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愈挨了一巴掌,却并未多言。
他正了下外氅,竟不发一言地离去了。
落在沈兰池眼里,这样的行径便是心虚。她狠狠剜了一眼柳愈的背影,甩甩手,转回身去。陆知宁还裹着衣服哭得大声,而吴正墨则抖如筛糠,双股颤颤,口中求饶声不断。
“爷,你可救救我!这事儿要是给我爹知道了,怕是要把我的腿都打断了!”
可现在谁又救的了吴正墨呢?
要不是自己蠢,他也不会轻易着了柳家的道。
狩猎出了事,自然不能继续。陆麒阳命人将陆知宁送回江夏王妃那儿去,顺道将吴正墨也一同捆了去。为了郡主的名声,此事皆在悄然无声之中进行,丝毫不透给旁人。
江夏王妃见到陆知宁一身狼狈、可怜巴巴地回了家,顿时花容失色。仔细询问过一番后,王妃又急又心疼,恨恨发誓要让那吴正墨不得好死。
至于吴正墨口中的“柳家害我”,王妃就权当没听见。
柳家何必害吴正墨?柳家这才娶了季家的女儿,又怎么会来得罪她这个季家的出嫁女?必然是这吴正墨色胆包天,犯了事儿又后怕,才扯出了柳家,想要逃罪。
将吴正墨交予自家王爷后,江夏王妃安抚了一阵哭哭啼啼的陆知宁,哄她回去休息了,这才回到正厅来见陆麒阳与沈兰池。
瞧见沈兰池,江夏王妃已没有先前的热情了,眼里总有一股幽幽的怨意。这目光落到沈兰池身上,便让沈兰池有些冷。
沈兰池倒是能理解——陆知宁是因为与她狩猎,才遇到了吴正墨,又险些被坏了清白。王妃会有迁怒,这也是人之常情。
如此也好。
既然王妃看自己不顺眼,那便不会眼巴巴地替陆长思求娶自己了?要不然,娶她过门,那日后只会惹眼烦,婆媳两个闹的不愉快。
沈兰池松了一口气,与王妃交谈一阵后,和陆麒阳一起出了门。
两人站在安静的街道上,沈兰池还穿着一身骑装,看起来明丽动人。陆麒阳替她牵了马,眼光止不住地落在她身上。
沈兰池这一身,落在她眼里,是极好看的。
但是,一想到这样的她却被别人觊觎着,陆麒阳的心底却有股无名火。
陆子响自己惹的事,那柳贵妃舍不得责罚陆子响,便对沈兰池出手,算是个什么事儿?
他在心底生着闷气,便不肯说话,眉心皱地紧紧。沈兰池瞧见他这副表情,便知道他是心底有气,忙安抚道:“今日世子爷来的及时,这才没有出事,谢过世子。……我如今好好的呢,你也别气着自己了。”
世子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将缰绳交到她手里。
沈兰池也有些猜不透,陆麒阳此刻在想些什么了。
陆麒阳松开手时,沈兰池瞟见他的掌心被指甲片刺出几道深深的印子来,看着便疼。
待她想要细看,陆麒阳却不动声色地把手收入袖中,负到背后。再与沈兰池对视时,他便只顶着一张轻佻的笑脸了:“我没气,你不用担心。只是那柳贵妃碍手碍脚,尽使些下三滥招数,难免让人看着心烦,是时候让她吃个教训了。”
柳贵妃也是柳家人,这次设计,必然有柳贵妃的一分功劳,沈兰池自然对那柳贵妃全无好感。
“长个教训?”沈兰池挑眉,道,“你信不信,我能让她连贵妃也做不成?”
她重活一世,知道的事儿肯定比旁人多;更不巧的是,她也知道了后来发生于柳贵妃身上的几桩大事。
从前她不对柳贵妃动手,那是因为柳贵妃与她并无直接摩擦,而且,她尚需要柳家将陆兆业按得死死;而如今这柳家这么不客气,三番两次如此直白地对自己动手,先是和亲,再是吴正墨,那就不要怪她沈兰池守不住事了。
“我信。”陆麒阳答道,“可你打算如何做?”
“你把耳朵凑过来。”沈兰池朝他招手。
两人耳语一阵后,陆麒阳做出惑色,问:“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神通广大连小爷我都丝毫不知情,你一介深闺女子,竟对宫中秘辛了解地如此清楚,莫非是被人骗了?”
沈兰池听了,有些支吾。
她该怎么解释?
她就是知道嘛!
她告诉陆麒阳的这几件事,在前世可是举国皆知,闹的沸沸扬扬。可她对陆麒阳又该怎么说呢?
陆麒阳看着她满面苦恼之色,心底的阴云瞬间消散。他很想笑,又得憋着不笑出来,假作出一副疑惑懵懂的模样,这让他忍得很是难受。
他清楚地知道,面前这丫头是因为重生而了解了柳贵妃的秘辛。
他就是喜欢看沈兰池磕磕巴巴藏着重生的事儿,对他做出滑稽解释的模样来。
他知道她重生了,只可惜,她还不知道他重生了。
就算她试探个不停,可他陆麒阳就是有本事统统搪塞回去,让她摸不着边际,如坠云里雾里。
时候未到,还是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打算了,平添担心。
“你,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沈兰池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只能道,“总之,你信我便是,这是真的。”
“好好好,爷信你,爷信你。”陆麒阳就和哄孩子似的,语气有些敷衍。
“那就这样说定了。”沈兰池朝他一笑,道,“我这便回去了。”
说罢,她便翻身上马,朝着安国公府去了。
陆麒阳立在原地,望着她纤丽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了。
看来,他的手脚要更快一些了。
陆子响是决不能登上皇位的,陆兆业亦然。
待沈兰池的背影彻底消失后,陆麒阳带着几个仆从,朝登云阁去了。他本就与人有约,中道因为吴正墨之事而耽搁了,如今已是迟到了一个时辰。
不过,陆麒阳倒是一点儿都不急。
因为他约的那人,极其有耐性。
入了登云阁,陆麒阳便上了二楼。雅间的锦帘撩起,他便见着了客人的面孔——河间王的次子陆敬桦正不安地坐着,略显稚气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失落。
看到陆麒阳风尘仆仆的身影,陆敬桦露出惊喜之色,道:“麒阳哥,你来了!我还以为是我哪儿惹到你了,你这才故意骗我解气。”
“中途有事,这才耽搁了。”陆麒阳笑了一声,入了座,“上次我与你说的事儿,你考虑的如何了?”
“我……”陆敬桦攥紧了衣领,道,“若是只帮那么小小的一点儿忙,我倒是可以。再多的事儿,我便扛不住了。麒阳哥在二殿下身旁做事,自然比我更有分寸,麒阳哥自己斟酌着便是。”
陆麒阳瞧见他不安的样子,便剥了一枚白果递给他,道:“你不用慌,只不过是替我守着一队兵的事情罢了。”顿了顿,陆麒阳扬唇一笑,又道,“在我眼里,你倒是不比二殿下差多少。”
他话中似有深意,可陆敬桦不敢多想。
自己家中无权无势,他怎敢胡思乱想呢?
不一会儿,两人又说起了上次见着的吴修定的事儿,相谈甚欢。
***
沈兰池回家中待了几日,本以为江夏王妃会打消求娶她的心思;谁料到,没过几天,江夏王妃又上门来,询问沈大夫人考虑的如何了。
如此一来,沈兰池便有些奇怪了。
那江夏王妃明明对自己有所迁怒,眼底的怨恨那是分明真切的,又如何愿意再上门求娶自己呢?这副模样,倒不如说是受人所迫,必须得来娶她了。
她心生疑虑,便借口探望陆知宁,去了江夏王妃府上做客。
陆知宁虽受了惊,却还是出来做陪。只不过,她对着沈兰池的脸色,再也没有从前这么好了,也不再喊她“表妹”。江夏王妃倒是隐去了对沈兰池的不喜之意,口口声声只说自己对沈兰池有多喜爱。
陆知宁在旁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张小脸神情闷闷。听母亲一个劲地夸赞沈兰池,她忽而飞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再好的人又如何?谁又配的上哥哥呢?”
这话一出,场面登时有些冷了,江夏王妃尴尬一笑,连忙呵斥道:“你怎么说话的呢!这样子,要是让你哥哥娶不上妻子,被京城人耻笑,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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