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妃只略略提了五皇子之事,贾李氏顿时秒懂,托叶嫔之福,甄妃当年残害五皇子一事早就传遍了京城,贾家自然也是知道了,只是她倒是没想到的,圣上没降甄妃之位,而是把九皇子交给了妹妹照顾。
贾李氏精神一振,“那玉碟……”
甄妃品性那堪为母呢?要是九皇子改到妹妹名下,妹妹以后也算是有靠了,像这种德嫔和丽嫔都直接进到儿子家里,这宫中内外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呢。
李淑妃摇摇头,“九皇子就快上上书房了,到时也要搬到北五所里去,我也顾不了他多少时候,圣上怕是不会允的。”
要是九皇子还小,或许这事大有可为,那怕不改玉碟,只要她养着九皇子的时间久了,她也算得上是九皇子的养母,九皇子将来自然得奉养着她,就如同四皇子奉养皇后一般。
但九皇子不出几个月便要搬到北五所里了,在她这儿当真不过是暂住罢了,也只能罢了。
贾李氏也微感遗憾,不过还是劝道:“虽是如此,但九皇子毕竟是皇子,甄妃之事就在眼前,对皇子总是该小心谨慎些。”
“姐姐放心。”李淑妃难得正色道:“妹妹理会的。”
虽然养着九皇子不过短短几个月,但她也是安排了景仁宫正院的东厢房给九皇子暂住,九皇子的房间与书房等处她也亲自打理,面子活做的足足的,绝计让人挑不到错处。
贾李氏略略安心,点头赞道:“咱们毕竟是无根之人,不过有功,但求无过,别连累了家里才是。”
朝鲜毕竟是小国,在东北女真蛮子与中原大国之间挣扎求生,着实不易,比起一般的汉人女子,更加错不得。
虽是不愿,不过贾李氏还是把贾源夫妇所求之事与李淑妃一说,又提点道:“虽然老太太是希望赦哥儿继承世子之位,不过横竖这事与咱们也不相干,也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惹得圣上不喜了。”
圣上向来不管各家府里世子继承之事,会突然这般提出此建议,背后必定有其原因,贾李氏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要插手为妙。
听闻这一件事情,李淑妃也有些惊愕,她疑惑问道:“圣上是何等的身份,怎么会管起荣国府的事了?”
贾李氏摇了摇头也表示不解。
“罢。”李淑妃想想后道:“这东西你还是带回去还给荣国公夫妇便是。”
弄不清楚情况,李淑妃也不敢冒然接了荣国公夫妇的礼。
“也好。”贾李氏本就不愿意妹妹掺和进去,便让人把荣国公夫妇送上的重礼收了起来。
正当李淑妃与贾李氏说笑间,大宫女也带了太医过来了,除了唤了个擅长妇科的太医给贾李氏瞧瞧身子之外,李淑妃还多唤了一个常于儿科的大夫来帮着瞧瞧贾敏。
李淑妃低声道:“姐姐,别嫌做妹妹的多事,这敏姐儿都两岁上了,还生的那么小,妹妹着实担心,正好姐姐这次带了敏姐儿进宫,不如让太医顺道瞧瞧。”
一说到女儿,贾李氏也是怎么小心也不为过的,连忙点头道:“多谢妹妹了,敏姐儿的身子一直不是太好,姐姐正担心着呢。”
要说病,敏姐儿也没生什么大病,不过就是身子骨弱,平时也不太爱吃奶,她一连换了好几个奶妈了,但敏儿吃的还是少少的,至今都两岁上了,看起来和旁人家的一岁娃儿也没有多大差别。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来的竟然是圣上专用的御医温院判。
李淑妃入宫多年,自是认得温院判,一见到温院判,李淑妃连忙让人搬了凳子,奇道:“温院判怎么亲自来了?”
不过是给敏姐儿把个平安脉,竟然惊动了温院判,当真是意想不到。
温院判面露几丝尴尬之色,因着五皇子之事,圣上特意要他们好生照顾着身在景仁宫中的九皇子,一听到景仁宫突然传召擅长儿科的太医,他还以为是九皇子出了事,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万没想到竟然不过是给荣国府上的小女公子把平安脉。
虽知道是搞错了人,不过温院判在宫中打滚多年,情商还是有的,当下笑道:“在下正好当值,便毛遂自荐来帮小女公子把个平安脉了。”
“这自然是极好。”虽猜出了几分,但难得温院判自己送上门,李淑妃也不会拒绝。
“劳烦温院判帮我小侄女儿瞧瞧,难为她都两岁了,还生的那么小,真真叫人担心。”
“是”温院判示意道:“请国公夫人扶好小女公子。”
温院判虽然不长于儿科,但他能做太医院里第一人,这本事自然是有的,小儿脉细,本就极不好把,只见他取出了好些仪器,其中有一个是黑黑的管子分出了岔,未端则是一个铁片似的东西。
贾李氏奇道:“这是……?”
“这是听诊器。”温院判笑道:“虽然是晋江药铺出来的东西,不过倒是颇有几分用处,小女公子脉细,若按一般的把脉之法,不易把脉,还不如直接用听诊器来探其脉博,还来的快些。”
温院判虽然年纪大些,但也算是这个时代里极具有实验精神的太医了,自从知道晋江药铺里的晋江药丸之后,温院判嘴上不说,但暗地里没少对晋江药铺里出品的东西研究着。
这听诊器自然是莫故所引进的,一开始是避免药铺大夫帮着八大胡同里的姑娘看病时的身体接触,没想到这玩意实在太好用了,众人人手一只,看啥病都用起了他,也渐渐在京城内火红了起来。
以温院判这般有研究精神的人,自然也不会放过听诊器,一察觉到听诊器的好用之处,温院判便迫不及待推荐给大伙使用,还以院判的名义向晋江药铺订购了不少听诊器,务必做到人手一只。
他们做太医的,最麻烦的便是担忧给各宫娘娘诊脉之时,难免会与娘娘们有一些身体接触,有了这个听诊器,便可以避免与各宫娘娘有着身体接触了,虽然与把脉略有不同,不过学习一下便成,晋江大夫能做到的,他们太医自然也可以做到。
温院判原是笑着帮贾敏瞧着,但越瞧,这眉头越发皱的紧了,低声道:“还请夫人把这听诊器按在小女公子的胸前,让在下好听听小女公子的心音。”
贾李氏心下一紧,抖着唇把听诊器按在贾敏胸前,深怕温院判听不准,贾李氏还给贾敏解了衣裳,让听诊器直贴着贾敏胸口。
温院判不过略听得一回,便就确定了,“小女公子怕是早产而生的?小女公子在胎中便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影响到身子骨,只怕……”
72.太子情事
温院判走后许久,贾李氏还是回不过神,抱着贾敏,眼泪一个劲的掉。
不只贾李氏哭着,就连一旁伺候的几个跟着她们姐妹从朝鲜来的宫人也不住抹泪。
万没想到,贾老太太竟然那么狠心,对自家的亲孙女儿下手了。
李淑妃抹去了泪,连忙安慰道:“姐姐也别太难过,温院判也说了,敏姐儿还小,还是……还是能养的活,不过就是要好生调养几年,缓缓把体内的胎毒给解了,只是……”
想到小小的敏姐儿竟然在子嗣上困难,李淑妃也一阵纠心,这女人如果没个孩子,这以后的日子终就是不稳?就像她一般,虽有圣宠,但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不知道那一天就没了,远不如甄妃和叶嫔安稳。
像甄妃明明残害皇嗣,但因为有九皇子之故,圣上也不过就不轻不重的抬抬手就过去了,而叶嫔虽然失宠多年,但膝下只要有大皇子在,便无人敢小看她,那怕是像窥视帝踪这等子大事,也是仅仅只是撤了封号便罢。
如果今日做出这等事的人是她,只怕免不了被赐死不说,还说不定会连累到嫁进荣国府里的姐姐,李淑妃越想越是泛酸,无奈圣上不允许她生子,也只有看着别人的孩子羡慕了。
李淑妃劝道:“温院判也没将话儿说死,说不定敏姐儿大了后,这身体就养好了也不定。”
好在今日错有错着,及早发现敏姐儿的事,敏姐儿还小,说不定还来得及。
贾李氏一双眼睛哭的红肿,恨声道:“我只是恨着那老太婆,当年要不是她下药,敏姐儿怎么会生来就带有胎毒!我本想着敏姐儿不过是个女孩,不影响爵位继承,应当也不会碍了她的眼,就由得她荐医给敏姐儿瞧瞧,没想到险些误了敏姐儿。”
贾敏出生时便就体弱,贾老太太便推了个太医院里长于儿科的太医给贾敏治病,不过怎么治着还是大病小病不断,原本以为是孩子早产而生,身子骨弱了点,便听信了太医的话,慢慢将养着,原来……
原本是贾老太太压根就不想让敏儿活下来,这才故意荐了庸医害人。
贾李氏恨的牙痒痒的,对贾老太太原本就有三分的恨意瞬间涨到十足十,要是贾老太太在她跟前,说不定她会忍不住直接给人一刀。
其实贾李氏是误会了,贾敏不过是个女孩,贾老太太自不会担心她抢了贾赦爵位,也是真心荐医,只不过太医院中除了温院判外,还真没几个人学通了听诊器一物,小孩脉细,又说不出自身那里不舒服,是以先前没察觉贾敏身上的隐疾罢了。
李淑妃也是暗暗叹气,这后宫里有甄妃,前朝里有贾老太太,都是个能狠下心来对自个儿孙下手之人,经了此事之后,她可真不敢小瞧这些汉人了。
贾李氏哭成这样,自然不好见人,李淑妃怕景仁宫大厅人来人往的引人疑窦,便亲自把贾李氏引到内室,让大宫女取了冰给贾李氏敷眼,又让亲自取了自己的妆盒让她重上妆容。
这宫里用的脂粉自然是最好、最贵的,不过自晋江胭脂作坊横空出世之后,这最贵的,还是宫里用的脂粉,不过最好的这句话可就不一定了。
李淑妃这小半心思都用在打扮上了,妆盒之中自然也有着晋江胭脂作坊出产的胭脂水粉。
晋江胭脂作坊里自然不是只有胭脂水粉,还有些青楼女人秘密使用的保养品,这些保养品或化妆品大多是出自于青楼里的配方,经过青楼女子代代改进,原就比寻常胭脂铺子里的配方要来的好些。
莫故再引进现代保养品与化妆品的概念,每年光是口脂便有好几种颜色,像是前些年流行的什么雾面,今年又流行起什么水晶色,李淑妃自然次次不落的都收集全了,妆盒一字排开,光是口脂就有三十来只,色色俱全,尽由着贾李氏挑。
贾李氏也是个喜欢打扮的,加上李淑妃是自个亲妹子,倒也不客气的细细挑选起来。李淑妃的妆盒颇大,贾李氏和李淑妃同出一脉,一看便知道这妆盒下必有暗格,好奇心之下,趁着李淑妃不注意,贾李氏悄悄地把暗格揭开了一角……
暗格中不过就摆着一块羊脂白玉佩,上面雕着合欢花的纹饰,合欢花枝叶相连,玉色温润,颇有几分缠绵之感,玉佩无论玉质还是雕功都是上佳,一瞧便知是出自宫中,只是……上面却挂着杏黄色的穗子。
贾李氏心中一惊,连忙把盖了起来,不敢再看。
大晋朝规矩甚严,皇帝用明黄色,太子用杏黄,其他皇子则是金黄!
妹妹深受圣上宠爱,妆盒之中出现明黄色自不稀奇,因为养着九皇子之故,偶尔出现些金黄色也能理解,可为什么是杏黄色?
贾李氏脸色微白,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李淑妃让贾李氏把荣国府送的重礼回去,其意思非常明显,夏德全亦是装作不知,反倒劝起贾源来了。李淑妃与夏德全不敢管着,贾故这几日又待在四皇子府,贾源夫妇找不到人说情,只无奈应了圣上所言。
贾源自然不可能真心献爵,好在爵位传承总有段时间,眼下莫故都还没回贾家呢,这袭爵一事还得再耗上一段时日,说不得莫故说服了圣上,这事便可以不了了之,倒是小庶孙女入太子府的事情倒是可以先准备起来了。
他们当初无意让孙女儿为妾,先前准备好的嫁妆都是以普通人家的正室标准备的,但如今要做太子贵嫔,好些东西自然都得换了。
那些带红的衣料、首饰都得撤下来了,打的家俱也用不上了,衣裳首饰倒是可以多备些,上等的布料也得备下,虽说宫里自有份例,不过那点子份例那够用呢,还有小件的,没印记的金银也得多备一些,以便打赏太监、宫女。
贾老太太毕竟年纪大了,便把这事交给贾李氏处理了,好在贾李氏对几个孩子倒也没什么坏心,不怕她会贪没了孙女儿的嫁妆。
贾李氏这几日一直顾着贾敏,家里旁的事便有些顾不上了,但是三个庶女都养在她膝下,她这个做嫡母的自然得过问庶女的婚事。
她勉按耐住对贾老太太的怨恨,跟贾代善一起来到荣庆堂商量三姑娘的婚事了。
一听到圣上有意给将三姑娘赐婚于太子,贾李氏顿时惊的呆了,“圣上要把郁亭赐给太子做太子贵嫔!?”
贾代善膝下的三个庶女分别为诗亭、书亭、还有郁亭。郁亭便是贾代善最小的庶女,虽然年纪最小,但容貌是三个庶女之中生的最好的,是以贾李氏也不舍得把她嫁到平常人家,这婚事这才蹉跎到一十六岁,还未说定。
“是呀!”贾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她瞧了一眼隐露出几丝忧色的贾李氏,话语中隐带警告之意,“这可是喜事。”
这个儿媳妇也不知怎么了,前些时候才抱着敏姐儿进宫了一趟,回来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什么事儿也不愿意做,就只顾守着敏姐儿,连代善都摆到一边去了,待几个孩子也不如往常尽心。
旁的事情由得她偷懒,但这次事关贾家将来,可不许她掉链子。
不只贾源看出了几分,就连她也看出来了,圣上虽是捧着四皇子,这阵子又开始重要起大皇子,但圣上真正意属的继承里还是太子,要不怎么把大皇子舅父兵部尚书的职位给掳掉了,不就是怕大皇子势大,太子挡不住吗。
如果要是郁亭做太子贵嫔,虽然不过是个妾,不过皇家的妾可以和普通人家的妾相比吗,如果要是侥幸能得个一儿半女,这将来的荣华富贵还在后头呢。
贾李氏暗暗叫苦,若是以往,这自然是再好也不过的好事,可现在她猜出几分自家妹子和太子之间的事情,那敢让庶女去沾这趟浑水。
贾李氏推脱道:“郁亭向来是个心气高的,做妾怕是不适宜,咱们也不求孩子们给家里锦上添花,何不寻一户好人家,让她好好的做个正室呢。”
她那妹妹向来娇蛮任性,又没儿没女的,行事只求个痛快,但她膝下还有亲生的敏姐儿,那敢行差踏错半步。她一方面为妹妹悬着心,一方面又怕这事情牵连到自己身上,若连膝下的庶女都扯了进去,只怕自己更是脱不了干系了。
贾李氏此话一出,贾代善倒是先喝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那由得她挑的。”
见贾李氏面上微露几许微曲之色,贾代善心下一软,温言道:“你也太过顺着几个孩子了,虽是为妾,但皇家妾那能和旁人家的妾相比呢。”
贾老太太亦说道:“堂堂太子贵嫔,一进宫便是正五品,要不是她生在贾府,那有这等子福份,况且将来太子继位之后,郁亭只要不行差踏错,一个嫔位自是跑不了,也算得上是一宫主位,大小也算是个主子了。再则,太子妃又和善可亲,我看郁亭的小日子比寻常人家的媳妇还要好些呢。”
太子妃是真和善,不过就是太和善了,这些年才会被太子最宠爱的柳侧妃给压的死死的,莫说嫡子了,连个嫡女都没有,要不是太子一心求嫡长子,只怕屋里早有好几个庶子,太子妃怕是连站的地都没了。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她倒不担心郁亭丫头进去后会被欺负,况且他们贾家在宫中多少有些势力,只要郁亭丫头有运道,她自有方法护住她平平安安的产下皇孙。
贾源则是很简单的说了四个字,“圣意已决!”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便堵住了贾李氏所有的话,那怕她是郁亭嫡母,也抵不过圣意两字。
贾老太太让人取了对牌,又取了五千两银子,交给贾李氏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公库里有什么适合的,尽管去取去,郁亭能进太子宫里也是咱们贾家的福份,她的嫁妆你可得好好打理,倘若不够,尽管跟我说去。”
本来庶女出嫁是三千两的嫁妆,但看在郁亭是入宫的份上,她便特意提到了五千两,在加上公库里的东西,少说也能该有个七、八千两的嫁妆,这份丰厚的嫁妆那怕是进宫里做娘娘都成的,她们贾家也算是对得起郁亭这孩子了。
“母亲放心。”贾代善连忙躬身应道:“李氏自会将这事打理妥当。”说着还瞪了贾李氏一眼,示意她乖乖应下这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贾李氏那好说些什么呢,她垂下头来,低声道:“妾身明白了。”
贾李氏心念微转,这事还是得跟妹妹商量一下,倘若妹妹同意,也就罢了,如果妹妹不同意,那……对不住也得做一次了。
且不论李淑妃得知这事之后,气的柳眉倒竖,虽然不敢明着说这婚事有何不好之处,不过处处挑起贾郁亭的不是之处,无论是其出身还是容貌,并都被李淑妃贬的一文不值,听得李淑妃此言,贾李氏便就明白了。
“妹妹说的是。”贾李氏笑盈盈的说道:“郁亭丫头毕竟是个庶女,生的又纤巧了些,要做太子贵嫔,只怕是过了些啊。”
她也有几分不明白,若说是要结两姓之好,再怎么的也不敢挑上郁亭啊?郁亭非长非嫡,能给太子的助力不多,况且太子贵嫔的份位有限,也不过就只有四个,怎么算,总觉得太子未免太吃亏了些。
再想想突然放着正房嫡子不要,要让二房的半嫡子继承荣国府世子一事,贾李氏总觉得背后有其原因。
李淑妃先是恨恨的骂完之后,便有些不安,毕竟她不过一介庶母,对前头元后嫡子太过关心,只怕会引起旁人疑心。她小心翼翼的瞧了贾李氏一眼,见她面色如常,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李淑妃眼睛一转,叹道:“这太子即是储君,想到敏姐儿将来还得给郁姐儿磕头,我这做姨母的便忍不住为她心疼啊。”
这嫡女反得看着庶女的脸色过活,无论是那个做妈的都忍不了啊。
贾李氏眼眸微沉,她这妹妹真不愧是跟她同一个师父教的,竟然把这手段用在她身上了。要不是她早知道太子与妹妹之间的事,听了这话,说不定还真会做出什么来呢。
贾李氏眼眸微转,顺着李淑妃的意思说道:“郁姐儿不过是个庶女,那有这福份呢。”
她心下暗叹,对不住也得做一回了,她得罪不起李淑妃,也着实不愿见郁亭丫头牵扯进这要命的事儿里头,横竖郁亭丫头还年轻,晚个几年,一样能有好儿郎相配。
李淑妃微微松口气,笑的眉开眼笑,“姐姐说的是呢。”
明白了李淑妃的意思,贾李氏回家就动手了。
数日之后,贾府三姑娘不知吃了何物,整张小脸长满脓包,脓包一碰就破,好好的一张脸几乎都要毁容了,平康帝虽是指了太医前去医治,最后查出是沾上了毒花花粉所致,只是怎么查都查不出毒花来源。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太医虽是尽心医治起贾府三姑娘的脸,但贾府三姑娘这脸好不了几日又冒脓痘,病情反反复复的,始终不见大好。
虽然是拿了太子贵嫔之位做交换条件,但面对半毁容的贾三姑娘,平康帝还真不好意思让太子闭起眼,狠下心来溱和着用了,这指婚一事最后也不了了之,且待贾三姑娘病好再说。
贾源夫妇虽是惋惜,不过也无可奈何,只能暗叹孙女儿无此福份了。
这贾府内发生的种种,莫故一概不知,只是专心的陪着孙嬷嬷,并且与四皇子讨论起当年莫家之事罢了。
四皇子为罪女所生,那怕贵为皇后养子,还是难免受到当年事的影响,始终有些抬不起头来,他比莫故还想要翻案,无奈事隔多年,许多证据都没有了,按着规定,皇子无诏不得出京,于是这事情便一年一年的拖了下来了。
四皇子先是把自己打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后,最后有些绝望的将笔一甩,叹道:
“当年之事,本不该牵连到外祖身上。但成于是个出名的清官,当年又大张其鼓的自绑进京,一路上风风火火,惹人注目,又到处散拨莫家误他,这朝中大臣又不懂水利,竟然就轻信于他,让外祖家成了他的代罪羔羊。”
莫故嘴角微抽,“圣上是傻的?”
这分明就是带节奏,利用舆论力量,怎么平康帝是傻的,瞧不出来吗?
四皇子面露尴尬之色,“父皇也有不得己之处。”
当时平康帝才亲政未久,对政事还不是那么清楚,再加上成于清官之名闻名朝野,不少人替成于说话,自然就听信旁人所言了,等平康帝察觉出一二之时,大错已然铸成,他又拉不下脸,这不就……
莫故很明白的直接代他回了,“好面子吗。”
平康帝想来是察觉出一二了,但又拉不下脸来承认错误,便让莫家成了替死鬼,好面子好到这种地步,也算是前所未见的了。
四皇子臊的脸的红了,尴尬的扇了扇风。
“煜兄能够查到这些确实不易。”因为莫故还未认祖归宗,又自持自己心里年龄比四皇子和三皇子等人大,是以莫故直唤煜兄,而非以兄长称呼。
莫故轻敲了敲四皇子收集而来的资料,凭心而论,四皇子收集的资料已经很全面了,不过要给莫家翻案,却还是有些不足。
且不论这年代的人只懂诗书,不懂水利之事,这官场讲究的是官官相护,只怕不少人都沾了修黄河的水利银子,再加上事隔多年,有些资料终究是被馍糊了。
清官虽不见得是个好官,但不能否认确实是个护身符,看来要给莫家翻案,终究还是得去河南走上一趟。
莫故思忖道:“过两日我且去河南一趟,这送上京的资料或可以用春秋笔法,但总不可能把全河南老百姓全都收买了。”
“如此也好。”四皇子赞同道。“故弟何时要出行,我让人随你一程。”
他早就有意亲自去河南调查,只是碍于皇子不得出京的规矩,如今故弟还未认祖归宗,倒是便宜。
二人就河南之行细细商讨,倒是让一旁等待的三皇子等的不耐烦了,着急道:“咳咳。都到了饭点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便是,难得故弟作东,咱们先去晋江楼好好吃一顿。”
虽然是因为德嫔殷殷劝留,莫故才在四皇子府中住了好几日,不过毕竟是打扰了四皇子,莫故便特意回请了四皇子,并请三皇子做陪。
想着晋江楼里的烤乳猪、水晶膀蹄、糟鲥鱼,还有水晶鹅肝,三皇子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四皇子无奈的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三嫂也未免管的太狠了些,好好一个皇子竟然连上酒楼吃顿饭的银子都没有,着实丢脸。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来到晋江楼中,一到晋江楼中,便见到渣帝和夏德全已经等待他们许久了。
莫故见到渣帝,便忍不住瞪了三皇子一眼,还以为这家伙是个脾气相投的,结果也是个坑货!
为啥没怀疑四皇子呢?因为和四皇子相处久了之后,便知道四皇子其实是个面直的人,虽有点小心思,但耐不住演技差啊,如果真要是四皇子做的好事,他面上早就带出一点半点了,那会好几日都不露出半点声色。
三皇子无奈耸耸肩,虽然他跟莫故颇有几分臭味相投之感,但也及不上父皇的一句话啊,父皇都开口要他引莫故来了,他能说个不字吗,况且……
三皇子拍了拍莫故的肩,以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口吻说道:“兄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还是得面对的,去!”
去你妈的头!莫故差点没破口大骂了,老子就是能跑得了和尚也跑得了庙,你信不?
莫故还来不及说话,便见平康帝给莫故招手道:“故儿!你且过来,让为父的与你好好说几句话。”
莫故暗暗黑线,渣帝会不会认的太快也太简单了点?在这没有DNA的年代,他就不怕认错儿子吗?
不过三皇子虽然有些坑,但有一句话说的倒没错,早见晚见始终还是要见的,早些谈开也算早了事。
因着平康帝只唤了莫故一人,三皇子和四皇子只能在外候着,夏德全也是个机灵的,让人另开了包厢,安了席面给四皇子和三皇子两人,两人倒还当真吃了起来,除了四皇子的眼刃一刀一刀的往三皇子去外,一切如常。
平康帝仔细瞧着莫故的脸,越瞧越觉得莫故长的像他,他低声道:“是父皇对不住你,当年便该把莫氏带回宫中,父皇也不知道那时怎么会忘了……”
如今想想,他竟然欢好之后,没把莫氏带回宫中,当真是件极奇怪的事,不过平康帝也就略略一想便抛到脑后了,毕竟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想得起来,况且解释再多也弥补不了自己当年所犯之错。
“呵呵。”莫故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两声,喝口茶让自己好好缓缓,省得被渣帝气的直接废了他的作案工具。莫故不怀好意的往平康帝的腹下三寸处打量,当他不是男人吗?有没有做过,这种事情还有一时忘了吗?
“莫家女再嫁贾代善,一女侍二夫,父皇不好明着认你,不过其他皇子该有的,你也当有。”
莫故微微挑眉,他倒想知道,渣帝要怎么一方面不认他,另外一方面还给他皇子待遇?
只听平康帝续道:“皇子最基本也该是个郡王位,国公位比郡王,你母亲既为荣国公二房,你也算得上是半嫡子,荣国公继室无子,我让荣国公贬其亡妻贾史氏为妾,你便可继承荣国公之位……”
平康帝的话还未说完,莫故一口茶直接喷到平康帝脸上了。
莫故一脸黑人问号:“???”
他忍不住掏掏耳朵,刚刚耳花了?
73.丢脸!丢脸!
莫故这一喷可是十足十的水份极多,不但淋的平康帝满头的水,连胡子上都沾了不少茶水,还有茶叶片子在平康帝头上打转呢。
“……”平康帝一脸面无表情,但内里吗……
平康帝这辈子还真没被人喷脸过,待想发怒,不过不知为何,他一遇上莫故便有些气虚,再加上见莫故掏掏左耳后再掏掏右耳,掏了又掏,似是当真吓的厉害,倒也一时不好发作了。
夏德全暗暗佩服,他跟随圣上多年,还是头一会见到圣上脾气这么好的情况。他心下暗暗琢磨,故皇子虽然没有皇子名份,但看来圣上极为重视故皇子,将来得跟故皇子交好再行。
“你说啥?”莫故忍不住再问了一次,总觉得先前听到的东西太魔幻不似真的。
平康帝让夏德全替他抹去脸上的茶水,淡淡说道:“不过就是让你继承荣国公之位罢了,算不得什么。”
“咳咳咳!”做为一只前世今生加起来超过百岁以上的修真者,莫故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什么能让他受惊的事了,但这次他是真的吓到了。
莫故忍不住直言问道:“你好意思吗?”
拿贾家两代人辛苦打下的功勋爵位给自个的私生子,脸呢?脸到那去了?做为皇帝可以这么不要脸吗?
事实证明,平康帝还真好意思。
“朕待他们荣国府已经很宽和了。”平康帝眼神微利,“贾史氏不敬皇嗣,本就该死,史家贩卖人口,教了女真人炼铁之术,这才有了东北之祸,若是让史氏子孙仍安坐于国公之位,朕又如何对得起这些年来牺牲性命的军民。”
要怪……也只能怪贾赦之母姓史!
莫故不客气的直接翻了白眼,“大晋律法,罪不及出嫁女,更何况贾赦姓贾,你这样做,如何对得起贾源与贾代善父子这些年来在西北与东北的多年努力?”
要真这样想的话,早在史家事发败落的时候就该做了,何必等到现在,说穿了平康帝不过是趁这机会拿别人的功勋爵位给自己的私生子罢了。
平康帝淡淡道:“做为交换,以他们功绩也勉强可再换得一个候位,而且我将贾家庶女指给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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