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十日雪,庭户皓已盈,不知不觉就到了最冷的时候了。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早晨的朝议按例停止,官员也陆陆续续开始休沐了,身为天子的楚襄却没有闲着,带人去了京畿大营慰问三军,一去就是两天,本就人丁稀少的皇宫由此变得更加冷清。
岳凌兮本来想趁着有空去城西走一趟的,谁知突然取消了行程。
霜满长阶,青松傲立,一顶软罗小轿孤零零地停在宜兰殿前,车篷上的雪积了有一层了,看样子主人已经进去多时。来往的宫人没有不认得轿子上的徽记的,那是宁王府独有的图案,来者的身份自然也可想而知——宁王并无正妃,家中仅有一名爱妾,除了她还会是谁?
外人不知端木筝和岳凌兮的关系,难免会有嘴碎的私下里议论。
“修仪和如夫人何时如此要好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宁王有意拉拢修仪才让如夫人与她多走动走动的。”
三名宫女捧着从浣衣局拿回来的衣服并排走在廊下,一路小声议论个不停,其中一个听到这话不屑地哼道:“宁王是什么人物,何须拉拢她一个修仪?依我看是如夫人想借着纽带关系提升自己在王府的地位,飞上枝头做凤凰。”
先前说话的两人都吃了一惊。
“不会,我看如夫人温柔又娴静,不像是这么有心计的人啊……”
“是啊,况且她也没法从修仪这里捞到什么好处,谁不知道修仪向来不问陛下求恩典的,何况是去管宁王的家务事。”
那名宫女轻蔑地笑了笑。
“你又怎知修仪没有爬上龙榻的想法?搞不好她们就是互相利用以达到彼此的最终目的,别忘了,一个庶女和一个妾能高尚到哪里去?你们还真把她们当起主子来了!”
话音刚落,前方陡然传来一声怒喝:“放肆!”
三人抬头看去,发现书凝端着点心从拐角走了出来,脸色堪比院中冰雪,冷意逼人,三人皆倒抽一口凉气,然后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上。
“见过书凝姐姐!”
书凝一声不吭地走到方才污蔑岳凌兮的那个宫女身旁,冷眼凝视她半晌才道:“修仪是陛下钦点的,如夫人亦是宁王捧在心坎上的人,敢编排她们的是非,看来是浣衣局的差事太轻松了,改明儿我就去向掌事姑姑说一声,看把你调去哪儿才能治治你这张不知收敛的嘴。”
宫女脸色忽青忽白,想磕头求饶,书凝却是抬脚就走了,丝毫没给她留机会。
回到宜兰殿,檀香弥漫,暖风熏人,书凝掀起双层织锦花帘步入内间,冲那两个坐在茶几旁剪窗花的人行了个礼,然后笑盈盈地说:“这都忙活小半个时辰了,修仪和夫人可别伤了眼睛,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
岳凌兮点头,让她把点心放在端木筝面前,自个儿却还在琢磨手里的图样。
“姐姐,我的六鱼闹莲总是连不起来,好奇怪。”
端木筝含了颗饴糖在嘴里,然后凑过去看她的图样,须臾之后指着红纸的某一处轻笑道:“你这里多剪了一刀,可不是连不起来么?”
“啊,还真是。”岳凌兮恍然大悟,旋即弯了弯嘴角,“我们家还是你剪这个最厉害。”
“可是你记图样最快,每次在绣坊见到好看的你转手就能画出来,所以娘给我们做的小荷包总是最漂亮的,附近的孩子都特别羡慕。”
提到往事,端木筝脸上泛起几许柔光,宛如流风回雪,婉约动人。
书凝笑着插嘴道:“怪不得呢,奴婢上次整理东西的时候见到一枚小荷包,十分小巧精致,不亚于宫中绣娘所出,就是看起来有些旧了,修仪让奴婢仔细收好,奴婢当时还奇怪,今天才知道原来是夫人的母亲所做。”
端木筝轻叹道:“是很早之前做的,这一晃都过了好多年了……”
岳凌兮也放下了小剪刀,在静默中遥遥望向了窗外。
本来以为要在西夷过一辈子,谁曾料到会是眼下的光景?她和姐姐还能在楚国一起过年,做她们小时候做的事情。
书凝见她沉默,忽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呀,修仪的窗花剪好了?奴婢去把它贴上?”
“好。”岳凌兮点点头,又嘱咐到,“记得留几张,玄清宫那边也还没贴呢。”
书凝轻快地应了,然后就让下头的宫女拿好窗花朝外头去了,旁边的端木筝却怔了会儿神,眸中似有隐晦的情绪闪过。
“兮兮。”
“嗯?”
岳凌兮回过头来看着她,她啜了口温水,眨也不眨地直视着她问道:“陛下待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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