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还未待他发作,一声高亢的尖叫忒地响起!
——衣衫不整的张姨娘竟嚎叫着从屋外冲了进来,向着云姨娘便撞了过去!
“这是作甚!快拉住她!”
徐丘松立即叫道!
张姨娘可不是云姨娘,那些婆子可不会犹豫,立即上前将她按了住。
张姨娘却仿佛疯了一般不断嚎叫,挣扎着要往云姨娘处冲!
徐丘松爆喝一声:“张氏!你待做甚!”
张姨娘突地转头,直看向他,那癫狂姿态中竟有几分惊惶。
“老爷!老爷!”她突地尖叫起来:“我没有假孕!没有!都是这这贱人害我!是这贱人害我!”
她说着,还待往云姨娘处扑,被几个婆子牢牢架着,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狂乱地喊道:“老爷,我没有假孕!我只不过、只不过是偷喝了她一碗安胎药——”
徐丘松倏地抬头,面上神情冷峻无比!此番事情早已涉及府中阴私,他立时便叫婆子将刘大夫送了出去。
张姨娘还在哭诉,“我只是听着人说,云姨娘的安胎药里,有能驻颜延寿冰莲,就偷着喝了一碗,没曾想、没曾想——”
说到此处,她突地崩溃一般哭喊起来,“云姨娘才是假孕!她才是假孕!她的安胎药里动过手脚!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云姨娘自查出身孕后便日日不断安胎药,直到头三个月过后,才渐歇停了。
若真是那药有问题——
曲姨娘看到他面上阴晴不定,朝抓着张姨娘婆子使了个眼神,那婆子假做不经意般手上力道一松,张姨娘霎时挣脱了开去!直扑像被婆子架住的云姨娘!
“贱人!都是你害我!”张姨娘尖叫着,疯了一般朝她拳打脚踢起来!
看到这番场面,云贺哪里还忍得住!便连凤尾草都顾不得,想冲到云姨娘身边!
然而钳住他的婆子没有徐丘松命令,谁都不敢松手,硬是拉住了他!便是这般,几个婆子都被云贺带得往前踉跄了几步。
他看着张姨娘对云姨娘不断踢打,几欲目眦尽裂,大吼道:“住手!”
可这屋里哪有人会听他的?云贺吼了几声,无人应答,那声音竟渐成哀求。
“徐兄、徐兄!快叫她们住手!小妹好歹于你多年夫妻,若不是你早有妻室,她才是这徐家的女主人,你如何能看得人如此辱她!”
此话不知说中何处,竟真打动了徐丘松。
他沉声道:“住手!还不给我拉住她!疯疯癫癫地!像什么样子!”
几个婆子才七手八脚地将她拉了开来。张姨娘疯了一般狂嚎起来,曲姨娘瞧着徐丘松紧皱的眉头,赶紧叫人拿帕子堵了她的嘴,这才安静下来,只喉间还不断发出“呜呜”的闷吼之声。
云姨娘被婆子架着,对这一番踢打几无还手之力。张姨娘一被拉开,她便无力地垂下头来。若不是被两旁的婆子架着,早便委顿在地了。
只张姨娘刚刚退开,一个软塌塌的东西却突地掉落在她脚边。
那是个微微凸起的软枕,连着两条系带散落在地上。再看云姨娘原本微凸的小腹,已然平坦下来。
徐丘松一个箭步上前,拾起了那软枕。
那东西刚从云姨娘身上落下,还沾染着几分人体的温度。
徐丘松拿着它,只觉这点温度像是烈火一般,从手掌一直灼烧到心头!
他再忍不住,厉声喝道:“这便是那孩子?这就是你给我怀的孩子!?”
云姨娘动也未动,只垂着头并无应答。鬓边发丝垂下,将她的脸孔遮得严严实实。
这般态度,直如火上浇油一般,叫徐丘松暴跳如雷!
他猛地将那软枕甩向云姨娘胸口,怒道:“云湘君!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你!徐锦华她,是你的女儿才对!十多年前你便如此包藏祸心,这些年间,还不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我徐丘松纳你进门,简直家门不幸!”
“徐丘松!”云贺突地吼道:“什么叫做家门不幸!当年若不是你骗婚在先,我云家怎会将小妹嫁与你!你当日可是将她当成正房太太迎进门的!”
曲姨娘不由瞪大了眼,这般事情,连她都是头一次听说!
云贺道:“你当日假作丧妻,我云家才允了婚,却不料你那安平侯府出身的正妻根本没事!你这丧德的,竟叫小妹做了妾氏!徐丘松!你这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丧良败德的畜生!若不是当年我父糊涂,怎会叫小妹就这么跟了你去!你对不起我们云家!对不起小妹!现在竟还如此对她!你的良心呢——”
云贺这一番怒吼,是彻彻底底的撕破了脸去!
徐丘松被说得面上无光,便连那暴怒之情都弱了几分。
此事却是一桩公案。当初徐丘松与魏氏新婚燕尔,却正遇时局动荡,在乱军之中失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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