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谨的这张脸,俊美无俦,轮廓完美到毫无瑕疵,但偏生自带一股天生的孤冷。
他登基数年,手段雷霆,做事一惯狠、绝、快。
不会给任何人缓冲的余地,一旦他下手了,那必定是死招。
人.皮.面.具被他撕下的那一瞬,大殿之内,有人震惊;有人后怕;也有人欢喜之至,忍不住嘴里轻喊,“天佑大楚!天佑我大楚啊!”
穆温烟看着他的男人大步走来,身形伟岸挺拔,他背着殿外的光,秋阳的光线打在了他肩头,他仿佛从腾云驾雾而来,符合她对世间男子所有的幻想。
穆温烟小脸一热,一双潋滟水眸直勾勾的看着他。
萧昱谨腿长,步伐很大,且十分快速。此时,淑妃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萧昱谨的出现,预示着她的一切布局皆失败了,甚至于苏家与她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不!她不能输!
就算是整个苏家都没了,她也不能输!
不到最后一刻,她苏玉婉绝不认输!
苏相吓的双腿发软,无法自控时,淑妃略显颤抖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放肆!来者何人,竟敢假冒皇上?!”
萧昱谨方才一直在看他的小娇娇,见穆温烟完好无损,甚至还有些意气风华,面色容光焕发,他这才稍稍放心。目光在淑妃身上扫过时,流露一抹.厌.恶.之色。
萧昱谨低喝,“来人!将那具尸首给朕带上来!”
来人是范奎,在看见他的那一瞬,苏相的腿更软了。
范奎与卫炎是萧昱谨一手栽培起来的心腹之臣,此前是御前一等侍卫,此番更是南下攻打北魏的前锋将军。
他二人明明领兵在西南驻扎,如何会出现在皇宫?!
倘若他二人入京了,那……那五万精兵么?也跟着回来了么?!
范奎将帝王棺椁中的假皇帝尸首拖了出来,一路拖到了朝阳殿。
此刻,假皇帝脸上还带着.人.皮.面具,与萧昱谨的脸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了,但体格与气度相差甚大,此前便有大臣察觉到了异样,但这种顶替帝王的天方夜谭之事,纵使大臣有九颗脑袋,也不敢提出质疑。
殿内出现了一刻诡异的安静,萧昱谨扫视了一周,眸光中仿佛带着某种审视,之后一挥手,示意范奎动手。
范奎领命,当场“撕拉”一声,扯下了假皇帝脸上的人.皮.面.具,这张面具之下是青紫灰暗的脸,已三日过去了,脸皮上浮现了.尸.斑。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有人找了替身假装帝王,甚至.淫.乱.后宫,淑妃腹中的孩子必然不是皇嗣!
再联想到淑妃与苏相的所作所为,不难猜出苏家的目的。
这时,一老臣子愤慨不已,当众指着苏相,咒骂道:“好一个苏相,你苏家这是要改朝换代,谋逆造反么?!”
苏相脊梁骨一抖,一阵刺骨的寒意从头顶凉到了脚底,事到如今,再无回头路了,苏相站直了身子,冷汗涔涔,“他……他根本不是先帝之子!先帝之子流落在外数年,我这是在替先帝办事,替大楚江山考虑啊!”
现下只能鱼死网破,苏相又高喝道:“来人!还不快将这乱臣贼子给我拿下!先帝遗诏在我手上,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六皇子才是大楚正统继承人!”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哗然。
毕竟,众人皆知,先帝不.重.欲,一直偏宠当年的贤妃,连带着贤妃所生下的六皇子也备受先帝宠爱,但不幸的是,贤妃当初涉嫌一宗宫廷巫蛊术被囚禁,后死在了一场大火中,六皇子也命陨了。
萧昱谨立在大殿中央,持剑的手握紧,面容清冷如千年寒冰,隐约之中还透着不可忽视的盛怒。
就在众人震惊之时,萧昱谨手中的长剑出窍,几步之内挨近了苏相,一剑.刺.入他的肩胛骨,但并未要了他的命,萧昱谨似乎根本就不怕苏相说出实情,薄唇一勾,“是么?这么说来,苏相并非是朕的舅舅,朕就算是杀了你也无妨。”
苏相是文官,根本承受不住一剑.刺.穿肩胛骨,疼的大叫的同时,双膝跪地,几乎匍匐在了萧昱谨足下,“朕不杀你,朕要让你亲眼看着,朕是如何让大楚走向盛世!”
“父亲!”淑妃大叫了一声。
此时,苏相的人也蜂拥杀入大殿,与萧昱谨的人马厮杀了起来。
淑妃嗤笑了一声,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萧昱谨.刺.穿肩胛骨,此刻又像丧家犬一匍匐在他足下,淑妃只觉这一幕无比的刺目。
她像疯了一样吼叫,“萧昱谨!我恨你!我诅咒你这辈子痛失所爱,一生求而不得!”
她所受的委屈与绝望,萧昱谨也要统统经历一次!
说着,淑妃拔出发髻上的簪子,朝着穆温烟冲了过去。
穆温烟身上藏了小匕首,她可不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尤其她是皇后,又宠冠后宫,若是就这么死了,那也太不划算。
就在穆温烟拿出匕首,打算让淑妃明白,何为王者之时,一把长剑从不远处飞了过来,正中淑妃手腕,长剑剑锋划过她的经脉,令得她手中簪子倏然落地,与此同时,血溅三尺。
穆温烟回过神时,萧昱谨不知几时已经站在她跟前,一手握着她的臂膀,将她往身后用力一拉。
就这样,萧昱谨挡在她面前,成了她的壁垒。
“啊——”淑妃惨叫失声,她手腕经脉已断,疼痛之余,右手再无任何知觉。
“朕早就该杀了你!”萧昱谨低喝,拔.出腰上软剑,下一刻就要刺.穿淑妃的心脏。
淑妃疼的满脸是汗,冷冷的哼笑,“杀我?萧昱谨你如何能杀我?我腹中怀的可是傅恒泽的孩子!”
穆温烟,“……”内心荡过淡淡的悲哀。
萧昱谨也太惨了,头顶到底泛了多少绿光了……
她也莫名觉得傅恒泽被.玷.污.是怎么一回事?
穆温烟揪着萧昱谨的衣襟,探出脑袋,想听听淑妃想要继续说什么。
萧昱谨像一头雄鹰一样护着穆温烟,这一幕,又刺痛了淑妃的眼。
她也想被强大的男子护着,也想拥有娇宠一身的圣眷,但为何……为何总是求而不得?!
“萧昱谨,你的那些秘密,我都知道,我腹中的孩子是傅恒泽的,你真下得了手么?你抢了本属于傅恒泽的一切,他可是你最疼爱的六弟!现在你就连他唯一的孩子也要杀了么?也对!斩草要除根!就跟姑母当年的手段一样狠绝!”
“哈哈哈哈!”
淑妃仰面大笑,笑到最后,眼泪在打转。
萧昱谨没有杀她,而是吩咐道:“来人!将苏玉婉送去宫外,交到傅恒泽手上!就说,是朕送他的大礼!”
穆温烟呆了呆,大眼滴溜溜的转。
这么说来,傅恒泽也来了京城?眼下就在宫外,他这是要逼宫么?
淑妃以为自己误听了,怔然稍许,又是一阵不明意味的轻笑,“呵呵呵……萧昱谨,算你狠!”
大殿之内,卫炎与范奎二人带领众侍卫,正与反贼对抗,苏相倒在血泊之中,尚留有一命。
就在这时,一阵响彻天际的锣鼓声响起。
这声音此起彼伏,煞有气势,声线时而上,时而下,如奔腾不息的涛涛黄河之水。
穆长风来了。
为了此时此刻,他子夜起榻,还特意穿了一身煞是拉风的银白色战袍,白玉冠束发,远远望去,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的翩翩公子误闯了皇宫。
一抹白色身影格外惹眼醒目。仿佛盛开在一片汪洋黑色人头之中的白莲花。
他特意命人备了锣鼓。
敲响是穆家军的冲锋鼓。
即便是要露面,也得一切准备充足。
不远处,正守着帝后身边的花菇差一点失神。
“……”穆家人这作风……有点浮夸破费啊。
穆长风单手持剑,领兵杀了过来,在千百人之中,他准确无误的寻到苏烨的身影。
穆长风当即杀了过去,并没有直接制服苏烨,而是一步步将苏烨逼到无路可退之境,他亲自上前,一手摁住了苏烨的肩头,对他眨了眨眼,“苏公子,你又败在我手上了。”
苏烨满头是汗,事到如今,他自是看出苏家大势已去,此刻他又落入了老冤家之手,仿佛一夜之间坠入尘埃,命运突转。
“士可杀不可辱!”苏烨要自尽。
穆长风一手夺下他的长剑,将他摁在一尊石狮子上,摁的甚紧,“苏公子,你可不能死,苏家的罪证还未搜罗齐全,你若是死了,谁来洗脱我穆家这些年背负的污名?”
穆长风又加了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苏烨,“……”
***
今日,但凡苏相一党的官员尽数被抓,此前保持中立态度的大臣已是诚惶诚恐,争先恐后的落井下石,纷纷上报了苏相一党的罪行。
此番一动作,朝中文武百官,近一小半受到牵连,朝中动荡前所未有。
卫炎上前,“皇上,宫内叛贼已镇压,但宫外仍有苏家余孽,另外傅恒泽已带着人马,兵临城下,探子来报,此番傅恒泽大约带了近六万人马,除此之外……冠军侯府傅家已反!”
萧昱谨淡淡应了一声,临危不乱,依旧是那张冷硬沉着的脸。
穆温烟陷入沉思,倘若苏家当真有先帝遗诏,这封遗诏若是昭告天下,对萧昱谨而言很是不利,当下讲究的就是名正言顺,血脉正统……
以穆温烟眼下的记忆,她仅仅知道傅恒泽是萧昱谨的六弟。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还知道一个重大的秘密,但她就是想不起来。
“皇上,你别怕,有我在。”穆温烟郑重道。
萧昱谨的神情终于有了微妙的变化,男人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挑了挑,并未否决,“嗯。”
卫炎,“……”
***
“报!世子,皇上让人送来了一女子!说是给世子的大礼!”
一穿着铠甲的男子骑马上前,当即有人将板车拖到了傅恒泽跟前。
淑妃趴在板车上,面色苍白如纸,手腕血流不止,对上傅恒泽淡漠无温的眼,她道:“傅恒泽!救我!我腹中有你的孩儿!你放心……我有法子帮你夺回一切!”
傅恒泽目光微冷。
淑妃如此狼狈,可见苏家败了。
呵,苏家也不过如此。
他手中的.弓.弩.渐渐抬起,对准了淑妃,男人的表情毫无波澜,仿佛他即将射.杀的,不过就是林中一只不起眼的猎物。
淑妃大惊,一脸不可思议,“为什么?我腹中怀的是你的孩子!”
傅恒泽唇角一抽,“那又如何?男人只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给自己生孩子,而你……不配。”
此言一出,他指尖微松,一根黑白羽.林.箭.直.直.刺.入了淑妃的胸.口,一箭致命。
淑妃的眼布着血丝,一直未曾闭上。
她出生富贵,姑母是皇太后,她入宫嫁给了心爱的表哥,一切本该顺风顺水,她是这世间最受老天偏宠的女子,可她今年二十岁还不到,却是这么个死法……
为什么!为什么?!
她死不瞑目。
这厢,傅恒泽挥了挥手,让人将淑妃的尸首拖走。
傅恒泽面色难看至极,萧昱谨将苏家女给他送来,是在羞辱他?!
此时,一骑着良驹的男子急速赶来,抱拳道:“世子,城外十里,发现了穆家兵马!咱们中计了!皇上与穆家这次是里应外合,故意引世子出手,这才方便对咱们前后夹击!”
苏家已大败,此刻直接攻入皇宫,恐怕傅家与他都会成为萧昱谨的瓮中之鳖。
萧昱谨,你当真够狠!
逼着苏、傅两家反了,如此一来,萧昱谨就能有足够的理由铲除碍眼的势力。
傅恒泽握着缰绳的手攥的死紧,手背青筋腾起,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眸赤红,片刻低喝道:“撤!去北魏!暗部留在京城,随时听候差遣!”
***
苏家一夜之间倒台。
苏相一党皆被牵连,上至三品大员,下至七品禁军,无一幸免。
虽说朝堂上大换血了一次,但有关萧昱谨并非帝王亲生骨血,以及先帝遗诏的事仍在坊间悄然流传了开来。
但帝王并未动作,京城仿佛一时间归为平静,一场动乱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结束了。
未央宫内,穆温烟躺在床榻上,芊芊玉手露出一小截,御医隔着一方娟帕,正细细看诊。
“如何?”未及御医禀报,立在软塌边的萧昱谨当即问道。
御医自是看出了帝王对皇后这一胎的重视,把脉过后,如实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这一胎甚稳,眼下已有胎动,皇上若是稍作留意,还能感受到皇嗣胎动。”
萧昱谨一惯微微锁着的眉舒展开了,仿佛绽放出了一丝笑意,但不甚明显,眸光温和的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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