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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平康帝的态度可不代表着其他皇子的态度,四皇子渐渐绝迹于坤宁宫,而太子更是频频出手。

自太医把出皇后腹中的是个男胎之后,太子越发着急,恨不得皇后立即落胎,太子之所以为太子,便是因为他是平康帝唯一的嫡子,要是皇后也生了嫡子,那他便不再是唯一的嫡子。

虽说幼弟年幼,压根不可能与他争夺,但父皇的身体状况极好,说不得会再做二十年的皇帝,这二十年后,幼弟长成,将来皇位会落到何人之手,怕是难说,是以太子便说什么也不容下皇后腹中的骨肉了。

皇后高龄怀孕,本就较常人辛苦,如今又得不断防备着其他皇子,皇后这些日子以来着实辛苦,虽是盛装打扮,但难掩憔悴,眼眸间更是难掩倦意,原本就不过是中人之姿的容貌,看起来更是不如其他宫妃了。

所有宫妃之中,自然以李淑妃最美,不过所有宫妃之中,最让人注意的,却是早已年老色衰,膝下无子的甄妃。

原因无他,在众多有子的妃嫔之中,还真没有一个人混到像她这样惨的。

明明生了两子,而且两个儿子都站住了,这般能生养的,在宫里可说是头一位了,再加上生母贵为奉圣夫人,于圣上有养育之恩,可说是有宠有子,偏生她却有本事把一手的好牌打成烂牌。

先是自己把有能力的五皇子给弄死了,哦!如果五皇子真死了还是件好事,偏生五皇子没死,反倒做实了她残害亲子一事,就连娘家都因此而跟她闹翻。

接着另一个儿子──十皇子又因着这事换了李淑妃抚养,但却短短几月内就让李淑妃给养熟了,这个儿子也算是白生了。

两个儿子都没了,娘家人对她恨之入骨,圣上对她的情份也被消磨掉了,要不是念在她到底是两位皇子的生母,只怕她那妃位还保不保得住,都是另说呢,不过虽然她乃在妃位之上,但瞧着她那色泽暗淡,怕是浆洗过好几次的衣裳,人人都知道她眼下的日子怕是连得宠的贵人都不如。

甄妃瞪着李淑妃和她身后讨吃的十皇子,眼神就像是想要吃人一般。她明明才是十皇子的亲娘,但十皇子自到了李淑妃处之后,倒是和李淑妃好了起来,全然忘了她这个生母,当真是个小白眼狼,白生了这个孩子。

注意到甄妃的神情,十皇子微微一缩,悄悄地往李淑妃身后躲了躲,瞧着十皇子恐惧的小模样,李淑妃心疼的搂了搂,又亲手喂了块小点心给他吃,这才让他到前头和其他皇子一起待着。

康妃瞧在眼里暗暗羡慕,轻声说道:“好姐姐,你是怎么养孩子的?可否教教妹妹我?”

当初圣上要另选养母时,头一个想到的本来是她,只不过她想着十皇子年纪已大,过不了几个月便要搬到北五所,怎么养都养不熟,只不过平白替甄妃累上一回,于是便就拒了。

康妃内里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十皇子这么容易养熟,她说什么都要争上一争。

李淑妃也有些茫然,她其实没怎么养啊,平日里更是不怎么管着十皇子,不知怎么的就把十皇子给养熟了,每每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来找她,莫非是甄妃往昔太过苛刻十皇子了?

想想甄妃当年亲手残害五皇子一事,李淑妃便觉得自己怕是真相了,她尴尬笑道:“我也没怎么养着,怕是……”

她瞧了甄妃一眼,轻声道:“怕是甄妃往昔有些过了。”

小十明明就这么活泼可爱,但在甄妃的面前会吓的像什么一样,总是惊惧的很,想来甄妃平时没少苛刻小十。唉,怎么说都是自个生的,甄妃怎下得了手呢?

康妃瞧了甄妃一眼,正好和她怨恨的眼眸对上,她吓的连忙转过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默默地点了点头。

甄妃这模样,别说是个孩子了,那怕是大人乍见了也会被吓着,怨不得十皇子不亲近她。

这宫妃还能八卦八卦甄妃,但其他几位皇子倒是有些坐不住了。

太子性子最是暴躁,怒道:“这么多人等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倒是好意思啊!”

“就凭他们在河南所做之事,便就当得。”大皇子冷冷道:“莫非太子觉得河南这么多老百姓的性命,不值得让你等上一等。”

太子冷哼道:“君臣父子,人伦大义,这两人目中不但无君,甚至还无父,怎么大哥还帮着两人说话?”

“哼!所谓民贵君轻,他们两个在河南做出了这般大事,我也是颇为钦佩,略等上一等又有何妨。”

大皇子所言非虚,河南数百万的灾民,这两个半大孩子竟然能安排的妥妥当当,什么空抛物资、水上行走……的手段,倒是让他颇为佩服,只不过说书的说的太过玄乎,也不知两人是如何做到的。

太子冷笑,“看来大哥是忘了成河督啊!”

呵呵,大哥还真是心大,姓成的目前还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呢。

提到成河督,大皇子脸色微变,对治水银子出手这事其实真不是他所指使,地方官员给皇子们送些好处已成惯例,更别提这钱不是直接送到皇子府,而是直接送到他舅父府上。

不过他现在正是重要时刻,舅父也是为了他,这才手伸的长了些,要钱要的凶狠了些,他知道这事之后也着实气的很,不过大错已铸成,他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给河南老百姓捐助点银钱罢了。

“两位哥哥。”四皇子打圆场笑道:“这大喜的日子,何必谈起这人呢。”

“谁能及得上老四你仁善呢。”太子讽刺道:“这世上怕只有你才能仁善给害惨了全母族上下的仇人求情啊。”

四皇子脸色微变,自他为成河督求情之后,虽说有不少人说他仁善,但亦有人说他不顾母族,虚情假意。

母妃更是因此几乎整整半年不肯见他,那怕后来因为张氏怀孕之故,母子两人的关系略略缓和,不过怎么也回不到以往了。

他最不喜欢旁人提到这事,不过太子这人的性子向来是专挑人痛处刺。旁人越不开心,他越开心。

太子冷哼一声,倒是难得的说了句人话,“蠢,身在福中不知福。”

有这么温柔的母亲,又有着不给他扯后腿的母族,虽是在朝中没什么势力,但只需给莫家些许时日,早晚会起来的,却被他硬生生给推了出去,除了蠢字之外,他还真着实找不出其他字眼来形容老四。

四皇子气的涨红的脸,其他几位皇子眼观鼻,鼻观心,连个大气都不敢喘,太子的性子着实不好,平时只要一句话不对,便会被他捉着不放的狂骂,骂起人来又狠又毒,就心大的三皇子都受不了,更别提旁人了。

除了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大皇子外,也就只有四皇子三不五时的爱溱上前找虐了。

太子骂的兴起,不只是四皇子被他嘲讽了一番,就连三皇子也被他逮着错处骂了一顿,更别提其他几位皇子了,所有人都面色如土,恨不得尽快离去。

十皇子年纪最小,平日里被平康帝给宠惯了,才刚进北五所不久,甚少接触这位太子二哥,突然被人这么一骂,顿时眼眶含泪,气道:“你再说我!我!我!”

太子冷哼一声,“连话都说不好,怎配当皇子!”

“我!我再怎么也比你好,你和李──”

十皇子猛地住口,不行!太子也就算了,李淑妃待他不错,他要是把这事说了出去,只怕李母妃会跟着出事。

太子心中一澟,眼眸中杀意一闪而过。

大皇子心中一动,笑着对十皇子招手道:“十弟,你刚说李是什么?该不会是指李母妃?”

十皇子别过脸不理他,他虽然小,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大皇子正想继续哄着十皇子说话之时……莫故和徒明烨终于到了。

95.不欢而散

认亲之事,最后不欢而散。

且不说莫故和徒明烨踩着定下认亲的时间点到,让众人等了他们大半天不说,而且两人只对了帝后还有德妃行了拱手礼,面对其他妃嫔与兄弟们都不过是行颔首礼。

那怕是全宫中性子最软的康妃都觉得有些过了,更别提做为五皇子生母的甄妃与太子、大皇子等人了。

只不过大家见圣上都一副理所当然之色,大伙也只能将不满按下不提。

倘若如此,也不至于把认亲礼一事弄的不欢而散,莫故偏生见完礼之后,当场问起平康帝莫家之事,质问为何只是将成前河督──成淳去职查办,关押天牢便罢?如此这么对得起当年险被灭族的莫家?

此话一出,旁人犹可,德妃倒是先忍不住捂住嘴,低声哭泣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每梦到幼时事,时常见到爷爷、奶奶还有爹娘满脸的血,质问着她为什么不帮他们复仇,为什么要放过成淳,她好几次想说她没有,她一直记着莫家的事,可是……一想到为成淳求情的正是自个儿子,她却没脸再说下去了。

生子如此,她当真是对不住全家人。

圣上被莫故质问的老脸涨红,他不重罚成家自有其缘由,成淳此人虽然在治河之上颇不如莫老爷子,但其一直有着清官之名,虽然经过实查之后,发现他的清官之名颇有几分水份,但旁人不知道啊。

他当年在莫家一事已经犯了大错,如果再轻易斩了成淳,百官必对他产生质疑,到时要再收拢回来,便就不容易了,这事圣上无法细细解释,只能怒道:“你当这是河南之时,可以这么轻易处置人了?”

这两个孩子在河南之时,直接行使起皇子之权,统领河南官员救灾,尚若只是救灾也就罢了,无论那个年代都有发起国难财之人,还是有些官员大着胆子对赈灾物资下手。

两人也是个狠的,二话不说便直接斩了那些官员,这事要不是他兜着,只怕光是弹劾两人的折子就能堆满案头了。再想想自己差点被清空的私库,平康帝越发有气,只觉得自己命不好,怎么生了两个坑爹货!?

平康帝大怒之下,便指着两人的鼻子斥责了。

德妃吓的脸色惨白,莫故虽然并非是她所生,但因为酷似六皇子,在她心中和六皇子也没啥差别,当下便想跪下求情,不料莫故身形一晃,一把拉起她。

“三姨!不必求他!”

他并未说错,无需求什么情。

莫故与莫铭、墨寒等人相认之后,莫铭也略略说了一下德妃与莫家的关系,德妃在莫家中行三,若是以母族来论,倒是可以唤她一声三姨。

虽然按理来说,莫故该唤她一声德母妃,但一听到三姨,而非德母妃,德妃反倒觉得亲近。三姨,代表着她们均是出自莫家,本就是血脉亲人。

她原担心莫故会因为煜儿为成淳求情一事而连她都怨恨上了,万没想到,莫故还肯唤上她一句三姨。

不过德妃这厢高兴了,平康帝却越发不满,莫故不唤德妃为德母妃,而是直唤其三姨,莫非是不认父?

众人也注意到这点,叶嫔抿嘴微笑,等着看好戏。

平康帝越发恼怒,正想继续骂时,莫故不耐烦的在他额前轻点,“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面对这种人,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如此,还是让他自己去看看他做的好事。

莫故一点之后,飘然离去,徒明烨自然也跟着离开,气的平康帝显些晕眩,一个劲的怒道:“逆子!逆子!”

“圣上息怒。”叶嫔皮笑肉不笑的假意劝说道:“这两个孩子自幼养在宫外,无礼也是自然的,又没个先生教导,不懂孝道自也难免,圣上不如赐个先生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学学孝经才是。”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平康帝是被莫故与徒明烨给气到了,但是圣上一赐先生,让两人重读孝经,便等于是把两人不孝之事坐实了,此后两人想要夺嫡,可说是千难万难了。

德妃脸色大变,想帮两人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虽然眼下贵为德妃,但她因为是罪女出身,谨言慎行惯了,碰到了这种事情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下意识的拿着眼睛求着上头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气定神闲的坐着,微笑不语,她虽然颇为看好莫故,但那前提是莫故是一个安份皇子,而非一个刺头儿。以莫故这性子,只怕将来与圣上之间的吵闹不会少,帮得了一次帮不了第二次,她又何必浪费口舌呢。

好在平康帝不过几个呼吸,便也冷静了下来,他睨了叶嫔一眼,“叶嫔倒真是有心啊,既然如此,何不抄写几部金刚经,好生为河南灾民祈福,也好收收你的心,别把手申的那么长。”

说到最后,显然是把气出到了叶嫔身上了。

叶嫔吓的脸色微白,顿时不敢再说。

被莫故这样一闹,平康帝也没了其他心思,挥挥手便让大伙散了,他不知道,自己虽然是被莫故给气的很了,但莫故也着实被他给气的很了。

莫故一离开紫禁城,便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倒底是个什么子孙运,生的几个儿子没一个像样的。”

他此行除了问一问成淳之事外,另外也是为了趁机观察一下众皇子,看看那位可以为下代帝皇。众多皇子之中,自然以太子身上的龙气最浓,大皇子次之,而四皇子再次之,至于其他几个,不谈也罢。

不过那怕把歪瓜裂枣也拉进来看,竟无一个拥有明君之相。莫故忍不住暗暗叹气,这子孙运差到像平康帝这般的,还真是少见。

太子的性子暴躁,用现代的话来形容,分明是个躁郁症患者;大皇子狠辣无情,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属于狂暴型偏执狂,此人为帝,只怕会成为一代暴君。

老三就不提了,天生的坑货,坑爹坑妈坑兄弟的那种,也就只有三皇子妃能略略管住他,真让他为帝,只怕会把大晋朝给坑到谷底。

老四此人不说也罢,其实他有些病态性的妒嫉,只不过平日隐藏的好,面上不显罢了。其他几个皇子都还是孩子,但隐约可以瞧出几个孩子不是有忧郁症,便是太过天真,所谓人蠢没药医,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面相。

如此算过一轮,再加上徒明烨幼时的自闭症,莫故惊悚的发现,原来一屋子的皇子都有病,平康帝果然有问题!!!

且不论平康帝遗传基因上的问题,莫故这样一瞧,竟没有一位适合为帝之人,难不成他该转向指望皇后肚子里那还没成形的小娃娃?不!不!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另外一半基因也是平康帝所提供,他不能对平康帝的基因有所期待。

莫故越想越气,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口鲜血。

“故故!”徒明烨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了莫故,“你怎么了?”

方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吐血了?莫非是被父皇气的?

徒明烨瞬间把平康帝的好感度下降到负一百一十分。

“没什么!”莫故苦笑了一下,“方才我对他使了一点幻术,他毕竟是帝皇,有龙气护体,遭到反噬也是理所当然。”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这些人心里想的最多的还是朝堂,而非老百姓,既然说不通,他便干脆让平康帝自己看了,他便不信,当平康帝梦到那些灾民的惨像之时,还能安心睡着。

至于会吐血……说到底还是自己弱了点,要是以往,他那会因为小小的一个入梦之术而遭到反噬。

徒明烨不赞同道:“父皇毕竟是皇帝,如今大晋朝国运昌隆,你也太孟浪了。”

龙气反噬,一个不小心就修为大损。

莫故笑道:“有蜃珠在,我没动用多少法力。”

蜃珠亦名幻珠,以其实用幻术,所需要的法力并不多,所以遭到的反噬也并不严重。

虽是如此,不过徒明烨的脸色还是颇不好看,直拉着莫故回到荣郡王府,还让人熬了参汤给他补气。

徒明烨本就是个冷情之人,但他眼光毒辣,今日认亲礼上大家不欢而散一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唯一没想到的便是十皇子……

徒明烨难得的有些坐立不安,低声问道:“故故,小十他……”

再怎么讨厌他,终究是自己唯一的亲弟弟,见到他面呈死相,徒明烨那可能安坐着不动。

莫故点点头,“我方才也瞧见了。”

小小年纪,却有了忧郁症不说,而且面上死相已现,只怕……

他手指微动,“只怕在这一个月内。”

不过即使避过了这一劫,之后还有无数小劫等着他,这个孩子当真是命不好啊。

徒明烨越发坐不住,来回踱步,最后说道:“我回宫去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养孩子的。”

他原以他没了之后,她应该会珍视膝下仅剩的孩子,万没想到十弟小小年纪就有忧郁症不说,而且还面露死相。

这并非是什么寿元将近,或着是夭折之相,而是突然产生的死劫,必定是发生了事情,才让人对十弟起了杀心,但十弟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让人对他起了杀意,想来想去,只怕又是甄妃得罪了人,连累到了十弟了。

莫故微微点头,又拈了一张平安符交给徒明烨道:“这是贾宝宝近来画的最好的一张平安符,你且交给他,希望能帮他挡过一劫。”

要论画符,他们几个之中还是以贾宝宝画的最好,它画的符中蕴含一股天地法则的自然之力,说不定可以帮小十挡过一劫。

徒明烨感激的瞧了莫故一眼,低声道了句谢。

在徒明烨走后,莫故眼眸微沉,如果当真是天命不可违也就罢了,如果又是其他皇子想对小十动手……

先是河南百姓,后又是还不满十岁的十皇子,再加上徒明烨当年被人推落金水河一时,莫故对皇家越发厌烦,忍不住遥遥地对紫禁城的方向送上一根中指!

xd!不过就是一个皇位吗!那天老子把皇位做没了,看那几个皇子还争个什么!

96.李淑妃有孕

圣上幼时登基为帝,这辈子当真没遇到过像莫故这般的无礼之人,那怕大伙散了之后,还气的不断在坤宁宫中来回踱步。

皇后摸着肚子,尽力掩饰住面上那一抹不耐烦之色,她高龄有孕,本就比寻常女子怀孕还要辛苦,今日因为认亲一事已经劳累了一整天了,那还有心思听着平康帝诉苦,偏生她又不好表露,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巴不得平康帝快点离开。

可惜的是平康帝不但不离开,反而倒有把皇后当成垃圾桶诉苦之势。想着莫故的态度,平康帝越想越怒,“你说贾家是怎么教的?好好的一个皇子,竟然被教导成二流子一般,流里流气!”

真当他在河南的功绩能保他一辈子吗?要不是他大度,其他帝皇那能容得了他以皇子之身行帝皇之事。

“……”皇后默默地白了圣上一眼,二流子!你还太高看了七皇子,那孩子压根就是一个楞头青,啥也不懂。

平康帝怒道:“还有小五!说走就走,以前的礼都学到那儿去了。甄妃当真不会教孩子!”

原本他因着小十亲近李淑妃之事,便有些疑心起甄妃平日苛待孩子了,如今见了小五对甄妃视而不见的态度,越发认定甄妃不配为母。

他怒道:“传旨下去,甄妃罚俸半年,禁足一月,让她好好反省自己是怎么教孩子的。”

皇后有些无奈,小五一瞧便知道是七皇子的跟屁虫,七皇子都走了,小五怎么可能留下,至于教子云云,更是好笑了,瞧着小五和七皇子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小五分明就是七皇子教的,关甄妃什么事儿。

若是要以小五之事而怪罪甄妃,凭心而论倒是有些过了,不过皇后聪明的什么也不说,巴不得见甄妃再倒霉一点。别看甄妃似乎眼下过的连得宠的贵人都不如,当年她盛宠之时,可是连她这个皇后都得退后一步,这事她可还记着呢。

皇后随口劝道:“他们两个还是孩子呢,自幼又长在外面,自然规矩差了点,慢慢教总是能教回来的。”

虽然叶嫔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不过她的话倒是有几分真,这两个孩子的规矩确实是太过疏露了,派个老嬷嬷去教教总是对的,总不能两人做为皇子,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知道了。

“哼!孩子!都快成亲了还什么孩子!”平康帝冷哼一声,问道:“对了,你先前可有给两个皇子挑到合适的人选?”

说不定给他们两指了皇子妃之后,也能收收心思,好好当差了,就像三皇子,当初还不是跳脱的很,眼下还不是被卫氏管的服服贴贴。

“两个!?”皇后愕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怎么五皇子的婚事不由甄妃相看吗?”

五皇子好歹是甄妃所生,那怕母子两人颇有几分嫌隙,但毕竟是亲母子,这婚事应该还是由甄妃相看才是。

平康帝摇摇头,“甄妃私心太重,并不适合。”

一开始他也打算让甄妃帮着相看五皇子妃,但是一看甄妃推的尽是甄家人,或着是和甄家交好的人家,权势虽高,但一问那些女子的容貌性情,却是一问三不知,一瞧便知甄妃压根没给小五细心挑选,他心下厌烦,便拒绝了甄妃相看好的姑娘。

那怕再不满小五与莫故,但平康帝也明白以两人之能,他只能用怀柔之策,断不能把两人当成普通皇子看待了,他们的婚事自然得做到面面俱全,挑的人选也得是最最适合,而非以利字为先了。

听完圣上所言,皇后不免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相看中的人选提出。

她精力不足,也不过就看了看自家侄女,这些年来因为承恩候府远离朝堂,并无权势,也收不到什么孝敬,就靠着承恩候府的那一点俸禄养家,自家侄女便养的有些眼界浅了,着实配不上皇子妃这三字。

若是圣上不重视七皇子与五皇子也就罢了,但瞧圣上意思,他是一方面恼着两位皇子,一方面又极重视两位皇子,方才还说出了要挑最好的大家闺秀给两位皇子,承恩候府的女儿便有些拿不出手了。

皇后沉吟道:“前些时候我精力不足,也没相看了多少,总觉得个个好,又有些不足,还是等我精力好些,再行相看。”

平康帝微微皱眉,不过瞄了一眼皇后隐隐现形的肚子,倒也明白,叹道:“也罢,且等你身子好一些再说。”

皇后微微松了口气,应了声是。

她也算是为娘家人争取到了半年的时间,这半年时间,兄嫂要是能把侄女儿教养回来,那自然是最好,倘若不行,就别怪她把那皇子妃之位,便宜别人家了。

骂了一回儿子,圣上也觉得有些疲累,自然留宿在坤宁宫中,而另一方面,太子也悄悄地潜到了景仁宫中。

李淑妃此时连中衣也没穿,就一袭雪青色薄纱,隐约可见内里的大红肚兜,越发趁的肌肤如雪,让人极想摸上一把,而太子也当真做了。

欢好过后,李淑妃仍腻在太子怀中,哼哼唧唧的不肯起身,嗔道:“冤家,怎么这时候才来。”

“要是孤常来的话,不就让你宫里的小崽子给发现了。”太子眼眸微眯,不着痕迹的试探着李淑妃。

“他都搬到北五所里去了,怎么会发现的了。”李淑妃嗔笑道。

“他不是常回来吗?”太子淡淡说着。人人都说李淑妃厉害,就连都快十岁的十皇子都能拉拢的住,小十仗着自己是幼子,最是任性,又还没到避人的时候,说不得便是他回来时撞见了一些……

李淑妃不疑有他,笑道:“是啊。小十倒是个好孩子,每每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来孝敬我。”

小十这般乖巧,倒是让她也起了点想要改小十玉碟的心思,可惜……圣上不允。

太子心下一沉,他虽是避着人了些,但难保不会让小十撞上,就小十先前的口气,只怕他是当真知道了一些。

李淑妃可是经过朝鲜训练过的,最是懂得讨好男人,太子不过是身体微僵,她便注意到了太子似是不喜小十,连忙不再提小十,妖媚轻轻按上太子的唇,嗔道:“好好的时候,提着小十做啥?你该多想想妾身才是。”

接着她媚眼如丝的暗示道:“圣上今晚不会过来……”

在绝色美人的勾引下,太子也顾不得小十是否察觉了他和李淑妃之间的奸情,又与李淑妃胡天胡地了起来,这一闹直闹了大半夜,这才在他贴身太监的催促之下,依依不舍的离去。

太子走后,李淑妃连忙摸到床边暗格,想取出晋江药铺里出产的避孕药避孕,虽说这种避孕药据说伤身且药性霸道,只有不珍惜自己身子的青楼女子才会服用,一般大户人家还是正正经经的用着汉方避子汤药,不过她的情况不同,总不可能偷情后还让太医院开什么避子汤,只能先服用避孕药避孕了。

只不过要吃避孕药之时,李淑妃顿了一顿,倒是有些犹豫了,她年纪渐大,圣上对她也不复初入宫时的宠爱,这时再不要个孩子,若是落到了丽嫔那种处境,怕是真要不了孩子了。

圣上虽然是不许她生子,每每事后赐下了避子汤,但如果要是避子汤失了效,她真有了孩子呢?圣上连继后嫡子都容下了,又岂差她这么一个异国公主之子?

在这后宫之中,有宠不如有子,瞧瞧甄妃,明明都失宠了,但因着膝下有二子,圣上每个月还是会去上一日两日的,虽说日子大不如前,但不知道比无宠无子的康妃要好上多少。

还有姐姐,原本跟贾代善还有贾老太太之间闹的像什么一样,但因为有着敏姐儿,时日一长,两方的关系也逐渐好了些,瞧着姐姐有女万事足的模样,她不知道有多羡慕。

她眼下虽有着小十,但小十毕竟不是她所出,玉碟上仍是甄妃之子,说不定那一日就回到甄妃膝下了,终究还是生一个自己的骨肉才是上策。

李淑妃这般想着,便默默地把避子药放回了原处。

李淑妃原以为以圣上对她的宠爱,没几日便该会来景仁宫了,即使有了孕,也不必担心,这早几日,晚几日有孕,那怕是女人自个都说不出来,太医更不可能把得出来。

但她万没想到圣上却好似对皇后腹中的嫡子开始重视了起来,一连大半个月都留宿在坤宁宫中,即使不留宿在坤宁宫中,也大多待在乾清宫中,一下子修身养性了起来,这不免让李淑妃有些慌了。

正当李淑妃惶惶不安之际,圣上突然下旨南巡,初听这个消息之时,李淑妃哇的一声,忍不住吐了出来。

“娘娘怎么了?”景仁宫里的老嬷嬷连忙让宫女去唤太医过来,急道:“娘娘可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没事。”李淑妃瞬间闪过了一个念头,抹了抹嘴连忙道:“本宫不过是一时不适罢了,用不着请太医。”

她母亲曾说,她们李家的女子,体质特别,有孕的反应会比其他女子要早些,难以暪喜,姐姐当初便是因为如此,被贾老太婆察觉有孕之事,因而失了长子,而她如今……

李淑妃心下一紧,整个人怕的微微发抖,先前因为认亲之事,圣上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坤宁宫中与皇后商讨,再不就是去去德妃的永寿宫与甄妃的储秀宫里,再加上那新宠兰贵人,算一算,圣上莫约有七八日不曾往她景仁宫来过。

认亲之后,圣上更是突然修身养性了起来,如此一算,她怕是有二十来日不曾近圣上身了,只怕……

“娘娘!”老嬷嬷还是有些不安,劝道:“娘娘的身子精贵,还是让太医瞧瞧才是。”

“你懂什么!”李淑妃喝斥道:“圣上才刚下了南巡的旨意,我要是在这时候请了太医,我还有份跟着圣上南巡吗?”

老嬷嬷恍然大悟,是了,眼下正是重要时候,那能请太医呢。她不着痕迹的捧着李淑妃道:“还是娘娘聪慧。”

李淑妃心下着急,但全然不敢表露出一丝半点的着急之色,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下去,让本宫静静,顺便打听打听,圣上点了那些人去南巡。”

“是。”老嬷嬷连忙去打听了,而李淑妃把人尽数打发出去了之后,稍稍地在殿前的合欢树上挂了一条桃红色的腰带。

这是她和太子之间约见的密语,眼下……她也只有期望孩子他爹能帮她想个办法了。

97.太子心思

圣上南巡的原因很简单,做恶梦,而且还是河南灾民的恶梦。

莫故这次也是气的很了,便干脆随意捉了好些河南灾民的记忆,直接输入在平康帝的脑中。他就不信,让平康帝梦上几次之后,会不痛恨成淳。

在梦中,平康帝成了一个河南老农,每年都要淹上几回水,不过今年特别严重,不但淹没了农田庄稼,就连屋舍都被淹了,仓皇之下,他只能抱着小孙子往屋顶上躲。

饿的半死之后,好不容易水退了,但田里什么都没有,儿子媳妇不知去向,他只能抱着小孙子艰难求生,一开始还有些湿的发芽的粮食可吃,到后来却全都没得吃了,树皮草根全都被拔下来吃,到最后连树皮都没了,直接啃起了树,最后还吃起了土。

吃的时候还能咽下去,而却拉不出来,肚子涨的难受不说,而且还是饿啊!最后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小孙子卖了,换了一把吃食,一把米,他吃了整整三天,可当最后一粒米都没了,他只能吃土,最后还是活活饿死了。

即使是醒了,平康帝还能感觉得到那种满肚子土,涨的荒又饿的惨的感觉。

一连好几天,平康帝做了无数次活活饿死的恶梦,有时是老农,有时是有钱人,又有时是老农妇,甚至还梦中自己成了一个怀胎的农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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