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大院进不去了。这是贾珍报告给王夫人的。
昨天就应该拆到东大院的围墙,只是贾珍现在不敢惹贾赦,就让人通知邢夫人,请她找人收拾好那一带的屋子,别因为匆忙毁了东西。想是今天再来拆也使得,还能得贾赦个人情,可是今天拆墙的人一去,好家伙,二三十人的好汉,个个膀大腰圆地守在墙下,手里居然还拿着木棍,完全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贾珍无法只好报给王夫人。
也是这几天王夫人让压抑的狠了,又一向看不上小门小户出来的邢夫人,觉得只要自己出面用老太太压上一压,不信邢夫人会不退缩。她立时让人备车要到东大院和邢夫人理论。谁知车都到了门口了,人家大房的下人回报:“二太太,我们太太病了,怕过了病气就不见您了。”
病了,真是挑的好时候。王夫人怒了:“大太太病了,我更该问候才是。”
这时王善保家的过来,向王夫人行礼后笑着道:“好让二太太知道。我们太太本来好好的,昨天老爷回来找不到人,正好看到老奴在太太身边,就让老奴去给二太太传个话,谁知我们太太听了,一时急怒攻心气病了,不光奴才没传成话,还请了太医。太医说是不让再生气呢。老爷今天进宫前还嘱咐万不可再让太太动怒生气的,所以二太太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狗奴才,你不会把话说清楚吗?什么叫你们老爷让给我传句话你们太太就气病了?这让人听见可怎么想,没见就连跟着她来的人耳朵都竖起来了。
“好好地,什么话让你们太太都气病了?你要是不说清楚,就算是担上气病长嫂的罪名,我也要和大太太解释清楚。”不说清楚还让不让做人。
王善保家的有点为难:“二太太,这里人多嘴杂,还是老奴和您回屋再说。”知道人多嘴杂你还说得不清不楚。王夫人坚持:“我自认待人公允,你在这里说。”
这可是你让说的,王善保家的想笑了好不:“我们老爷让我问问二太太,您从府里公库中搬的东西,可收拾好了没有?这好有四五天了,今天老爷让人去搬行不行?本来老爷是昨天让老奴传的话,谁知我们太太一听自己家的东西让管家的管没了,一时气恼病得起不来身,可是耽误了二太太收拾?还请二太太给个话今天能不能搬,老爷回来老奴得回话不是。”
王夫人估计连后脚跟都红了。这里虽然说不上是大街上,可也是人来人往,这个狗奴才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主子教的,她就说那个上不得台面的见不得她好。
“混说什么?哪儿有从公库中搬的东西?是哪个让你信口诬陷主子的?来人,把她给我绑了去见大太太。”菩萨成了怒目金刚,可王善保家的却不怕:“我们老爷还让我回二太太,如果二太太说什么没有东西的话,就让我找人到工部衙门去问问二老爷。”
死穴。王夫人不惧贾母,却怵贾政。不是贾政有多大本事能压服她,说来还是年轻时那点旖旎情思作怪,现在虽然孙子都有了,旖旎早就让贾政给了赵姨娘,却不妨碍王夫人不想在贾政面前出丑。
她知道贾政最是好面子,要是真让人到工部衙门去问的话,不管此事真假贾政都得觉得丢脸,到时她也就别想得了好脸。更何况听王善保家的话头,贾赦完全想到了她如何回复,那贾政一个答不好,只怕贾赦还有后招。想罢王夫人输人不输阵:“这才是大太太使唤出来的好奴才,等着老太太问话。”
“二太太是不是有什么话让我回复我们老爷?”王善保家的不甘心地问,只见王夫人比来时速度快多了,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太,二太太走了。”王善保家的走路生风,忙不迭地给邢夫人报喜。
“真的走了?”邢夫人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压了她这么多年的妯娌,就这么轻易地让一个奴才打发走了?“她哪还有脸再呆下去。要是她再不走,老奴就让人去工部衙门找二老爷去。”王善保家的眉飞色舞。
“让人找二老爷也是老爷安排下的。”你得意什么。人家王善保家的不这么看:“就是咱们老爷神机妙算,知道二太太受不住什么话,亲自教了奴才,那也是奴才自己机灵不是。您别说,今天在门口说可比昨天到二太太屋里说让人痛快多了。”
昨天老爷要叫机灵人可是亲自点了自己的。
邢夫人也觉得现在自家老爷真是给力,尤其是对付老太太和二房,好象就没有什么能难住他的。昨天老爷没回来的时候她还愁得要哭,今天他们就进不来门了。老爷已经说了,珍哥是个墙头草,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让人进院子,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让人在外面把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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