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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还记得那次我和似儿落水里去了吗?其实是我自己闹,似儿为了救我才跟着跳下来的,我怕父亲母亲责骂我,就说是俩人不小心掉进去了,嘿嘿嘿,似儿也没出卖我,就说是两人脚下滑,想想往昔,真的是不想那么快长大,只可惜还没来得及不想,就已经长大了。”
夜廷煜不接话,就那么看着夜疏影,夜疏影觉些许窘迫,拉起夜廷煜就往夜府回去,她想,人其实终究要丢弃儿时的童真,一步一步迈向成熟与稳重,期间还会舍弃许多本不该舍弃的东西,这就叫成长。
时间还是慢慢地过,离百花盛宴还剩两天的时候,官雪冷拿到了礼部送来的宾客名单。
这百花盛宴原本就是为了世家子弟而特地设立的一次集会,目的在于交流各自的才气与见识,却不知何时变成了用来攀比的场合,她拿起名册,粗略的扫了一遍。
“冬灵,你去东宫将殿下请来,此次关乎太子妃的人选,让他自己先看看这女眷名册,届时再做些调整。”
官雪冷看着冬灵离开之后,将女眷的名册扔到了地上,脸上从未有过的阴鸷,一旁的秋灵看得有些心惊,她和冬灵一早就侍奉在官雪冷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见到那样的表情。
片刻之后,见官雪冷恢复如初,秋灵捡起了名册,放在了桌上。
冬灵来到东宫时,季旆正和唐静对弈,赵鄞呈将冬灵拦在了宫道上,让她回去告诉皇后,殿下片刻便到。
赵鄞呈赶走了冬灵,回到榭台上,看着唐静被季旆咬得死死的,却还是在挣扎,心想,有意思吗?
对弈结束,唐静恹恹的,跟得了鸡瘟的病鸡一般,气势已然全无。
“殿下,下次让着下官一些,下官太难了,很快就只剩下进气没出气了!”
唐静揉揉自己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嘟囔着。
季旆笑笑,笑里满是讥讽的味道,“开局就说让你四颗棋,你偏不,惨败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唐静苦笑,这哪是让几颗棋就能解决的事情,自己压根就不会,是殿下你自己非拉着我跟你对弈的!对弈这种事情应该找老陶头!!
“对了殿下,说起老陶头,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他进宫唠叨讲学了?”
唐静想起自安颜路离开京安之后,自己就没再见过陶兴朝跑季旆这来唠叨赵鄞呈是个猢狲了。
“太傅大人啊?孤嫌他啰嗦得很,就让他回乡下待着了。”
季旆起身拿过面具戴上,负手立于榭台边上,微微仰头看着渐渐攀升的日头,“之敬,冬灵过来做什么你不准备告诉孤?”
“皇后娘娘那边来消息,让殿下过去一并看看百花盛宴的名册,若是有遗漏或者多余的,也好做修改。”
赵鄞呈愣了一下,他以为季旆知道冬灵在这个时候过来会是来做什么的。
“是吗?她还真是为孤考虑,太子妃吗?”
唐静和赵鄞呈这会两人大气不敢出,北月回去了秦似身边,小桂子被秘密关押了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赵鄞呈开始有些捉摸不透季旆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殿下,现在过去吗?”
“过去,当然要去,这可是为孤初选太子妃的重要日子,为何不去?若是选了个歪瓜裂枣来,你娶了?”
赵鄞呈立马摇头,他虽然不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公子哥,但起码也是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歪瓜裂枣什么的,还是给唐静或者北月得了,他赵鄞呈可是无福消受。
“那现在过去?”
赵鄞呈试探地问道。
“自然是现在,你以为翊坤宫那位,像孤这般有耐心?”
赵鄞呈哑然,心想,我也没见殿下你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的耐心了?
季旆和赵鄞呈来到翊坤宫时,发现季琮也在,季琮见季旆到了,连忙将手中的名册放回了原处,规规矩矩的起身和季旆问安。
季旆虽不喜官雪冷,但气度也未小到针对一个年仅八岁的孩子,况且这人是这世界上,与自己血缘最近的唯一一人。
“怀思,坐到孤身边来。”
季旆朝一旁站着的季琮伸出手,季琮犹豫半分,随即坐到季旆身边,被季旆选择无视的官雪冷也不恼,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季旆早已厌烦的笑,看着兄弟情深的一幕。
兄弟情深不知真假,但那笑容,毫无感情可言。
“太子哥哥,方才怀思听母后说,这次百花盛宴是给太子哥哥选太子妃的,是不是真的啊?”
季旆将名册打开,一边扫过名册上的名字,一边和季琮搭话,“是啊,母后何时骗过怀思了?待孤娶了太子妃,怀思你便有太子嫂嫂,要记得常来东宫玩玩。”
季琮仰头看着季旆的面具,心底虽有些害怕,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正因为是他,季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欣喜之余,季琮心底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他亦知道季旆和官雪冷之间的关系,刚刚季旆那么做,明显就是给官雪冷难堪,要知道他那东宫,连皇后都不能轻易涉足。
“太子哥哥,许久未曾听你给我讲学了,若是下午有空闲,可否给怀思讲讲学,那些夫子讲的都太通俗烦闷了,比不上太子哥哥的才学。”
季琮鼓起勇气,他打心底里喜欢自己这个亲哥哥,但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似乎并不是很待见他。
总是给他一种若即若离之感,就像山间的迷雾一般,缥缈虚妄,看着真实存在,可是你若想要伸手去抓,却只能抓到一片虚无。
“可以啊,等孤将这名册看一遍做些补充和剔除,就带你去国子监,还是你想去骊山书院,都行,反正今日孤无事,闲暇得很。”
季琮一听小脸乐开了花,他又提了个要求,想要尝尝东宫的莲花酥,季旆当即便让赵鄞呈带着季琮去了东宫,秋灵冬灵眼明的退了下去,顺势掩上了房门。
季旆扫完一遍,合上了名册。
“不知母后有何建议?可否给儿臣指点一二?”
官雪冷轻捻指腹,嘴角带笑,“这太子选妃,自是太子说了好便好,别人的说辞,又能左右多少殿下的心思呢?”
季旆拿起一旁的笔,顺势在名册末尾,添了两个名字上去。
“也是,既是孤选妃,那孤选任何人,父皇母后都无权干涉,母后所言,可是这个理?”
官雪冷看到季旆写下的名字,目光陡然冷了下来。
秦似、秦然。
一个从广平王府被休,一个寄居在宁国侯府后院的暗珠。
他想做什么?
季旆看着官雪冷的神情,嘴角滑过一丝冷笑,既是自己选妃,却早已暗中将太子妃人选定了下来,官家之女,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母后别误会,秦似和秦然二人均未及笄,再者,秦似虽已嫁入过广平王府,但想必您也知道各种缘由,儿臣将她写入宾客名单内,是一件值得母后动怒的事情吗?”
“自然是不值得,只是本宫希望殿下能明白,就算你与秦似有什么交情或是其他感情,她不过一枚弃子,殿下是南唐储君未来天子,那样的人,何德何能手掌凤印母仪天下?”
季旆皱眉,自己没说要让秦似做自己的太子妃啊?也没说过要让她做皇后啊?再者,这皇位能不能到自己手里还真不好说,自己不过是觉那名册里自己认得的人不多,若是到时候连个讲话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很尴尬?
见季旆不言语,官雪冷自以为猜中了季旆的心思,她接着道:“将来能与殿下共进退的,不应该是秦似那般出生的人,还请殿下明白,皇家血统,是不可以被玷污半分的。”
季旆心底冷笑,他有时候真不懂官雪冷心里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他从小与她分离,自是没有体会过多少来自母亲的爱,加上回京之后,官雪冷心思只在季琮身上,久而久之,心里抵触的情绪越来越浓重,最后变得像现在这般,讲句话,都剑拔弩张的。
“儿臣告退。”
季旆不想和官雪冷谈论所谓皇家血脉,他起身甩袖便要走,官雪冷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你可以放任自己堕落,但怀思与你不一样,以后,劝你离怀思远一些。”
季旆回过头看着官雪冷,“母子关系,当真就此结束今天,你终于说实话了。”
官雪冷心中一顿,垂下眼眸,“本宫从未将你当成自己的孩子。”
“多谢,孤也从未有过你这般母亲。”
季旆来到门边,门顺势而开,秋灵和冬灵两人被季旆身上的寒气吓得不敢动,直到季旆离开了翊坤宫,两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进了前殿去。
官雪冷的脸上没有怒气,反而满是笑。
这回,她可以跨越自己内心仅存的那点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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