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候爷心中一动,“你是说……”
幕僚低声道:“东北之地原就在咱们手里,女真族大可汗愿意给候爷分忧,只要候爷的手略松上一松,大可汗很乐意给候爷分忧。”
史候爷眼眸微眯,望向幕僚的眼神有着几分复杂,史候爷看着幕僚许久,直看他微微不安后才叹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女真人。”
这人活脱脱一副汉人长相,万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真人。
虽是被揭穿了身份,但幕僚并不惊惧,反而笑道:“在下乃是大可汗旗下包衣,在大晋王朝多年,也当自己是半个大晋人了。”
其言下之意,便是承认了自己为女真人的身份。
史候爷听出其隐隐的得意之色,冷笑道:“竟然还有人以当奴才为荣。”
所谓包衣,其实也就是多年前被女真所俘虏的汉人,不过世代在女真为奴罢了。
幕僚正色道:“在下是大可汗旗下包衣,能为大可汗办事,是我的荣幸。”
幕僚顿了顿笑道:“候爷,女真大可汗只取贾老国公之命,到时东北在史家手上,候爷给女真族人略略多些方便,让咱们便于做生意即可,至于其他的,咱们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哼!”史候爷不屑的冷哼一声,“不过是区区夷蛮之族,谅你们也无此能力。”
女真有多少人,他们大晋朝里的汉人有多少人,女真人也不过就多占些地方罢了,这天底下这么多汉人,他们统治得了吗?
幕僚的眼眸微利,但笑容不变,仍恭敬道:“求候爷成全。”
史候爷沉吟许久,“这山海关是不可能开,山海关一开,关内百姓必定死伤惨重,这关开不得。”
那怕再想贾源死,但他还是懂得孰轻孰重,山海关一开则天下去,他史家一家子负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孽,不过……
在幕僚失望的眼神之中,他淡淡的提醒了另外一事,“入关的方法多的事,我们和王家之间合作的商道走的便是水路……”
幕僚眼睛一亮,“多谢史公提点。”
史候爷微微冷笑,贾源当日逼他手刃亲女,如今也是他的报应!
42.赏赐平妻
莫故夜观天象。
大晋王朝初初建朝,理应是最繁荣之时,不过帝星暗淡,只怕……
莫故低头算了算,算算时日,正好与贾源命里那一劫重合了。
忙活了一整天的贾宝宝也缓缓的飘到莫故身边,它这一次真想改名了,再也不叫什宝宝守护者,一个宝宝是可爱,二个宝宝是勉强可爱,三个宝宝就是灾难了。
要不是莫故捡回来的那几个人也会搭把手带宝宝,它一定宁可自请出差去找赦宝宝玩,也不想待在这了。
贾宝宝亦瞧了一眼天象,【看来你便宜爷爷危矣。】
莫故微微点头,【这次怕是犯小人了,不然有帝星照着,不该会遭到此一灾劫。】
俗话说真龙天子自有天佑,圣上身上自带龙气,得以常见天颜之人身上也会多少沾了些龙气,以便宜爷爷的身份,深受龙气照抚,怎么可能会突遇死劫,想来是犯小人了。
莫故思索道:【贾宝宝,这里就暂且交给你和张姨看顾着,我先去贾源那边一趟。】
【什么!?】贾宝宝的声音有些变了,【要我看着那些小恶魔!?】
从小宝宝进化到小恶魔,可见得贾宝宝近来身心受创的严重程度。
【放心!】莫故白了贾宝宝一眼,【有莫大、莫二还有张姨在,几个小娃娃自然有人顾,你只要不手贱的忍不住跑去玩娃娃就好了。】
按他说,贾宝宝会被那些小宝宝们欺负都是自找的,小宝宝虽然可爱,但也不能宠过头啊,所谓熊孩子们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宠出来的。
莫大几个虽然疼孩子,但也知道眼下忙着讨生活都来不及了,放在几个孩子身上的时间就略少一点,但贾宝宝就不同了,做为最闲的一位,它只要不出差,不是上淘宝调戏客服小姐姐,就是绕着宝宝们玩了。
而且它对孩子们可说是有求必应,甚至还常背着小宝宝们到处飞,三不五时举高高哄他们,自然会被小宝宝们缠上,一个接着一个求抱举高高,自然把自己给活活累虚脱了。
莫故正色对贾宝宝交待道:【张姨虽然聪慧机敏,但毕竟是个妇人,莫大几个也不过是个半大孩子,眼下大晋朝与女真族在打仗之中,女真蛮子固然可怕,但那些大晋王朝的军队只怕也好人有限,若有什么不对,你直接用雷符狂轰,并且用寄语灵鹤尽快通知我回来。】
他们虽然居于深山之中,但大军驻留在东北一带,难保此地不会被旁人发现,林张氏不知道这官兵有时候凶狠起来,比女真蛮子还要可怕数倍,只怕不会对官兵有所提防。
【好!】贾宝宝拍胸脯保证道:【有我看家,你放心。】
总归一句话,生人勿近就对了。
莫故再三交待了,还在山上四周安排了九宫防御阵,确保几个孩子的安全之后,这才赶赴便宜爷爷的所在之处。
此时平康帝正与贾源等人商讨着女真之事。
平康帝对于如此灰朴朴的回去,始终心有不甘,狠声道:“贾老国公,东北此地就交给你了,女真可汗自夸什么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你就让他们好好瞧瞧咱们大晋朝的厉害。”
“圣上放心。”贾家的根基地虽然是在西北一地,但对东北女真蛮族也是曾下了功夫好生研究。
贾源沉声道:“女真一族散居于东北各地,各自为政,眼下不过是因为女真可汗势大,所以奉其为主,但只要再多吃几个败仗,其他女真族的首领得不到好处,自会散去。”
女真因为地势之故,无论是狩猎还是种植都不够生活,平日所需多靠抢劫而来,是以也远比汉人更加重利,眼下女真大可汗可以带着他们抢劫,得到的平常还要多,其他族自然奉其为主,但如果抢不到东西之后呢?
女真大可汗也不过是女真众多种族中的一脉,一但女真内部乱起,那怕他被推封为大可汗,也断然无法压制了其他女真族。
平康帝眼眸一亮,赞道:“听老国公所言便知老国公已有对策,快说!”
贾源微微一笑道:“臣只有两个字,一字为断;另外一字为反!”
贾源续道:“断者,断其一切来源,臣建议将东北汉人尽数移居进关内,同时实施海禁,这半年内不许任何船只停靠东北,让女真人抢无可抢;反者,则是安排懂女真话的汉人潜入其他部众居所,散拨流言,策反其他女真部族。”
贾源神秘一笑,“想来女真族里的其他族长,一定会对女真大可汗分别向朝鲜公主与蒙古公主求婚一事非常感兴趣。”
放在大晋王朝之中,只会当成是一般的风流韵事,但这年头不患寡,只患不均,原本是说好人人一起发大财,结果只有大可汗坐拥金山,又抱美人归,想来其他女真族长定会感到妒嫉。
平康帝脸色微变,瞿然站起,“你说女真可汗想迎娶朝鲜及蒙古公主?此事当真?”
“正是。”贾源见平康帝严肃以待,思索片刻正色道:“犬子镇守西北一带,无意间得知此消息,蒙古本是有意让大公主出嫁,但听闻女真可汗早已有了正侧福晋,膝下也有了十来个儿子,正犹豫不决要不要允婚,又听闻了朝鲜公主之事,现下蒙古似有意毁婚,或着换其他公主出嫁。”
平康帝眼眸一利,喝道:“好个女真,当真是动了心思想占我大晋王朝。”
东北多山,难以耕种,粮食便是个大问题,而朝鲜刚好可以供其粮食,而蒙古多马且多勇士,如果为女真所用,只怕女真当真有了与大晋朝一拼之能。
贾源见平康帝神色凝重,也略略多想了几下,当下也变了脸色,“好个女真,当真是奸诈。”
“还好这事知道的也不算晚。”平康帝沉吟道:“首先便是要破坏朝鲜与女真之间的协议。”
女真奸诈,蒙古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女真一弱,蒙古自然会毁约,首先还是以断女真后勤为重。
“回圣上。”张阁老笑道:“这事也不难办,朝鲜本就是我大晋属国,我们只需下旨斥责其意欲与女真和亲一事,再命其将公主转送京城即可。”
“这……”平康帝微微迟疑,“太子府中已经有不少人了,况且太子妃已聘,着实不宜再进人。”
太子势大,不可再长其势力,莫说朝鲜公主了,就连太子想进他房里的柳良娣为贵嫔一事都让他阻了,莫看柳良娣的父亲并未入仕,但也是理国公府的庶子出身,不可不防。
张阁老本想建议大皇子,不过看平康帝的神色,便猜出平康帝不愿给皇子们添份量,心下会意道:“圣上怎么不多考虑一下自己呢?况且……”
张阁老笑着望了贾源一眼,“像荣国公夫人眼下身子不适,很是该娶个二房为老夫人分忧才是。”
贾源连忙站起,“犬子那配得上公主之尊,更何况史氏仍在,这……”
贾源暗暗叫苦,他是有意给代善另外再聘娶二房,不过再怎么的也不想聘个异族公主回来啊。
况且这史氏犹在,虽然是半死不活的一直躺在床上如同活死人,但总是活着的,只有她活着的一天,便是荣国府的正房太太,总不可能叫公主做二房。
“老国公过谦了。”平康帝摆摆手道:“代善骁勇善战,是朕的左右手,那会配不上区区一个朝鲜公主。这样,朕下旨让她做个平妻,也不算妾室。况且史氏的情况朕也略知一二,另娶妻房也不算对不起史家。”
平妻这玩意虽然是商人弄出来的东西,不过事权从急,朝鲜靠近东北,若是代善娶了朝鲜公主,贾家也可以得到朝鲜的助力,助他们平定东北之乱,况且他见太子势大,便有心分化四王八公之家,这头一个要分的便是贾史两家。
贾家向来是忠于他,大可略多扶持,至于史家这个墙头草,爱那滚那。
平康帝顿了顿,似是才想起史候爷也在,对史候爷笑道:“史氏身体不适,不能再行主母之职,想来史候也会明白。”
平康帝亲自说媒,史候爷那怕再不爽,也不敢说个不字,只能陪笑道:“小女的身体不争气,本来我还担心会误了代善,圣上作媒,自是再好也不过了。”
“那就如此定下!”平康帝下令道:“让朝鲜把公主送京,赐给荣国公贾代善做平妻。”
朝鲜做为大晋王朝的属国,本就偏着大晋王朝,这次被女真可汗强索取公主为妾,本就有几分不满,如今见大晋王朝有意平定东北,朝鲜王族甚至在讨论该怎么助大晋军一臂之力,共同打退女真蛮族。
虽然大晋朝命他们送女进京,而且这贾代善已有妻室,膝下也有儿有女,不过贾代善贵为荣国公,这身份也不比女真可汗差了,而且贾代善是以妻室求娶,相较之下,倒是比女真可汗有诚意的多。
朝鲜商量再三,没多久便就同意送女入京,当朝鲜公主到京城之时,这贾代善人还在西北呢,全然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一回新郎。
在回朝之前,平康帝难得亲自巡视了一番军营,因为身在军营之中,两人也没带多少人马,缓缓步行。
平康帝一路上见士兵们士气仍旺,赞道:“我大晋军士气高昂,且有不胜之理。”
陪巡的贾源赞同道:“圣上所言极是,也是这东北山多林多,女真人太会躲藏,不然咱们大晋朝的士兵那会输给女真人,细想这几次战役,除了几次因为地势不熟之外,也是咱们大晋王朝胜的多。”
“可不是!”平康帝叹道:“也就是这些东北蛮子太会藏,要不这事早结束了。”
为了这场战事,他可是做好万全准备而来,各种武器、后勤都绝对到位,就连西洋火器都弄来了不少,可惜竟没有什么发挥的机会。
对此贾源也有些遗憾,指着那些大炮叹道:“这些着实是守城的利器,可惜咱们此行是以进攻为主,倒是用不上了。”
平康帝沉吟道:“朕留二门给你,到时留在新城墙头之上,让蛮族不敢来犯!”
“臣代东北百姓,多谢圣上。”贾源大喜,别瞧这些玩意笨重,但威力惊人,也就是山东这处多山多林让它无法发挥,不过拿来守城,他保证只要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那怕是来上一队满万的女真人也绝计越不过它去。
正当贾源与平康帝巡视大营之时,贾源只觉得身上的护身符一直在微微发烫,而且越走越烫,也不知道是怎了!?但碍于平康帝在旁,贾源不敢坏了圣上的兴致,只能一直随侍在旁,不过右手一直按着腰侧,蓄势待发。
两人不知不觉间来到大营偏僻处,见此处虽设有营帐,但不闻士兵声响,平康帝略有不满,“此处的士兵去那了?”
贾源微微皱眉,随手招了亲兵过来,“此处怎么还设有营帐?”
因着圣上回朝,不少大军已经先开拔营,怎么此地仍有营帐?
亲兵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奇道:“我去瞧瞧。”
亲兵上前几步,正想揭了营帐,没想到一只明晃晃的利剑穿过营帐,直刺进他的心窝。
众人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之时,只见营帐帐门一开,无数身着大晋军服的秃头男子冲了出来,为首之人操着不流利的汉语叫道:“狗皇帝纳命来!”
无论是谁,都绝对不会想到竟然在大晋军营中遇到刺杀之事,贾源离平康帝最近,下意识的挡在平康帝身前,大叫,“保护圣上!”
夏德全也连忙上前,他做为平康帝的贴身太监,又身兼暗卫营统领,也是略懂一些武功。他双掌一分,连忙一掌袭向来人,但来暗杀之人均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来,那人虽是被夏德全一掌打中,但也不过是闷哼一声,继续袭来。
刺客虽穿着大晋军服,但他们身形粗壮,大晋军服在他们的身上硬生生的短了一截不说,而且窄小不合身,好似大人偷穿了孩子衣服一般,再加上人人都剃了头,汉语也不甚流利,平康帝心念一转,便猜出来者何人。
平康帝喝道:“好个女真蛮人,竟然用起这等不入流的手段。”
为首的刺客一楞,但仍阴恻恻的冷笑道:“嘿嘿,狗皇帝倒有几分眼力劲,你如果束手就擒──”
刺客一句话未完,平康帝冷声道:“尔等要上便上,无需废话。”
虽说女真人勇猛,但他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虽说他身边的侍卫人数略少些,但他们身处军营,早晚会有人发现,女真勇士再厉害,也对付不了千军万马。
平康帝都能想到这一点,更别提女真刺客了,刺客脸色微沉,不屑的冷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女真来人大多为女真族里的勇士,人人自知必死,当真是悍不畏死,勇往直前,那怕利刃加身也不过闷哼一声,拼了命的往前冲,而圣上因在军营当中,为了方便出行,并未带多少侍卫,而贾源所带的亲兵亦是有限,竟让刺客冲破了一道口中,眼见就要袭到平康帝跟前。
贾源连忙以身护在平康帝身前,眼前为首的蛮子大吼一声,一刀劈来,眼见就要把贾源劈死在当处。
43.父子相见
贾源暗道吾命休矣,突然胸前的平安符滚烫,一道天雷直劈他们而来。
望着粗大的天雷,贾源一脸懵逼,整个人都楞住了,在他想来,他应该是死于救驾之时,临死前好歹能捞个救驾之功,再保贾家二十年的平安,万没想到他竟会死于天打雷劈之下!
不是贾源自负,他自认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绝对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大晋朝之事,怎么就死在天打雷劈之下了?
想到好好的救驾之功变成了遗臭万年,贾源便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不只是他,就连平康帝亦是一脸绝望,做为帝皇,比常人更加迷信,一点点小灾祸都可能会与帝王无德扯上关系,朝堂上更是三天两头逼他下罪己诏,说句不好听的,他宁可被人乱刀分尸,也不想死于天打雷劈之下。
就在众人几乎要闭目等死之即,只见天雷竟然瞬间分成数股,并且拐了个弯,好似会长眼一般,堪堪避过了侍卫与亲兵,直扑女真刺客而去,女真刺客措不及防之下顿时被雷劈中,一瞬间女真刺客倒了一地。
贾源等人一楞,面对被雷劈了一地的女真刺客,面面相觑,也不知是那个人回过神来,跪倒在地,大呼万岁。
一时间军营内欢声雷动,大伙好似已然打了胜仗一般。
平康帝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虽然真命天子自有鬼神庇佑,但那比得上亲眼所见来得强,平康帝大笑:“好!好!好!”
他亲手扶起贾源笑道:“爱卿当真是福将,怪不得先帝都说爱卿是有福之人。”
混乱之中,贾源第一时间挡在他身前,这份忠君爱国之心,着实难得。
贾源大喜,知道自己救驾之事已被圣上看在眼内,谦虚道:“此乃臣份内之事。”
正当平康帝与贾源之间君臣相谊之时,没人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女真刺客中,为首的那位刺客虽然因突遭雷劈,混身颤抖,但他紧盯着平康帝,眼眸中射出深刻的仇恨。
这次一路潜行入关,虽然史家指了条明路,但指了路子之后,史家人却撒手不管,就连潜进史家的马老弟都失了踪,要不是小佟帮着安排,他们此次要潜进来也没这么容易。
为了这次刺杀行动,他们不但牺牲了好些兄弟,就连主子在大晋朝里布置多年的暗线都尽数动用了,要是不成,下次想要刺杀狗皇帝可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人一发狠,用力的一咬舌根,勉强聚集了一些气力,他狠狠地将手中短剑往平康帝丢过来,口中大吼着:“狗皇帝去死!”
此次女真可汗为了刺杀平康帝,当真是精锐尽出,每一个刺客都是女真族里一等一的勇士,为首的那位更是女真族中的巴图鲁,军功赫赫不说,而且还能单手打死一匹狼,可见其气力之大。
贾源久经沙场,一听到声音,下意识的把平康帝推开,不过推开了平康帝,他自己却来不及避开了,眼前贾源就要被钉死之际,只见一年轻孩子瞬间出现在贾源身前,伸指夹住了剑刃,堪堪在剑刃刺破贾源盔甲前按住短剑。
莫故指夹住短剑,侧头往女真刺客瞧了一眼,冷啍道:“倒是小瞧了你。”
原以为天雷之下,这些女真刺客那怕不死也该半残,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有行动之力,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莫故手腕微动,不过几下便挑断了那人的手筋脚筋,虽是废了那人,但莫故犹不解气,反手把短剑一掷,正中那人的肩胛,直接把他钉死在地上。
莫故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他是修真者,不好多造杀孽,光凭这人方才险些要了贾源的命一事,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挑断手筋脚筋而已。
贾源死死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孩子,一见到那背影,贾源便知道这是贾故,他养了贾故数年,那份祖孙情可不是假的。
只是见贾故如同天神一般的降临,突然救了他不说,而且还一抬手就废了女真刺客,他脑海里亦起了好些疑惑。故哥儿怎么还活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一手功夫与神秘的身法是怎么学得的?还有刚刚那道天雷,该不会……
贾源下意识的一摸怀里的平安符,却摸到满手尘埃。
贾源心念微动,一句故哥儿还没唤出,便听到一旁的平康帝轻唤了一声,“小六……”
那小孩儿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但那眉眼分明是他的小六儿啊!
万没想到,小六即使成了鬼,仍在他身边保护着他,再想想先前想把小六儿枉死压下一事,平康帝愧疚之心大起,“是父皇的不是,没护好你……”
先前莫昭仪哭诉自己宫女出身,无娘家可靠,怕护不好小六,他还以为她又想为莫家翻案,整整冷了她数月,要是他当时允了给莫家翻案,说不得小六就不会……
平康帝悔意大起,颤抖的上前一步,问道:“你是来找父皇吗?”
莫故皱眉回头望了那射后不理的渣帝一眼,哼哼,看来这家伙不但中年痴呆,忘性大,还有些老花眼了,什么小六,他还小三咧。
啊呸!突然觉得这话有些诅咒自己,莫故侧过脸,不屑的吐了口口水,一个旋身直接用遁地术消失在众人眼前。
他无意回贾家,对皇家更没有多大兴趣,但因为这个渣男毕竟是天子之尊,他不好对皇帝动手,于是便干脆闪了。
莫故这一消失,越发让平康帝确信是小六相救,黯然落泪,“小六……”
这世上最懂平康帝心思的人,不是皇后娘娘,也不是平康帝最宠爱的甄妃,更不是曾经让平康帝心生怜惜过的莫昭仪,而是夏德全。
夏德全连忙上前一步,抹了抹泪提醒道:“圣上,六皇子孝顺,圣上还得保重龙体才是。”
他一瞧左右急道:“圣上,此地不安全,还是尽快回大营。”
也不知道这些女真人是怎么潜进来的,看来这东北之地不可久留。
平康帝也回了神,“你说的很是。”
他眼眸微转,虽不知道小六为什么做了鬼之后会有此神力,但有了天降神雷勤王一事,便可将他亲征但无功而返一事给抵掉了,这世上那有什么能比得上亲眼所见的神迹。
平康帝吩咐道:“拔营,另外……”
平康帝顿了顿,低声吩咐夏德全道:“让人彻查小六的死因。”
他原本想着小六已死,再查下去亦是无意,不过是平白伤了另外一个儿子,也就不想再追查下去,但小六死后竟然有此神力,又救了他一命,他便不好再将小六枉死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唬弄过去了。
夏德全大喜,“是,老奴定会将这事查的清楚明白。”六皇子才过去没多久,要查清这事不难,就怕圣上不想听,而如今圣上想听了,他自会查的清楚明白。
夏德全眼眸微眯,无论是谁,要真以为他和圣上不在宫里,就可以随意对皇子下手的话,还真是错的厉害了。
正当平康帝急急回到大营中之时,前线又突发异事。
“启禀圣上。”来报的小兵一脸尴尬,“史候爷在前线时突遭雷击,被雷击中身亡!”
“什么!?”众人大惊。
众人面面相觑,这圣上才刚被天降神雷所救,而史候爷又突被雷击而死,莫非史候爷做了什么天打雷劈之事?可众人想想史候爷处处与人为善的性子,又觉得不该如此。
向来与史家最为交好的缮国公甚至疑心道:“莫非神雷不小心劈错了?”
平康帝眼眸微沉,当下喝斥道:“胡说,神雷又怎么会犯错。”
是的,神雷是小六所降,他断是不会错手,所以这是意外,还是……?
平康帝给夏德全使了个眼色,夏德全会意,默默地在小本本上记下一笔。
缮国公忍不住嘟嚷着,“老史的女儿前阵子也被雷劈了,眼下老史也被劈了,说不定他们史家人就是天生招雷也不定。”
虽然缮国公的本意是想帮史家人说几句好话,不过此言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离史老大和史老二兄弟俩略远了远,别看缮国公这话不好听,不过细想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可能性,不然这史家人也没比旁的人家要多做些什么欺压百姓之事,怎么天雷老是劈着他家人呢?
史家俩兄弟大感尴尬,当真是跪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倒是恼起帮他们史家说话的缮国公了。
平康帝微微失笑,他知道这四王八公之中以缮国公的头脑最为简单,倒是没想到简单到这地步了。他微微沉吟,这神雷是否劈错另说,不过史候爷贵为开国功臣之一,要是让人知道他被雷劈死,只怕对大晋朝的名声也不甚好听。
眼下好不容易来个天降神雷护主一事来遮掩过他讨伐女真蛮族无功而返之事,确实是不该再多起波澜了。
平康帝思考再三,终究决定为尊者讳,“为史候名声,这事暂不外传,权当史候在前线时突发意外过身便是。”
无论如何,史候爷跟随先帝东奔西跑,功在朝堂,总该给些体面。
旁人犹可,史老大与史老二闻言当真是大松一口气,哭倒在地,“谢圣上龙恩。”
他们兄弟两最怕便是和‘雷’扯上关系,一个姐姐住的地方被雷劈已经够麻烦了,要父亲这事被宣扬出去,他们兄弟两都不用见人了。
“下去!”平康帝摆摆手便打发了两兄弟回去,“史候意外过世,你们兄弟两也该扶灵回京,横竖眼下战事稍歇,你们兄弟两且静心守孝。”
平康帝的意思便是不准备给史家两兄弟夺情了。
史家两兄弟暗感无奈,这守孝一守三年,三年过后圣上那会记得他们史家?况且父亲又是这种死法,只怕史家以后当真是会没落了。
虽是恼着,但大晋朝以孝字为重,两兄弟那敢说些什么,乖乖的让人安排扶灵回京一事。
虽是一日之间发生了不少事,但圣上还是按着原定计划启程回京,虽然东北之战毫无战果,但人人亲眼见着天降神雷,这事也足够大伙夸耀好一阵子了,至于史候爷惨遭雷击而死一事,因为圣上为了名声顾,让人将这事压下,倒是不怎么为人知晓。
圣上一走,贾源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颓丧了起来,当天晚上还发起了烧,贾源亲兵忧心忡忡的连忙将太医熬好的药奉上,“老太爷,这是太医亲自煎的,说是能消热解毒。”
贾源皱着眉头把药一口气喝下,问道:“其他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这次事出突然,大部份的侍卫与亲兵在御前都不曾配剑,受伤的人着实不少。
“太医都在细心照料着呢,老太爷就别担心了。”小厮收了药碗,劝了一句。
“嗯。”贾源微微点头,仍翻来覆去的细瞧着女真刺客身上搜到的东西。旁的也就罢了,但铁器向来是被朝庭所禁止,这些东北蛮子是怎么弄到铁器铸剑的?
小厮也不敢打扰,悄悄地收了东西下去。
贾源喃喃自语:“莫非又有什么不肖商户将铁器盗卖了去?”
贾源的话语刚落,只听身旁传来贾故的声音:“这些都是女真人自己做的。”
贾源抬头一看,喜道:“故哥儿!”
莫故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贾源身前。
第44章
乍见莫故,贾源先是一喜,“故哥儿。”
莫故微微点头,轻声道:“祖父!”
贾源眼眸微闇,有些感慨道:“臣实在当不起殿下的一声祖父。”
莫故微微摇头,“祖父终究是养我一场,这声祖父自然当得。”
他瞧了一眼贾源的伤势,又低头轻嗅汤药,细细分辨了用药道:“祖父这汤药虽然对症,但见效太慢,不如先用我手上的药。”
女真虽说是蛮夷之人,但狭滑多诈,前来刺杀平康帝前,所有的刀剑都特地在粪水中浸过,增加细菌感染的至死率,太医用的药虽然对症,但见效太慢,还不如西药了。
莫故直接翻出了几颗阿斯匹林,“饭后一颗,再佐以汤药,见效会快一些。”
贾源眼睛一亮,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连忙双手捧过,喜道:“这可是所谓的仙药!?”
所谓延年益寿,吃一颗可以多活数十年的那种。
“不!这只不过是普通的退烧和消炎药罢了。”那怕不能读心,光看便宜爷爷的表情,莫故也猜出贾源的想法,他有些无奈道:“以前赦哥儿和皓哥儿生病时,我有时也会给他们吃上一颗,祖父应当见过。”
贾源仔细一瞧,还当真和以往故哥儿喂赦哥儿时糖丸子一模一样,贾源有些讪讪道:“我当时还以为你哄孩子的。”
没想到这糖丸子还真是药了,怪不得赦哥儿每次吞糖丸子时都一脸苦相。
知道不是什么仙药,贾源难掩失望之色,不过想想赦哥儿幼时每每病的厉害之时,吃了故哥儿的糖丸子后又活蹦乱跳,之前还以为是赦哥儿身体特好,现在想来应该是糖丸子之功。
虽然不如想像中来得神奇,不过贾源还是按着莫故的嘱咐把药服下,果然服下之后,见效极快,原本因为低烧而有些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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