棺材侧壁一指。晏长清翻过身,借着营帐里的烛光,这才发现原来着棺材侧壁上刻着一片非常精细的图案。
是一幅幅画。每一幅都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最上面的一幅,刻的是一轮圆月下,山坡上一片黑压压的军队,旌旗飘扬,有一个身披铠甲,脸带面具的人,正骑在骏马上搭弓射箭。顺着箭头射出的方向,晏长清看到在山坡下还孤零零站着一个人,正面带微笑朝山上那人看。
这是……他们最初相遇时的场景。
晏长清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跳的似乎有些快。他微微侧头,有些好奇地继续往后看。
第二幅,刻的是狭窄的石梯,一个人衣服凌乱,双眼被衣带蒙住,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样子。另一个人正从后面小心翼翼地抱着他,十指相扣,表情似乎是很愧疚难过的样子。
晏长清蹙眉,这并不是一段很愉快的经历,但是毕竟过去了,他是男人,也不会载计较什么。可是为什么画上赫连戎川的表情,看上去也很痛苦呢?
正想着,赫连戎川从背后轻轻揽过他的腰,轻轻道:“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那次的事,我欠你一个道歉。”
晏长清明白了赫连戎川的所指,有点不自在地把赫连戎川的手拨下来,坦然道:“都已经过去了。”
继续往后看,是一棵极其茂盛的大榆树,蓬蓬树冠宛若一把遮天蔽日的大伞,遮荫着树下十来个欢快嬉闹的孩童,或弯腰拾榆钱,或抬头向上看。只见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正从榆树下落下来,衣袂飘扬,仿若天神。
晏长清的手指轻轻描画着大榆树的轮廓,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栖霞村被屠那一日,血流满地的场景。
其实几乎每一夜,晏长清都会做或长或短的噩梦。梦里他一次次回到栖霞村,一次次看到无辜的村民被屠杀,一次次看到赫连戎川一脸悲伤地从悬崖坠下,他却只能站在原地,束手无措。
所以他才在沙场上更加拼命地与敌人厮杀,才会更加义无反顾来到瘟疫横行的秦川城。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力量,去救人,去赎罪。
“其实栖霞村的事,我想,我也欠你,和全村人一个道歉。”晏长清缓缓开口:“他们,他们都是因为我……”
晏长清有点说不下去了。
“也已经过去了,不是吗?”赫连戎川柔声道:“这一切并不是你的罪过。要怪,只能怪我,怪那个狗皇帝。我想天上的村民若是有灵,也不会怪你。”
赫连戎川伸手抚过晏长清俊秀的侧脸,像是安慰小孩子般,轻柔地拍了拍: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晏长清翻过身,静静地看着赫连戎川的脸,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五味陈杂。
“让我们一起在秦川赎罪。好不好?”
黑水银般的眼睛中似有微光颤动。一瞬间,晏长清突然明白了赫连戎川为什么会送自己这样一口棺材。
他微微抬头,向厚重的棺材盖看去。然而这个角度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正要着急,赫连戎川像是看穿了晏长清额心思,抓住他的手,不由分说地十指相扣,向棺材盖内摸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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